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团聚了-《混账,谁说我不是阉党》

  “我哥要回来了是么?”

  茹慈望着变了又似乎没变的余念裳,想着她是大姑娘了,不能打了,就把对她的不满发泄到手中的针线上了。

  “你走路就不能不蹦蹦跳么?”

  余念裳怕茹慈。

  在家里,自己的这个嫂嫂对礼仪要求很严格的,走路要好好的走,笑也要温婉的笑等等……

  茹慈咬断手里的线,淡淡:

  “近两日吧!”

  余念裳想大声的欢呼出来。

  可见嫂嫂正在看着自己,她只好露出乖巧状,乖乖的坐到茹慈身边帮她穿针。

  “最近过的好么?”

  “有什么不好的,他们都很听话,家里的事情都是我说的算,就是想你们想的厉害,其他的倒也好!”

  茹慈闻言心里不由得一软,忍不住道:

  “建斗呢?”

  “他啊,自打从归化城回来后就一直在忙着走动,他是一个小官,小事一大堆,大事插不上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你两个吵架么?”

  “吵,怎么不吵,不吵的时候我可以为他去死,吵架的时候我恨不得打死他,吵完就后悔了,他死了我咋办?”

  茹慈闻言笑的直不起腰。

  居家过日子,两口子哪有不吵的,吵吵闹闹才是一个家!

  在别家,这或许是大逆不道之言。

  可若是在闷闷身上,这倒显得正常,因为她的脾气和他哥哥一个样。

  见嫂嫂笑了,闷闷忍不住继续道:

  “嫂嫂,他只是一个小官,在这里根本就说不上话,这里和当初的长安一样,衙门之间,官气太重了!”

  茹慈忍不住敲了敲闷闷的头,没好气道:

  “官气太重也是你能说的,你哥当初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到,上头人随便说一句话,都能逼得你哥手足无措!”

  闷闷闻言赶紧道:“我就只敢在你面前说!”

  “那你什么意思?”

  闷闷不好意思道:“我哥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听建斗说我哥都入内阁了,能不能让我哥说几句话好话?”

  茹慈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们不喜欢你哥你不知道么?”

  闷闷不说话了,哥哥受的苦,她又哪里不知道。

  可他又心疼卢象升,见卢象升在那些老头跟前点头哈腰,她心里莫名的难受。

  本来如朝阳的人,却被这些人不断消磨着心气。

  “算了,你都开口了,这事我会告诉你哥哥,你也别太指望了,有就是有,没有你也别过于难受!”

  “嗯,那这次去京城也带上我!”

  茹慈闻言忍不住竖起了眉头。

  忽闻月亮门传来咳嗽声,茹慈立马又笑靥如花,变脸速度之快,堪称绝技!

  “可是姑爷?”

  卢象升摸着鼻子露出了身子,先行礼,然后直接道:

  “嫂子,刚才的话我听到了,这次让闷闷和你一起去京城吧!”

  茹慈闻言笑道:“你舍得?”

  卢象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声道:

  “山西今年会有大事,流寇已经在聚拢成团了,我怀疑会有人作乱!”

  茹慈懂了!

  从哥哥茹让的口中茹慈知道了很多,尤其是那个什么闻香教。

  教徒遍布大明整个北方区域,要搞什么建元‘大乘兴胜’。

  河南闹,长安闹,如今到了山西他们还在闹,还在反明复元。

  这哪是什么作乱,他们这是要造反。

  “闷闷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让我怎么放心,我的意思是事情要做,你的安全才是我们最担心的!”

  卢象升自信道:“这将是我的第一份大功!”

  茹慈不再规劝,也没法去劝。

  男人有男人的想法,这世间本就是万物竞发之道,不往前,那就是再往后。

  “行吧,你心里有底我也不能多说,记着,不莽撞,记着,身后还有一个家!”

  “嗯,记住了!”

  “不要学你大哥,他一出门我就提心吊胆。”

  “嗯!”

  ......

  此时此刻的余令已经进城了!

