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禁忌武夫》

  来到户部侍郎蒋修然的府门,贾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跨步入门。

  “你来了!”

  蒋修然的声音,令贾谊停住了脚步。一句你来了,让他陷入了沉思。

  安宁九年,宁皇亲自下令的进行的第二次科举,其意义不同凡响。

  那一次,蒋修然是文状元。其声名远播。有南楚三杰珠玉在前,他们三人承载了更多的期待。并且一开始就任户部侍郎,从二品官员。

  可如今,安宁二十四年,已过整整十五年,还是户部侍郎。

  同期榜眼李书楼,早已是一品大员,而且曾是岳麓书院文院院长兼岳麓书社社长。

  请辞后,任安阳都御史。那可是封疆大吏。

  探花顾墨卿,跟江尚学习多年,也是正二品大员,且握有实权。

  只有他,依旧为不温不火。好像被遗忘在角落。可偏偏他才是那个状元。

  那一届的武举,谋事韩安国已成军师,享一品荣光。武状元邱慕南,已封卫将军。

  蒋修然没有反抗,只是听着族人的哭泣声,眼睛微红。

  当镣烤加身,突然开口问道,

  “大司马,我有错吗?”

  “错?我不明白!”

  “我是安宁九年的状元,是天子的门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贾谊有些诧异,更多的是不解。人与人之间,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你是从二品大员,是吏部侍郎,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如诺不是生在这个时代,如诺不是宁皇的提携,如诺不是南楚正是用人之际,以你资历,能到如此位置吗?你可正值壮年。”

  蒋修然苦笑一声,

  “我知道,但我依旧感到不平。皇上钦点我为状元,一开始就是户部侍郎。如今,过去整整十五年,还是户部侍郎,而且越来越也缘化。虽为从二品,已无实权。而那些我的手下败将,却一步一步高升。不患寡而患不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贾谊眉头微皱,脸上有些厌恶之色。

  “你有什么资格不满?李书楼为榜眼,直接调往宁县当一个县令,一干就是整整三年。考核,年年评优。后调任岳麓书院副院长兼岳麓书院副社长,依旧低调、沉稳、立事。其官声清廉廉洁。岳麓书院院长柳临渊逝世,他为岳麓书院之发展,推动岳麓书院改革。本应是院长的他,自降为文院院长。又因安阳不稳,辞去文院院长之职,任安阳都御史。并推动改革,这几年的成就,大家有目共睹。你凭什么和他比?”

  “探花顾墨卿,开始为四品知府,做事不沉稳,犯了错,贬为八品知事。他并没有怨恨,依旧兢兢业业。后跟随巡察使江尚学习,无官无品。碾转各地,无怨无悔。如今,任巡察司司长,正二品大员。他的每一步,都是考验和不易。此刻,他还在巡察南楚各地,风雨无阻。你与他比,谁苦?谁累?谁更不平?”

  “武状元韩安国,历经大战数十次,接受秘密任务百来次。军功已是家常便饭。身上的伤口不计其数。如今也才是一个卫将军,正二品而已。他有说过不公吗?“

  “谋事韩安国,以计为南楚。为南楚将士少付出多少生命,节约多少粮草物资?滔天之功,赏无可赏。宁皇想封他为王,他却摆了摆手。说,比起那些死去的将士,他已经得到够多了。”

  贾谊的声音很大,大得震动了整个京都。

  有些人在为国为家奋斗不止,哪怕是赌上性命,也从无怨言。

  “我是状元,可没人给过我机会。”

  “机会?你还要说机会。户部腐败案,你明知有贪赃枉法,而你选择视而不见,看着事情的发生,你可是户部侍郎。狼骑血案发生,你可是知道的,你又做了什么?南楚税改,你为维护家族利益,又做了什么?安阳都御史之职,文武百官只有李书楼敢去…….”贾谊停顿了一下再说道,

  “宁皇给过你机会,而且比任何人的机会更多。可你,又是如何选择的?你太令人失望了!”

  蒋修然低下了头,久久无言。有些事,一旦点破,就让人痛透。

  身在群山,难见前路漫漫。然而,只要有心,怎么会不见路?

  总是抱怨,总是认为不公,总是觉得别人不应该,可,自己又做了什么?

  为官者,总想明哲保身,总想不劳而获,不想担责。凭什么?

  拿着公权,为一己之私,阻碍国家政策改革,何其可恶。

  这样的人,还总是认为国家欠了他的。拿着百姓的血汗,过着人上人的生活,还骂着人民。他们怎么还有脸活着?

  贾谊眼中尽是厌恶之色,就连狼骑和锦衣卫都手抓得嘎吱响,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

  他们虽是粗人,没有他读那些圣贤之书。但是,知道礼义兼耻。

  居然,因为不能当大官,所以心生怨恨,就要谋反?

  “我错了!”

  “才知道错了?你太令人失望了!”

  “大司马,愿将功赎罪。”

  “你?没机会了。南楚如今,有万万百姓,不缺人才,更不缺为民为国之人才,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蒋修然被带走,他不仅丢了自己的命,更埋葬了整个家族。

  太阳升了起来,京都解禁。

  所有消息在疯狂传播,百姓怒骂声四起。

  南楚正举国之力对抗外族,居然还想谋反?

  是怕南楚不够乱?是想毁掉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生活?

  震天鼓一连九响,声声震天。

  文武百官,齐齐上朝。

  狼骑入殿,众人低头。

  贾谊站在大殿前,扫视众人。

  “本官是大司马,统领文武百官。今又监国,代行皇帝之权。然,宁皇离开不久,就有人蓄意谋反。是觉得狼骑的刀不利?”

  话音刚落,绣春刀出鞘。寒光四射,大殿内如入冰窟。

  贾谊摆了摆手,刀入鞘。

  “收起你们的心思,夹起你们的尾巴。在南楚危难时刻,我不怕染血。从今日起,进入全员备战状态,时刻待命。如若谁敢延误战机,将严惩不待。明白了吗?”

  “下官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如果不明白,我会请他入诏狱一述。”

  此话含血,让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