第169章 花魁(三)-《关于我老公是女帝这件事》

  “你们掌令最近似也有些心事,办事不大上心呐。”

  女帝幽幽一言,白薇连忙拜礼,“近来流言飞漫,掌令疑心事与案子相关,遂有意查其源细。”

  “与案子相关?”

  女帝轻笑了一声,“怕是与他自己相关吧。”

  白薇默然,不敢应言。

  似乎还是她想得浅薄了些,难道女帝真的在意此事?

  白薇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罢了,他要追查这些无关紧要之事就随他去吧。案子的事接下来由你接手。”

  白薇大骇惊神。

  堂下无应,花非若流眼瞧去,不喜不怒的浅问一句:“怎么,莫非你不愿承此重责?”

  白薇连忙正神而应:“微臣愿为陛下效劳!只是此事先前一直由掌令亲自负责,微臣……一时惶恐……”

  “此番贪腐之案,关乎朝堂吏治,乃为重中之重,朕亦须之尽快了结。”

  “微臣明白。”

  “明白就下去吧,务将此事办妥。”

  “是!”

  慕辞远远瞧见白薇从清绪殿中出来,心中亦不免泛起疑色。

  平日里花非若派事司常府都是直接召见云凌,而这几日云凌受诏的频率明显见低,取而代之倒是令使开始被女帝直接任事了。

  白薇回到司常府中的一路都在深思熟虑,不知该如何与云凌提及案务交接之事。

  她在云凌手下供职多年,早知这位掌令虽能力出众然性格却实在有些偏执,若是让他知晓了今日殿上女帝对她的吩咐……

  才不过一番设想,白薇便不禁打了个寒颤。

  还是该深思熟虑一番,寻个妥当的法子婉转表述为好。

  “听闻陛下方才独诏你入宫去见,吩咐何事?”

  云凌的声音忽自身后而来,白薇周身即如触电般一定,僵然回过身来,俯身拱手,“掌令……”

  此时的白薇根本不敢抬头去瞧云凌的脸色,只俯盯着那双蛇纹锦靴向自己缓缓踱近,心跳都是一抽一抽的。

  云凌一直迫近到她面前方才止步,“女帝陛下对你吩咐了何事?”

  他问言的语色听来气定神闲,却如一道封川的薄冰,堪然平静之下藏着难以预计的狂涌,冷封的杀意丝隙舔露,一时间白薇甚至觉得他的眼神都是阴森的。

  白薇终于捺不住自己心底的惶恐抬起头来,迎视上云凌的视线时又愕然发现,那眼底压着的并非自己所料的阴怖,而反是一眼无尽的落寞。

  “陛下……令属下暂为追查贪腐之案,或另有他事吩咐掌令……”

  白薇这番话编的显然没什么底气。

  “既如此,便好好查案吧。”

  低言嘱托了一句,云凌便轻拍了拍她的肩,错身而过。

  白薇驻足原地,回过头去留看了他背影片刻,那颗悬着的心才堪堪落回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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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直留在身边的那个云凌,原本竟是个花魁?”

  花非若手拈黑子,盯着棋盘细细揣摩,闻得上尊一问,亦泊言而答:“许多年前的事了。”

  “此事被重提起却是近段时间的事。”

  “有心之人,有心之语,却不过是些垂死挣扎的手段罢了。”

  语落之时棋子亦落,上尊亦从笥拈出一枚白玉,落眼观局,“女帝近来倒是棋艺见长。”

  “有时闲来亦会与容胥对弈两把。”

  “丞相仍在病中?”

  “这几日也恢复上朝了。”

  “女帝打算何时放出御史令?”

  “再过一阵子吧……”花非若取棋思局,又添一句:“待此案了毕,御史台收拾的也就差不多了。”

  上尊抬起眼帘瞥之打量了片刻。

  “母尊尚有何疑?”

  上尊一笑收眼,取盏来浅抿了清茶,道:“女帝近来行事似也不寻大臣商量,如此晦谋得多了,也怕君臣离心……”

  花非若落子一局终势,险得一胜。

  “社稷之务自然共议,只是当下查案缜密,少些交际也少些乱扰。母尊可要再来一局?”

  “可。”

  花非若自顾自的拾起盘上黑子,上尊不紧不慢,却打量着女帝无态宁色,心中隐然成忧。

  自从凛州归来之后,女帝与丞相之间便似乎隐生罅隙,此君臣便不再似往昔那般议诉紧密。

  而近几日又偏偏在女帝细追朝中贪腐之案时,对云凌不利的谣言四处流传,故她心中不免担忧,若照此情况发展下去,会陷女帝于孤立无援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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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追查案件一应细琐皆转交给白薇后,素来繁忙的掌令也落入了无所事事的窘境里。

  移交了诸事之后,云凌便把自己独自关在屋中,一遍又一遍的擦着剑。云稠灰暗的天光晕入窗纸成了白凄凄似的雾,冷冷的裹他周身映成一片死寂。

  于夜,襄南侯府里一如往常庸俗极乐浸于奢靡,纸醉金迷间池肉缠欢,沉陷在凡体肉躯的贪嗜沉湎之中。

  却忽来一道刺冷挥破此间俗欢。

  内院暴起一阵刺耳的尖叫,霎时撕破了歌舞乐音的一派和谐。血光挥洒明堂之下,本簇拥着襄南侯的群郎们纷作鸟兽惊散,只余襄南侯一人衣冠不整的瘫坐在席间失声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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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那突然闯入的黑衣杀手却提着剑从她眼前转向那惊散的人群间。

  “来人!快来人保护侯君!”

  侍人惊声呼喊,蒙面的杀手瞪之一眼聒噪,挥手一剑劈下,又洒出的一片鲜血惊得堂下更是喊声四起。

  侯府外院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荀茵,闻得内院之乱二话不说提刀便去,却才一步迈入那本歌舞载欢的宴堂里便只见那堂中一片狼藉,几具血淋淋的尸体横七竖八,而她侯母则被吓得大惊失色,叫侍人们簇拥在一旁。

  “你们留下保护侯君,剩下的人随我去追刺客!”

  幸而荀茵先前狐疑归狐疑,却还是乖乖照河笑语的指示在内院之中暗布了身手敏捷的死士,故而她才追出宴堂未远,便听得旁边西院里杀声嚣起。

  云凌未料此间内院竟有死士蛰伏,然待他回过神时四向皆已被围,留给他的生路便只有飞檐高处。

  却此之时援兵又至,荀茵远远才见得那方一道夜行黑影,手中弩箭便已指之机发振弦,云凌闻声堪堪避过一箭,却紧追数方刀剑劈斩而来。

  来击太多,云凌无暇一一阻之,囫囵剑斩为格,劈开一道破口便提身冲外。

  眼看着那一道如燕似的黑影没于夜色之下,荀茵纵然心有不甘却也只得任之而去。

  “少君,此面具应是那刺客所遗。”

  荀茵接过侍从递上的面具,细然一辨,果然是那位云掌令平素里所戴。

  如此,她本悬着的心也便落回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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