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凤雏庞统-《手握金手指,在三国当天命之女》

  沔水汤汤,鱼梁洲如一叶扁舟浮于江心。王镜与徐庶站在渡口,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竹林茅舍。

  徐庶指着江心小洲说道:“庞公就住在那鱼梁洲上,每日与清风明月为伴,与鱼鸟为友,真乃隐士风范。”

  摆渡的老翁撑着竹篙,将二人送至洲上。踏上松软的沙地,王镜发现这鱼梁洲虽不大,却别有洞天。竹林掩映间,一条碎石小径通向深处。

  远处隐约可见一座掩映在苍翠中的宅院,白墙黛瓦,朴素雅致。

  两人来到院门前,一位白发老仆正在修剪门前的花木。见到来人,老仆放下剪刀,拱手问道:“二位……”

  徐庶上前一步:“老丈,在下徐元直,携友人来访庞公,烦请通报。”

  老仆打量了二人一番,目光在王镜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随即点头:“原来是徐先生,请随我来。”

  院内布置简朴却不失雅致,廊下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煮茶。听到脚步声,老者抬头望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德公,别来无恙。”徐庶恭敬行礼。

  庞德公放下茶具,笑着起身:“元直啊,稀客稀客。这位是……”

  王镜上前一步,温声道:“晚辈王镜,久闻庞公高名,特来拜会。”

  庞德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不动声色地笑道:“既是元直带来的客人,必非寻常。来,先饮杯茶。”

  茶过三巡,庞德公忽然朝屋内喊道:“士元,有贵客到访,还不快出来!”

  屋内传来一阵叮当乱响,接着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叔父,我的砚台又打翻了——”

  话音未落,一个年轻男子匆匆跑出。

  他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素色布衣略显凌乱,袖口沾着几片墨渍,前襟处更是蹭了一道深色的墨痕,头发随意束起,几缕发丝散落在额前。

  他脸上还带着些许急色,鼻尖微微沁出薄汗,左脸颊靠近颧骨的地方,竟还沾着一点墨渍,像是不小心用沾了墨的手指蹭到的。

  虽不及周瑜、荀彧那般一等一的美人风姿,但一双眼睛却明亮如星,顾盼间神采飞扬。

  庞统看到院中客人,先是一愣,随即整了整衣冠,向徐庶笑道:“元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他的目光转向王镜,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徐庶笑着介绍:“士元,这位是靖王殿下。”

  庞统眉毛一挑,却不见多少惊讶,只是拱手道:“久闻殿下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靖王殿下与元直远道而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王镜仔细打量着这位“凤雏”。庞统确实不像那些端庄的名士,他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随性,却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度。就像一只羽毛尚未丰满的凤凰幼雏,虽未完全长成,却已显露出非凡的精气神。

  “久闻士元先生‘南州士之冠冕’的美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庞统大笑:“什么冠冕,不过是虚名罢了!殿下远道而来,不如让我带您看看这鱼梁洲的风光。”

  庞德公点头笑道:“也好,你们年轻人多聊聊。老朽去准备些酒菜。”

  于是三人结伴出游,沿洲漫步,但见沙洲上芦苇摇曳,水鸟翩跹。庞统如数家珍地介绍着洲上景致,时而吟诵诗句,时而放声高歌,洒脱不羁。

  庞统指着远处一片菜畦,“这鱼梁洲虽小,却自给自足。叔父常说,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王镜感叹:“庞公真乃高士。”

  行至洲北,庞德公已在一处草亭备好钓具。见三人到来,老人笑着举起刚钓上的鲈鱼:“今晚有口福了!”

  夕阳西沉时,众人回到草堂。庞德公亲自下厨,烹制了几道江鲜小菜。虽无珍馐,却透着质朴的鲜香,几人围坐桌前,边吃边谈,气氛愈发融洽。

  庞统夹起一块鱼腹肉放到徐庶碗里:“喏,你最爱的部位。”

  徐庶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庞士元居然会让人食?”

  “谁让你是客呢?”庞统哼了一声,转头就给王镜盛了满满一碗鱼羹,“殿下尝尝,这沔水鲈鱼可比寻常江鱼鲜美多了。”

  饭后,庞德公提议:“今夜月色正好,不如泛舟江上?”

  一叶扁舟载着四人,在月光下的沔水上轻轻荡漾。江风微凉,水波粼粼,远处襄阳城郭的灯火若隐若现。

  庞统忽然指着船板上徐庶的影子:“元直,你影子比我短一截,可见天都认为我比你高明。”

  徐庶不紧不慢地调整坐姿,让月光把自己的影子拉得老长:“现在呢?”

