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山君-《混账,谁说我不是阉党》

  “擂鼓,擂鼓,擂鼓……”

  建奴的后军成了前军,哪怕现在很被动,可他们依旧没有乱象。

  他们训练有素,是这片土地少有的猛士。

  可大军作战绝对不是一个两个猛士能决定的。

  是无数猛士才能左右的。

  一个人转身很快,数万人转身很慢。

  沈阳城墙上又响起了沉闷的炮火声,等大军变阵,大明已经杀来!

  “奴儿,你看看这是谁!”

  一手提着人头,一手提着长枪的余令劈开了砍来的两柄长刀。

  战马高高跃起,马蹄落下,落马的建奴露出森森白骨。

  长矛从余令身后袭来,勾住一人就往后拖扯。

  噗噗的火铳声响起,朱大嘴张着狰狞的大嘴哈哈地大笑着。

  张大斗抹了抹脸上的血水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看什么是五步射面!”

  赵不器狞笑着从马背上站起,看着躲在盾车后面的家奴,举着火铳就射。

  这么近的距离,想躲那是做梦。

  噗的一声响。

  盾车后面的建奴捂着脸嘶吼了起来,赵不器打马迂回归阵。

  秦民屏狞笑的冲了上来,钩镰枪先捅再收。

  盾车后的人死了,盾车也被拖翻了。

  建奴后军的第一道防线撕开了一道口子。

  如同泄洪般,白杆军骑兵顺着这道口子就挤了进去。

  作为先锋的戚家军继续忙,将这口子撕的更大。

  建奴的骑兵来了,王不二也进来了,举着盾牌迎接抛射的第一道箭雨。

  眼看着战马袭来,王不二怒吼道:

  “放!”

  噗噗噗响声接连不断,不知是火铳打在战马身上发出的入肉声,还是火铳密集的发射声。

  战马才冲过来就重重的倒下,建奴引以为荣的骑射被生生的克制了!

  这个法子王不二很熟,当初打炒花就已经验证过了。

  弓固然很强,但我不给你瞄准的机会,我们抬手就有!

  杀人先杀马,哪怕是射杀一匹马,后面就得倒一大排。

  战马的速度一旦提起来,想立刻刹停基本不可能!

  就算有马术高手能拉起战马。

  可他后面也有人,除非他后面的人都是高手。

  所以,打骑兵就听老祖宗的,射人先射马,目标大,还好打!

  此刻,建奴的侧翼动了起来。

  “是建奴的重骑,快,震天雷准备,是重骑兵来了,侧翼,侧翼,他们从侧翼来,他们想撕开我们的队伍!”

  余令扭头:“曹毅均,灭了他们!”

  曹毅均跳着下马,抱着马儿不肯撒手。

  望着它湿漉漉的大眼,曹毅均亲了又亲,马儿通人性,舔了舔抚摸着它的大手。

  “好兄弟,你是我的好兄弟!”

  数匹战马突然越阵而出,它们身上冒着黑烟……

  望着疾驰的战马,曹毅均哭了。

  逆行的战马直接冲到建奴重骑兵的队伍里,轰轰的震天响起,数百斤的炸药一起爆炸,空气都出现了波纹。

  建奴的数百重骑兵乱作一团!

  他们被炸懵了!

  曹毅均撕心裂肺的大哭,举着刀朝着乱作一团的重骑冲了过去。

  跃起,扑倒一人,刀片子顺着甲胄的缝隙就捅了进去。

  “错了没,我问你错了没?”

  奴儿望着被绞杀的骑兵,不停的咳嗽,张开手心一抹嫣红……

  大明的这种打法是他没有预料到了。

  大明人似乎把自己的每一步都预料到了,侧翼的重骑兵就这么被打散了。

  袁应泰望着势如猛虎的客军,沉声下令道:

  “建奴有了撤退之心,快,打令旗,打令旗,让辽东铁骑压上去,快,让他们压上去,杀了努尔哈赤!!”

  传令兵发出信号。

  一盏茶过去了,袁应泰脸色变得铁青,辽东铁骑没动。

  他猜测过这种可能,等现实在眼前,竟然是如此的让人绝望。

  “再打令旗!”

  “是!”

