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杀鸡儆猴-《流放怀孕父不详,边关深山盖大房》

  “正好我看见王府的人正在找我,就走了过去。他们可以欺辱我,却绝对不敢让我走丢。

  于是,想抢我的人和王府找我的下人打到一起。我趁机跑了。”

  “我时不时走丢,时不时在大街上露面。于是云城的百姓都知道本王是个‘傻子’,消息传进那些王兄耳朵里,王府里的下人渐渐少了一部分。”

  “我攒了一些银子,给母妃买了冻伤膏。收买伺候我们的丫环小厮,让他们对母妃好点儿。

  可惜那些下人都是府里最下头的末等奴才,没多少月钱。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我也不敢在赌坊里赢太狠。所以银子不算多,也只能让我们的生活稍微好一点儿。”

  “哪怕这样,也没能维持几天。”季宴时眸光渐深,“几次走丢的事传到了父皇的耳中。他再次到了王府大发雷霆。

  不止打的我只剩一口气,还差点打死母妃。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也不敢再乱来。我深知,年幼的我,做什么都没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于是,我当个安分的傻子,只穿深红色的衣裳,只吃两块肉,其余时间不言语,只坐着发呆。

  一直到捡到白鹰,引来了我师父。”

  “我师父来王府给师娘找鹰。他那样的人只一眼就知道我们母子的境遇。不知道出于怜悯还是出于我救了他们的鹰,反正收我为徒,还让师娘来诊治我和母妃。

  师娘的医术……很古怪,她和太医的看病的路子完全不一样。

  正常的大夫给人看病都是望闻问切,她不是,她那个奇怪的铁片带个软管放在我心口听听,拿个有点像火折子比夜明珠还亮的玩意看我喉咙,翻我眼皮。

  就说我的伤是皮外伤,重在心病。说我不是傻子只是什么自闭症。”

  季宴时说到这里,低头看着沈清棠,“现在想来,我师娘应该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吧?”

  沈清棠点点头又摇摇头,“不一定来自同一个地方,但应来自同一个时空,不过也可能差了几十年。”

  季宴时点头,手里的动作不停。

  沈清棠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后来呢?”

  “后来日子自然是好过多了。师娘的徒弟负责照顾我娘,师娘负责诊治我。说是诊治,师娘没给我吃过药,也没给我扎过针。只是让我做些奇怪的事。

  而师父每天晚上都会偷溜进王府教我。

  他给我启蒙,教我读书写字。”季宴时说到这里忽然嗤笑一声,“说来好笑,按理说在皇家,五岁的孩子早已经完成启蒙,那些有野心的皇子除了骑马射箭说不定已经开始学四书五经。

  而我才开始启蒙,在这之前,我只会赌。还是不入流的那种会出千的赌。”

  沈清棠顿时松开手改搂着季宴时的腰,明知道那只是季宴时的过去,却难免还是会心疼那个小皇子。

  季宴时趁机狠揉了两把。

  换平时沈清棠一定会拍开他的手,或者推开他。

  这会儿却没动,任由他在她身上胡作非为。

  季宴时想,要不,以前的事还是别一次讲完了!

  留着在“必要”的时候用,估计能做一些平时他想她却不肯的事。

  比如在院子里……

  一心二用甚至三用四用对季宴时这样的人来说都不是难事。

  他手上动作不停,心里计算着怎么“坑”沈清棠,嘴上还能继续讲小时候的事。

  “当时我不知道师父是谁,只知道师父很厉害。真正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文能武,文韬武略无一不精。

  于是我白日补觉或者做师父布置的功课,晚上跟着师父上课,练武。

  师父教文很认真,教武却只让我练基本功,基本功练扎实后,师父只教我轻功不肯再教多的。

  我虽不解,却也照练。毕竟,他们没有全心全意教我的理由。

  我也意识到,靠人不如靠己。

  于是,已经会点儿轻功的我,又开始爬墙偷溜出王府,我还是会去赌坊,赢来的银子我都用来救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乞丐。跟我差不多大的小乞丐。”

  沈清棠心思一动,猜测道:“赤月阁的人都是乞丐?”

  季宴时低头,在沈清棠嘴角落下一吻,“夫人总是这么聪明。”

  沈清棠:“……”

  她开始回忆她五六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在现代,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会儿她还没生病,还没被父母放弃。

  纵使父母有些重男轻女,该给她的基本生活还是会给的。

  能吃饱能穿暖能上学,还有不算多的零花钱能些很喜欢的小零食或者小玩具。

  会在放学时和同学在胡同里捉迷藏、踢毽子、跳皮筋。

  而季宴时,明明含着金汤匙出生,却过的连乞丐都不如。

  五六岁的年纪已经开始算计着如何让无家可归的小乞丐们为他卖命。

  “季一是第一批孩子?”沈清棠又问。

  季宴时摇头,“不是,第一批孩子都没能活。”

  “啊?”

  季宴时笑,只是眼睛里泛着冷光,“别太高看我,那时候我只有五岁,还是太年轻,思虑不够周全。

  或者说,所有做事算无遗策、行事滴水不漏的人,都曾经为自己的失误或者莽撞付出过血的代价。”

  沈清棠:“……”

  年幼的季宴时那时候有贵人相助,学到了一些皮毛知识,一点还不能足以防身的武功,就敢出去收买乞丐,却忘了在王府里没有一个人是善茬。

  王府里的太监、宫女、小厮甚至连粗使婆子都是有背景的人。

  他们是皇上、嫔妃、皇子、朝臣们安插在王府的眼线。

  季宴时的小动作,能瞒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却瞒不了一年两年。

  于是季宴时再次见到了皇上。

  皇上微服出现在王府时,带着季宴时费尽心思拉拢的几个乞丐。

  当然,小乞丐们都已经成了尸体。

  死的惨绝人寰。

  年幼的季宴时想起了师父新教的一个词:杀鸡儆猴。

  无疑,他是那只猴。

  同样,季宴时也被打的只剩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