  “让你投机取巧!”庞统见状,立刻站起来在船上轻轻摇晃。

  小船顿时剧烈晃动起来,徐庶一把拽住庞统的衣带,笑骂道:“这般胡闹,要落水便一起落!”

  庞德公在旁无奈地扶住船沿,“你们两个,加起来可有五岁?”

  王镜眉眼弯弯,笑道:“庞公有所不知,我瞧士元与元直这相处之道,倒比寻常正襟危坐的论道更显亲近。况且月色下这般随性,反倒添了几分真趣,不似世间那般拘谨呢。”

  说笑间,庞德公抬眼,月光洒在粼粼波面上,如碎银流淌,老人望着这江景,不由感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如此良夜,能与诸位共赏,实乃幸事。”

  王镜心有感触,望着水中月影,轻声吟道:“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乱世之中,万物皆在变迁,可总有这般清风明月,这般自在本心,是任谁也夺不走的。正因天地有此无尽藏,人方能于浮沉中寻得定盘星,于无常中守得常道。

  庞德公闻言,眼中闪过惊喜:“殿下此语,深得我心!不知出自何处?”

  王镜微笑:“这是我从一位豁达之人处听得的。他虽身处逆境,却始终保持乐观胸怀。”

  “真想结识这等人物啊。老朽今日得遇知己,幸甚至哉!”庞德公感叹道。

  夜色中,二人目光相触,虽未明言,却似有相似的精神在悄然交汇,庞德公心中暗叹:这位靖王殿下,果然非同凡俗。

  徐庶、庞统亦抚掌轻叹。

  “这番话,当真令人心折!”

  “今夜得此良辰,又得闻此语,当浮一大白——可惜船上无酒,便以这江风代酒,共敬这不变的天地吧!”

  夜深人静,扁舟靠岸。

  回到草堂,王镜终于道明来意:“庞公,如今天下动荡,荆州初定,百废待兴。晚辈深知‘乱世需隐’,但晚辈更信‘大隐亦可济世’——若能挖掘荆州贤才,共治地方,方能让百姓真正安身立命,实现长治久安。”

  庞德公沉默良久,缓缓道:“老夫年事已高,怕是有心无力了。”

  他转向庞统,语气郑重:“士元,你怎么看?”

  庞统收起玩笑神色,心中已有计较。

  这一日相处下来,王镜全无王侯架子,言谈间既有济世安民的抱负,又有听得进逆耳之言的胸襟,那份礼贤下士的真诚,绝非刻意作伪。他本就不是甘居人后的性子,见王镜目光长远、行事磊落,早已认定这是值得辅佐的明主。

  更何况,身旁的徐庶是他素来信服的好友,以元直的眼光,所选的主公又怎会差了?这般一想,庞统心中再无半分犹豫,应得干脆利落。

  他单膝跪地,正色道:“庞统愿追随殿下,效犬马之劳!”

  王镜连忙扶起庞统,欣喜道:“得士元相助,如虎添翼!”

  她当即宣布,“即日起,任命庞统为治中从事,协助治理荆州政务。徐庶为军师中郎将,为我筹谋军务。”

  徐庶笑着拱手:“恭喜主公得此良才!”

  庞德公看着三位年轻人,欣慰地捋须而笑:“今夜江风送爽,看来是天意啊。”

  他早已年迈不问世事,可庞统还年轻,又是个有本事的,不必学他老头子一般隐居。

  避世不如济世。从未入世,何来济世?

  跟着靖王去走一遭吧。只有到红尘里亲自滚一滚,才能真正懂了这世道。

  ……

  次日清晨,庞统收拾好简单的行装,将平日读的书简装入竹箱。庞德公将一枚古朴的玉佩交给侄儿:“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今日赠你,望你牢记家训,以天下苍生为念。”

  庞统郑重接过,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谨遵叔父教诲!叔父……保重。”

  三人告别庞德公,登上渡船。晨雾中的鱼梁洲渐渐远去,庞统站在船头,望着生活多年的沙洲,轻声道:“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再回来了。”

  王镜坚定地说:“待天下太平,我必与二位先生同回鱼梁洲,再访庞公。”

  徐庶拍拍庞统的肩膀:“士元,前方路远,我们同行。”

  庞统大笑,江风拂起他散乱的发丝:“有诸君相伴,何惧江湖路远!”

  渡船靠岸,三人沿着沔水向南而行。东方朝阳正喷薄而出,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脚下的路,已是新征程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