  狂喜的钱谦益抬起了头。

  他静静地望着城墙上那高高飘扬的“李”字旌旗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杀意。

  在这一刻,钱谦益想弄死李家的心是那么的坚决。

  余令费了那么大的劲……

  通过“打草谷”让原本互不信任的白杆军和戚家军组合到了一起。

  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辽东铁骑却指挥不动了。

  钱谦益知道戚家军和辽东军之间的问题由来已久。

  抗日援朝战争的时候,戚家军由吴惟忠统率,平壤大捷,重创倭寇主力,风头无两,军功正盛。

  本来这是好事,军阵里就是强者为王。

  强者吃肉,弱者喝汤。

  李如松在接任蓟州总兵后,偏袒北军,也就是他父亲李成梁的旧部。

  不但默许北军侵占戚家军功劳,还克扣的粮饷。

  (参考文献:《两朝平攘录》,《朝鲜宣祖实录》)

  平壤的“首叙”之功,也就是最大的功劳,应该是吴惟忠的先登之功。

  结果到了最后。先登之功竟然被归到了北军将领杨元头上。

  这就引得南军不满。

  两军不和就是那时候开始的,也是影响朝廷多年的南北军的矛盾。

  蓟州之变,就是南军北军之间的爆发。

  当时的蓟镇总兵官王保,以发粮饷的名义把戚家军骗到演武场诱杀。

  这一杀直接寒了无数大明将士的心。

  钱谦益记得当初余令问自己李如松怎么死的,自己说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不用多说了。

  其实钱谦益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李如松的死,其实就是南北之争再次延续。

  他的死不是某一个人做的,而是一大群。

  钱谦益不说,他是不想让这些龌龊的事情成为各种谣言。

  他知道余令崇拜戚少保,他不想让余令难受。

  如今……

  如今,南北军的矛盾再现,这一次换人了,这一次换成了余令。

  钱谦益知道余令的脾气,一旦余令大胜归来……

  大明这一代里,秦军就要崛起。

  以余令不舍得死人的性子,他要是知道有人见死不救,他会以最酷烈的性子来报复。

  余令是没有底线的。

  这一战要是赢了,余令的声望就会达到顶峰。

  余令不知道辽东铁骑没上。

  现在余令等人最大的目标就是大纛,建奴的大纛,干掉它,就能打败八旗。

  “冲冲,杀掉老野猪……”

  王辅臣已经疯了,侧翼的他没有了建奴重骑兵的干扰,已经把建奴的侧翼完全撕开。

  一旦他和右侧的余令汇聚……

  正黄旗和镶黄旗就会被包,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奴儿此刻已经动摇了。

  城墙上大明的炮火越来越密集,也就是说攻上城墙上的八旗男儿全部战死。

  留得青山在,才能报仇。

  此刻的奴儿已经顾不得战场的大势了,带着自己的正黄旗和镶黄旗拼死往前冲,目标就是浑河。

  透阵而过,一地的尸体。

  被明军切开的建奴望着大纛,知道还没输,小队自动结合。

  也不和大明厮杀,不要命的朝着大纛汇聚。

  大纛就是军心。

  大纛不倒,所有人都知道朝大纛汇聚。

  如意望着不跟自己纠缠的建奴大急,杀人虽多,却没伤到建奴的骨架。

  “令哥,建奴在退,他们在退!”

  余令顾不得插在肩膀上的箭矢,长枪出手,捅死一个牛录。

  牛录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临死之前死死的抓着余令的长枪。

  小肥贴着马肚子跑来,照着脑袋就是一锤子。

  余令望着战场有些无力。

  敌人太多,建奴大纛不停的移动,自己这点人透阵可以,撕裂可以,杀敌也可以。

  合围不行,自己人少,建奴的军心未散。

  若想一战灭了建奴实在太难了。

  余令着急的望着城墙,此刻的余令多么的希望辽东铁骑杀来。

  自己这群人累了,马儿也跑不快了……

  若辽东铁骑袭来,奴儿他今日就得死在这里。

  余令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从战马上立起,对着后面大吼道:

  “肖五,肖五,掉头前压,前压啊……”

  肖五听到众人的大吼,扛旗帜掉头,后军看着大旗开始脱阵,歌谣声突然响起。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余令这一伙后军突然成了前军,肖五和护旗队成了前锋。

  望着变阵的大明军,皇太极汗毛根根竖起。

  这一支大明军太疯狂了,他们的战意竟然如此恐怖!

