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和亲(242)-《十年不娶,我怀崽嫁敌国你哭什么》

  整个主营帐内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压抑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太医颤抖着双手为皇上诊脉后,面色惨白地跪伏在地,声音细若蚊蝇:\"回禀各位殿下,皇上此次伤势过重,五脏俱损,恐怕........恐怕时日无多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惊惶。

  谁能想到,这次帝王竟会突然面临生死大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冷向笛与其他几位皇子闻讯赶来,个个面色铁青。

  三皇子一把揪住太医的衣领,厉声喝道:\"混账东西!父皇龙体向来康健,怎会突然病危?定是你们这些庸医诊治不力!\"

  太医吓得浑身发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殿下明鉴,老臣已竭尽全力,实在是.........实在是回天乏术啊.........\"

  话音未落,大皇子已经一脚踹翻案几,瓷器碎裂的脆响在帐内格外刺耳。

  众人表面上悲痛欲绝,实则各怀心思。

  几位年长的皇子眼神闪烁,不着痕迹地交换着眼色。

  五皇子假意拭泪,余光却不断打量着其他兄弟的反应;七皇子看似在安抚众人,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亲情早已被权力欲望腐蚀殆尽,此刻众人心中盘算的,无不是那个即将空缺的龙椅。

  唯独冷向笛与众不同。

  他沉默地站在角落,目光穿过喧嚣的人群,他比谁都清楚宫廷的冷酷。

  但此刻他更忧心的是边疆告急的战报——皇上突然病倒,前线将士群龙无首,敌军正虎视眈眈。

  当其他兄弟忙着在病榻前表演孝子戏码时,他悄然退出营帐,连夜点兵出征。

  铠甲加身时,他最后回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皇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吐谷浑王宫,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凌乱的锦被上。

  姜兰缓缓睁开双眼,身侧的被褥还残留着端木洲的温度,枕畔却已空无一人。

  她下意识抚摸着锁骨处的红痕,昨夜缠绵的回忆顿时涌上心头,脸颊不由泛起红晕。

  端木洲昨夜在红烛摇曳的帷帐中竟会如此热情似火,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带着哭腔求饶才肯罢休。

  指尖触到枕下冰凉的玉佩,那是端木洲临走前留下的。

  姜兰将它贴在胸口,仿佛还能感受到他临走时落在额间的那个轻吻。

  侍女们轻手轻脚地进来伺候梳洗,态度比往日更加恭敬——毕竟她现在已是名正言顺的王妃。

  铜镜中的女子云鬓高挽,金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她的眼神却始终望向北方,那里有她牵挂的人正在浴血奋战。

  \"王妃娘娘,该用早膳了。\"老嬷嬷轻声提醒。

  姜兰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

  她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却食不知味地搅动着碗里的粥。

  两日后,一个炸雷般的消息击碎了所有人的平静。

  前线传来急报:吐谷浑一战惨败,吐谷浑的大军全军覆没,端木洲生死未卜!

  姜兰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绣一个平安符,银针瞬间刺破指尖,鲜血染红了雪白的绸缎。

  她顾不得疼痛,提着裙摆就往外跑,却在院门口撞见了神色慌张的端木森莉。

  \"嫂嫂........外面都在传........\"端木森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道:\"说问二哥哥可能.......可能已经...\"

  \"住口!\"姜兰厉声打断,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

  “不要说这种话,你哥哥不会有事情的。”

  端木森莉长长叹了一口气,她也是不愿意相信。

  王宫内外隐约传来宫仆的议论声:\"听说二王子中了埋伏..... .\"

  \"那些中原人最恨他,要是被活捉.......\"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般扎在她心上。

  王宫此刻更是乱作一团。

  主战派与主和派吵得不可开交,往日道貌盎然的大臣们此刻原形毕露。

  有人提议立即议和,有人主张再派援军,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瓜分端木洲手中的兵权。

  而在最阴暗的角落里,几个黑影正在窃窃私语:\"若是端木洲真死了...... .他那如花似玉的妻子...\"

  夜幕降临,姜兰独自站在庭院里,望着北方漆黑的天空。

  寒风吹散她的发髻,她却浑然不觉。

  手中紧紧攥着的,是今早刚收到的军报——上面赫然写着端木洲的名字,被列在了\"失踪将领\"的名单之中。

  一滴泪砸在纸上,晕开了墨迹,也模糊了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名字。

  难道她才和端木洲刚刚度过大婚之日,就要面临这般阴阳相隔的境地吗?

  想到这里,姜兰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些床榻上还清晰可触的温存,那些他低头时眸中映出的自己,此刻都化作了尖锐的碎片,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

  然而年幼的粥粥却是什么都不懂,依旧迈着晃晃悠悠的小短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他咯咯地笑着,偶尔被地上的石子绊一下,也只是拍拍小手爬起来,继续乐此不疲地奔跑,清脆的笑声像银铃般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与屋内姜兰的悲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娘,都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进屋睡觉啊?”粥粥玩累了,看到廊下独自坐着的姜兰,便颠颠地跑过来,仰着小脸,用软糯的声音问道。

  看着粥粥那圆润又可爱的脸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姜兰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彻底断裂。

  她猛地伸出手,将粥粥紧紧地抱在怀里。

  “阿娘没事,阿娘这就和你一起睡觉。”

  姜兰努力压下哽咽,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些,她怕吓到怀里的孩子。

  可是回到房中,躺在床榻上,身边是粥粥均匀的呼吸声,姜兰却一整夜都无法入眠。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脑海里反复闪现着端木洲临走时的模样。

  她忍不住悄悄起身,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端木洲常穿的青色锦袍。

  那袍子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与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她将脸埋进衣料里,贪婪地汲取着那熟悉的味道,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