  这一段路走的钱谦益等人胆战心惊,归化城的骑兵把余令送到了杀胡口,然后他们就回去了。

  余令这边就只带了不到二十个人。

  肖五一家三口,王不二,吴秀忠。

  宫里的沈毅,东厂的地扁蛇以及锦衣卫等人押送给皇帝的战获早就出发了!

  剩下的这一帮子没几个能打的!

  丁一和郭御史倒是自称自己能打。

  说什么身穿“圣人甲”可刀枪不入,可钱谦益和左光斗又怎么敢信这两个人!

  大金一耳光抽下来就能把两人抽死!

  陈默高可以算上悍勇。

  可在路上人家说了,他只保护八女,言外之意是其他人是死是活他不管!

  一行人就这么提心吊胆的来到了大同!

  其实不是钱谦益胆子小,而是这一路余令讲得故事太吓人了。

  说什么流寇抓到官员不杀,会往死里折磨。

  他们喜欢在官员的肚子挖个洞,塞根棉线当捻子,点天灯!

  本来这个故事没啥,问题是钱谦益是真的见过。

  点灯的人就在身边,在辽东,陈默高不就点过么?

  那痛苦的哀嚎声,啧啧……

  钱谦益绘声绘色的把当初的见闻一讲。

  这就是从侧面证明余令的故事不是故事,顿时就把几个人吓住了!

  唯有肖五这个傻大憨,咧着嘴笑个不停。

  朱徽媞其实也怕。

  可望着骑马走在车驾边的那个身影她又不怕了,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时间过得太快了。

  她觉得这几个月,真的是一晃而过!

  左光斗这些日子一直在偷偷的打量来财。

  他现在只能说宫里有高人,当初的离间之策,如今成了骑虎难下。

  他觉得想出这个计策的人不是皇帝。

  因为这件事当初想的就是让皇帝来开口,所以,皇帝肯定不会开口,甚至会拒绝这件事证明自己并无猜忌之心!

  既然不是皇帝,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爷,我们在等谁?”

  “等你爹!”

  “爷,你看,骑马的人.....”

  老爹和往昔一样在等待着自己儿子。

  如当初一样,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儿子,见儿子已经进城了,老爹牵着两个孙子就迎了上去!

  “来福?”

  “爹~~~~”

  城门口热闹了起来,余令被众人给围了起来。

  除了老爹,好多熟悉的面孔也出现了,他们热情的喊着“令哥!”

  “爹,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十天之前就到了!”

  “来这么早?”

  “没,从长安走的早,我们是走一路玩一路,遇到县城就停,看到好吃的就尝尝,这一路一点都不累!”

  老爹握着余令的手不停的说着。

  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蹲下身将两个小人抱起,对着两个小人说道:“你们的爹回来了,快叫人!”

  两个孩子哭了……

  余令可不管两个孩子哭不哭,儿子不亲父亲像个什么事,直接将两个孩子抱起,放到马背上!

  片刻之后,孩子就不哭了,注意力全在马身上了!

  来财过来行礼了,老爹意味深长的看眼身后的马车。

  马车车窗打开的那道缝隙猛地关上,车里的朱徽媞脸通红!

  “来财也大了,红鸾星动咯!”

  来财的脸也红了,忍不住道:“三叔又在开侄儿玩笑,人家是公主,我这算个啥,别瞎说!”

  老爹一愣,笑的更欢快了。

  跟着众人余令来到了驿递。

  望着那排着队朝余令问好的众人,左光斗看的愣住了,先前还说余令不注重自身安全呢!

  现在看来,自己多虑了,这最少有三百人了吧!

  望着这群人高马大的人,望着他们腰间挂着的长刀,左光斗忍不住咧咧嘴。

  这群人走在路上,贼人敢多看一眼,那真是好样的!

  “余家这次多少人?”

  “回大人,有五百!”

  “咱这驿有驿兵多少?”

  “回大人,有八十人!”

