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谁起杀意?-《秦凤药传奇》

  图雅对李仁的一番心思全不知情。

  两人回到仁和殿,正堂上码着许多礼物。

  合欢来报说这些东西都是李嘉送来的。

  李仁大吃一惊,以为李嘉有所图。

  其实李嘉那天扭了脚就被下人送到长乐殿去治伤了,跟本没参加后面的活动。

  他只是听了一耳朵,说李仁的贴身随侍非常厉害,完败李瑞的侍卫队长。

  李嘉一猜就知道说是的救了自己一命的小侍卫。

  当时图雅说有人要害他,所以才想到借感谢之机问个清楚。

  “什么?你猎熊时救了我六弟?”

  “昨天怎么不告诉我?”

  “只是小事不值一提。”

  图雅无聊地把匕首摸出来把玩。

  李仁站在她身边低声和她讲道理,倒似她的下人。

  “那是贵妃唯一的儿子,差点丧命熊口,被你所救,这叫小事?”

  “被熊吃了叫大事,他没事不就是小事?”

  图雅不解为什么李仁这样激动。

  李仁只能耐着性子分析为什么这不是小事。

  图雅半听半跑神,突然挥手将匕首做飞刀丢了出去。

  正中大门柱子上她画出来的靶子的靶心。

  太阳照在她所画的靶子上闪着金色光泽。

  “你用什么东西画的?”李仁瞠目问道。

  合欢此时从外面进来,小心翼翼回,“小姐用的金黛。”

  那是李仁费了老大劲,从妃位以上的妃嫔份额中为图雅匀出的上好眉黛。

  只有青雀头黛比金黛好,但那种只供皇后,旁人用是僭越之罪。

  金黛也很稀有。她却拿来画靶子。

  里头掺了细细的少量金粉,画的眉带着微闪,十分美丽。

  李仁又气又笑。

  这一幕,刚好被走入殿内的李嘉看在眼中。

  他所看到的是——

  自己的五哥,堂堂皇子,弯着腰站在一个小侍卫身边。

  脸上带着谦和无奈的笑意。

  说是卑躬屈膝都不为过。

  就算这小侍卫救过老五的命,那也是奴才的本分,何至于此?

  他莫名其妙待在门外,又觉得这一幕自己原不该看到。

  尴尬地手足无措,像是无意间撞破了五哥的秘密。

  他清清嗓子,赔着笑叫了声,“五哥,小弟给你道谢来了。”

  李仁和图雅抬起头,两人并没有任何异样,表情自然。

  “六弟客气,这是图雅,她才进宫来,什么规矩也不懂,昨天的事,她竟没和我吐露半个字!”

  “要不是看到这些礼物,她早忘到脑后了。”

  “救了别人却不图回报,此乃大丈夫。”

  图雅听他夸自己,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脸。

  那张皮贴合得很好,若不是那日给人揪下,旁人只认得她是个没什么表情,面皮萎黄的不起眼小角色。

  昨天瞧到她真容的只是很小一部分,李嘉还不知道。

  李嘉与李仁在桌边同坐。

  图雅也拉开凳子想坐,李仁瞪了她一眼。

  她摸摸脑袋,想起来李仁才教过她,上位者坐下时,她需站在一旁,不能跟着坐。

  图雅问,“在山寨,我们不是这样的。我坐下,我的义兄与宝音,还有芙蓉都可以坐。”

  “其实小头领来回事也能坐,我不会怪他们,可他们不坐。”

  “这是宫廷!图雅。”

  “我不喜欢这里。”图雅淡然回应,“我没打算留在这里,这是你家,不是我的。”

  ……

  图雅站在一旁,背着手。

  李嘉这才开口道,“昨天蒙这位……”

  “她叫图雅。”

  “蒙图侍卫救我性命,当时图侍卫说有人害我,叫我速离开猎场,不知她知道些什么?”

  李仁又听傻了。

  他回头横了图雅一眼,用眼神责问她,“有人害他又是什么典故?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图雅上前抱拳,“回五皇子和六皇子话,六爷身上被人撒了诱兽粉。”

  “如果那只熊一直追着六爷跑,就说明我的判断是对的。”

  “我身上有气味儿?”

  “是。不过混了香气又在室外,所以不明显,兽类嗅觉比人强百倍,只需一点,它就会追着你不放。”

  李嘉脸沉下来,追问,“那气味是专诱熊的?”

  “林中除了熊还有别的猛兽吗?”

  “狼不成群也只算是小兽。”图雅答。

  这次放入猎场的,除了鹿,食肉动物最大只的就是熊。

  其他狐狸、狼,不算什么。

  连皇子们带的狗都打不过。

  怪不得当时那熊从草丛中突然蹿出,身上中了箭发狂,只追着他。

  他纵马逃命,与侍卫们跑散开。

  要不是遇到图雅,真就送命了。

  他的马挨了一爪子,回去检查,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有人想要自己的命啊。

  是谁呢?李嘉阴着脸握紧拳头。

  ……

  李慎结束一天的政务,回了东宫。

  他心中什么也想不起,只记得袁真说的话。

  衣服也不换径直去了凝香殿。

  走到门口放慢了脚步,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着急。

  又不想袁真因此而生了嫉妒之心。

  “真儿。”他唤了声。

  袁真从内室走出来,一见李慎脸上便浮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回了内室,拿了套家常衣服,“来,妾身伺候爷更衣,穿着朝服端着架子一天,也倦了吧。”

  李慎骂了句,“精明的小妖精。整日在爷面前牙尖嘴利。”

  袁真沉默着帮李慎更过衣,泡了茶给他,在他旁边坐下来。

  “太子可有查过此女过往啊?”

  “还没查到,她的故乡离京城可远着呢。”李慎品了口茶。

  “你的好主意说来听听。”

  “如果直接下太子令问五皇子要人,两人只怕要结仇。”

  “自然爷是不怕他的,可有什么好处?说到底是为了个女人。”

  “而且,那女子绝对来不得硬的。”

  “若是我非来硬的呢?”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袁真笃定地回答。

  “她那样的人,能吃下那么多苦,绝非随意折腰之人。”

  “你又是如何推断的?”

  “妾身喜欢功夫,家道中落,为自保习武,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那姑娘与我相比,武功远在我之上,她吃的苦定然比我多出几倍,面对那么强壮的对手,临危不乱,这份气度,满京师还能找到第二个女子吗?”

  “若我与那汉子对峙,恐怕先要躲远些,再以暗器伤他。”

  “她才几岁?有如此顶尖骑射,这样的人,你有一丝辱她之意,她必会玉碎保全自身。”

  不得不说袁真太了解李慎了。

  对他心中的黑暗部分掌握得比他自己都准。

  她最怕李慎以比试功夫召了图雅过来,迷倒她直接占有她身子。

  李慎起过这念头。

  对皇宫的主人来说,但凡宫中的女人,哪个不由他予取予求?

  硬占了图雅,李慎也无罪。

  事后给个身份充入后宫就完事了。

  他的目的,本身就要把她据为己有。

  听了袁真这种说法,李慎沉默了。

  “爷如果只是想图个新鲜,当真儿没说。”

  她笃定李慎放不下,连她自己都放不下。

  那宛若神女下凡的美丽与猎场上的风姿,如一把烧红的烙铁,一下就将这个人烙在心头。

  她只是穿着男装,若换成女装又是怎样惊人的模样?

  这样的人,根本无法起了嫉妒之心,只有让人仰望的份。

  她得到什么,都是她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