  戚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挥舞手里的令旗,怒吼道:

  “戚家军,戚家军,跟上,跟上,杀敌,杀敌!”

  戚金老将军虎目含泪,忍不住怒吼道:

  “戚家军没死了,戚家军没死,蓟州死去的孩子们你们看到了没,我们还在进攻,我们还在进攻啊……”

  “我们南军的脊梁骨还在,还在啊!”

  没有人懂戚金这一生的苦痛。

  这一刻他还是没释怀,他是只是在不断的证明,戚家军的脊梁没断。

  秦良玉竖起长枪,所有白杆军猛地抬起头。

  “孩子们,该我们川军了,列阵杀敌,列阵杀敌,在这片土地,舍身尽忠如尽孝,我们才是无敌的!”

  “杀!”

  三支客军突然竞争了起来,要扩大战果。

  城墙上的钱谦益呆住了,透阵而过的客军突然一分为三,稳定军心旗兵为先锋,再次发起了冲锋!

  这是要破釜沉舟了!

  钱谦益忍不了,怒吼道:“李成梁你是罪人,你是大明的罪人啊!”

  沈阳的城门开了,贺世贤上了,没骑马,拎着刀的他跑得飞快。

  追上一建奴,扯着辫子一刀透胸。

  “死死,给老子死!”

  ......

  流淌着河水的浑河成了一道天堑,建奴开始过河,冰冷的河水带着刺骨的寒意。

  到了这个时候建奴整体还没慌乱,素质之强令人不得不服。

  阿敏掩护着大汗开始过河。

  后军又成了前军,开始列阵,给更多的人创造机会。

  现在的建奴明白,只有活着才能谈报仇!

  建奴的狠劲又上来了,在必死的局面下,他们也疯了!

  修允恪觉得自己立功的机会又来了,怒吼道:

  “他娘的都闪开,都闪开,别用命去填,看老子的炸药包!”

  一个个深坑出现,大铁桶再次埋进了土坑。

  轰轰的爆炸声又开始了,密集过河的建奴如同迁徙的羊群,一炮下去,他们刚上来的狠劲凉了一半!

  这一炮的威力怎么这么大?

  好不容易脱离了肉搏战,那就不可能再拿着刀子互砍。

  “震天雷一个不留,箭矢全部打完!”

  在盾牌的掩护下,一颗颗黑疙瘩不要命地往人堆里扔,浑河的水浑浊了,也变红了!

  白杆军在这一刻是无敌的,在盾牌的掩护下,一捅一拉,建奴就少一人。

  真要论效率,他们杀人是真的快。

  过河的奴儿长吐一口气,他静静地望着河对岸,他知道,大明人不会再追了。

  望着被绞杀的大金男儿,他的心近乎破碎。

  自立国以来顺风顺水,如今的这一败让他痛不欲生。

  望着身侧湿漉漉的众人,努尔哈赤望着河边持枪而立,被人群拥护的余令,怒吼道:

  “你是谁!”

  “余令,余山君!”

  “是你,果真是你!”

  奴儿再也忍不住,鲜血从嘴角渗出。

  “下次,我必杀你全族!”

  余令笑着摇摇头,望着通红的河水,不知道是落日的余晖,还是鲜血的晕染!

  代善和奴儿孙子杜的人头被高高挂起。

  余令狞笑着发出嘶吼:

  “借你奴头三万,立我大明京观,全军听令,立京观,看我现在灭你的族!”

  望着族人的头颅被一颗颗的砍下,一个个的摆在河边。

  望着死不瞑目的大金男儿,奴儿眼睛通红,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汗阿玛,汗阿玛......”

  “大汗,大汗,大汗啊......”

  建奴慌作一团,呼声不断。

  沈阳城里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寂寥的战场上,一个汉子抱着半截马腿哭的撕心裂肺。

  辽东的落日美的耀眼,余晖下,众人的身影被拉的又细又长。

  余晖下,持枪而立余令熠熠生辉!

  “大明威武,大明必胜....”

  山呼海啸般怒吼声宛如虎啸过山林。

  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