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权力变换-《秦凤药传奇》

  可怜她的傻夫君到现在还跑去求母亲开恩。

  放杏子回房,只不叫她出宅门,等查清此事再放她出去。

  他只想到杏子冤枉,却不知后头有人操纵。

  最坏的结果,杏子预料错了。

  最坏不是青连休了她。

  而是她完全被禁锢在薛府的宅院中。

  甚至,禁锢在这一小片破旧的院落里。

  她脑海里蹦出自己误闯入的那个小荒宅,那里是不是也曾囚禁着一个和自己一样的桀骜的女子?

  她支着脑袋,有些责怪自己。

  账房之事和她自作主张进宫之事,已经让老夫人打定主意教训她了。

  为了让她放松警惕,还收了她从云之那儿拿来的礼物。

  而前一天夜里,大嫂说过,二嫂陪老夫人半宿。

  定是那夜老夫人生了大气,下了命令,叫二嫂收拾收拾她这个不懂事的野丫头。

  之前,杏子太自信了,因为对方的身份和年纪而看轻了对手。

  以为对方是个整日不出门,不懂外面世界的老太太。

  不不,她是在大宅门里斗了一辈子的管家主母!

  杏子在房间中转来转去,她得想办法脱困。

  比起刚嫁入薛家,她是越混越差。

  她一声轻笑,吓坏了阿萝。

  “阿姐可是气疯了?”

  杏子摇摇头,轻声说,“不经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变得更厉害?”

  “现成的师傅,还不止一个。”她边说笑,边脱衣上床。

  她不担心,老夫人不过在惩罚她罢了。

  毕竟,二嫂、老夫人、杏子自己都知道,那碗药干干净净。

  她闭上眼,感觉自己刚睡着就又被人推醒了。

  “阿姐,二夫人来了。”阿萝在她耳朵边说。

  窗外的天色还是青的,时间还早呢。

  杏子懒得动,因为恨意不想见二嫂。

  好奇心又作祟,想知道对方刚害过她又来做什么?

  想了半天,还是披衣起来。

  隔着门,二嫂先开了口,“杏子妹妹耐心等几天,我会放你出来。”

  她倒说得明白,“到时姐姐给你赔不是。定不让你白受这委屈。”

  阿萝忍不住开口,“少夫人知道我家小姐是冤枉的怎么不去说明白?”

  二嫂在门外仿佛轻笑了一声,之后便不说话了。

  杏子知道对方不想与她结怨。

  从前的情义也并非都是假装。

  只是老夫人精准地知道杏子与二房交好,掌握的并不是二嫂的心思,而是她的心思。

  别人想接近杏子未必做得到,二嫂却能做到。

  杏子打个寒颤,那总是眉目和气的老夫人,在她心中已经是个不得不让她另眼相看的女人了。

  天亮起来,下人送来早饭,杏子不愿吃也不敢吃。

  阿萝忍不住饿先吃了。

  又过了半天,杏子才勉强吃了一口。

  她本就爱动,关在大宅子里都能逛几个时辰。

  现在囿于这一方小天地,她几乎烦躁得快跳起来。

  青连来瞧了她,隔着门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三嫂送了些点心过来。

  大嫂送了时鲜水果,带着些讽刺说,“弟妹吃水果,水果下不了毒。别的吃食还是谨慎些的好。”

  所有来瞧她的人都不信她在汤药里动了手。

  可是,没人能证明。

  这样过了一天,杏子憋得在屋里转悠不知几百圈。

  第二天一早,青连头一个过来,杏子听出他声音不对,忙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

  青连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好媳妇,你保重好身子。”

  这话叫杏子头发都竖起来了,她拍着门叫着青连,“你说清楚,怎么了?”

  青连走后,二嫂就来了,隔着门杏子终于肯和她说话,“二嫂,你知道我是清白的,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静默了许久,二嫂声音透着疲惫沙哑,“好妹妹,你当初该听二嫂的话。”

  杏子心中起了不祥预感。

  昨天她还自称“姐姐”今天就变回了二嫂。

  她发狂地拍门,“你说,到底怎么了?”

  “二嫂和二哥一定保你出来。你放心。”

  不管杏子如何呼喊,二嫂还是离开了。

  大嫂和三嫂没来。

  却等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薛青云。

  一道高高的,端正的剪影立于门前。

  “六弟妹。”他声音平和,但既然不顾身份来瞧弟妹已经说明问题了。

  杏子靠在门上,少气无力问,“一个个都瞒着我,定然出什么事了。”

  “莫不是说我害二嫂子,要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那你让青连休了我,放我出府好了,我保证不与薛家再有任何关联。”

  二哥静静听她发疯,等她牢骚话说完,才道,“你嫂嫂中毒亏了我下药及时,才挽回性命。这事必得有人担责任。”

  杏子听了头发都要竖起来,“你们把蔓儿怎么了?”

  她趴在门上叫道,“不该好好查查毒药来源?平白让一个丫头担这个责任。是我下的方子,该我自己来承担。”

  她心中已经有了最坏打算。

  “弟妹说这话把青连置于何地?”

  “做哥哥的劝弟妹一句,出来后安分守己。”

  杏子知道说得再多也是白费。

  大家站的立场不同,利益不同,当然做法不同。

  “你二嫂已经在说服母亲放你出来。你若不答应我的要求,恐怕还得在这儿关上一段时日。”

  “为什么会这么严重?”杏子问,“明明二嫂很快就没事了,却非要惩罚谁?”

  青云静默片刻说,“你的一时任性,折腾得是别人的性命。”

  杏子心内大恸,一下扑在门上问,“你们处死了蔓儿?”

  她感觉自己正慢慢滑到地下去,却没能站起来。

  青云隔了门声音低沉,“处死了我的小妾。”

  杏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碗汤药,和住在角落小院中不知名的小妾有什么联系?

  怎么又会平白搭上小妾的性命?

  “我晓得困在宅子里滋味不好受。但你要知道你是青连的正妻,出了事也许不必担责,但总有人要倒霉。”

  “希望你珍视别人的性命。”

  他悄声无息离开了,脚步声轻得杏子没意识到门外已经空了。

  又过了三天,没一个人来看望她。

  这种滋味已经吓坏了她。

  除了每日三餐送过来,整个院落只有她和阿萝。

  不敢想,当时如果不是二哥一句话留下阿萝来陪她。

  现在的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度日如年,原来是这般难熬。

  太阳又升起来,映红了窗纸,外面远远的听到放鞭炮的声音。

  阿萝跑到窗边贴着窗子听动静,“是府里在放炮呢,有什么喜事?”

  听到二哥暗示蔓儿被罚,她并没告诉阿萝——她想着也许打了蔓儿,她会好好给蔓儿治伤。

  她们三人在最难的时候,结过伴,杏子救过她二人的命,三人情同姐妹。

  没结拜,是蔓儿说拜姐妹占了救命恩人的便宜。

  两人都认她做主子,发誓要好好照顾杏子。

  所以有时喊她小姐,有时喊她阿姐。

  杏子在心底把两人当做除凤药和青连外最亲近的人。

  她很想给自己荒芜的生命,种上些不可分割的、扎下根的感情。

  蔓儿不会死,这件事跟本没查清,怎么可能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