  左光斗摇着头离开了,他要赶紧休息,这一路走的实在太累,在归化城,他都没睡过一个整觉。

  见到了孩子,见到了媳妇,见到了老爹,也见到了闷闷。

  一家人在这里相聚了。

  这对余令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

  驿站的执役忙碌了起来,有一颗大厨心的吴秀忠准备做自己最拿手的面食来庆祝团圆。

  肖五和面,他的两个媳妇烧火,朱徽媞安静的坐在门槛。

  望着拉面,抻面......

  望着面团在吴秀忠手里成了面片,棍棍,长条,朱徽媞看的都呆住了,这手艺可以进宫了!

  “公主,我跟你说,一个地方的面食好不好吃不是看面,而是看水……”

  “不懂,我也不是公主!”

  “现在不是,以后肯定是啊,一定要问万岁爷要一个好听的封号,要那种又吉祥,又有寓意的……”

  “不是皇帝兄长说的算!”

  “那奇怪,不是万岁爷说的算,那是谁?”

  “是礼部!”

  “那得想法去打点一下,我看书里说啊,官员需要打点,打点到位了,他们就能满足你的心愿……”

  “你看的哪本书?”

  吴秀忠不说话了,讪讪道:“闲书,闲书……”

  驿递来了贵客,在驿站执役的民夫开心死了。

  这群人出手好大方,跑腿费给的足不说,人也和善。

  五百人,每天光是菜钱就得花十两银子。

  驿递来了贵客的消息传开,驿递外就堆满了货郎,到最后,连插着草标卖自己的人都来了。

  可怜人刚跪下,如狼似虎的衙役就来了,拖着这群人就消失不见!

  “狗日的,还好我机灵,这要是被上差看到,这岂不是显得我无能么?”

  “那谁啊,带着人,赶紧把驿递周围收拾干净,把最好的给大人看!”

  “那谁啊,你注意下城里的乞丐,告诉他们,谁敢往驿递凑,上差大人走了我剥了他的皮.....”

  吩咐好这一刻,大同知府携带左右同知等数十位官员准备前去拜见。

  他们要拜见钱谦益,要拜见左光斗,要拜见余令。

  ……

  官场最腐朽的一套在这一刻成了他们认为最正确的事情,魏忠贤也在做他认为最正确的事情。

  “魏大哥,我不认为这是对的?”

  魏忠贤望着面前的小老虎,笑道:“兄弟,你告诉我什么是对的!”

  “可以袖手旁观,但不能落井下石!”

  魏忠贤笑了笑,盯着小老虎的眼睛道:“大臣们说了很多,唯有一点我认为是对的!”

  “什么?”

  “人心是会变的!”

  “所以,你才那么做对么?”

  “不对,我这是未雨绸缪,咱家得为万岁爷考虑,为万岁爷好!”

  “万岁爷不知道!”

  魏忠贤吐出一口浊气,他实在不忍心伤害自己的这位兄弟,可自己的这位兄弟太傻了!

  权力到手,就该好好的利用它,而不是把它放在一边!

  “兄弟,我错了么?”

  小老虎无奈的笑了笑:“你没错!”

  魏忠贤笑了,搂着小老虎的肩膀低声道:

  “兄弟,我已经收集到了百官的证据,今年年底东厂就要动手了,那时候的我将受万人唾骂.....”

  魏忠贤舔了舔嘴唇,喃喃道:“输,我要死;胜,我也活不了多久啊,我就是汪直啊,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知道!”

  “不,你不知道,他手握东西厂,监察百官,三度抗击入寇大同、宣府的亦思马因部取得黑石崖大捷,这功勋够不够大?”

  “够大!”

  “所以,他最后“竟良死”,你我都一样,你知道这个死法是何等的死法。”

  小老虎抬起头,怒道:

  “那你做的这件事和我兄弟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户籍一事告诉他们,你为什么要宣扬他是捡来的孩子!”

  魏忠贤一把揪住王承恩衣领,怒吼道:

  “王承恩,余令是你兄弟,可我是陛下的大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