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如果-《被虐后,我实现了财富自由》

  她不怕顾霆渊报复。

  她怕的是那种无力感,那种无法掌控自己命运,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感觉,又回来了。

  就在刚才,挂断电话的最后一秒。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一个让她自己都觉得羞耻、恶心的念头。

  如果……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她遇到江熠之前呢?

  如果她还是那个在会所里,为了三千块月薪,穿着束胸带,把自己活成个男人的林晚晚呢?

  她会怎么选?

  林晚晚强迫自己去想。

  答案……

  她可能会去。

  她真的可能会去。

  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已经烂透了。

  烂在泥里,烂在生活的谷底,烂在对未来的绝望里。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件不值钱的垃圾,被这个踹一脚,被那个踩一下,早就习惯了。

  再烂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已经那么脏了,再多沾一点污泥,又有什么可怕的?

  大不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忍一忍,过去就好。

  拿到钱,或者解决掉林建国那个大麻烦,然后继续缩回自己的龟壳里,苟延残喘。

  这个想法,让林晚晚的胃里一阵翻搅。

  想吐。

  可是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张脸。

  干净的,明亮的,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光的脸。

  江熠。

  是江熠。

  那个会在游戏里,用全世界最骚的话,带她这个菜鸟躺赢的野王。

  那个会在医院里,笨拙地给她买来热粥,又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她喝的少年。

  那个会在十字路口,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又温柔地笑的傻瓜。

  他那么好。

  好得是一道光。

  一道她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靠近的光。

  可现在,这道光,就照在她的身上。

  如果她今天答应了顾霆渊。

  如果她真的去了君悦酒店。

  那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去见江熠?

  她要用怎样一副肮脏的躯壳,去面对那样一个干净的少年?

  她要怎么在被他牵起手的时候,不去想起顾霆渊那令人作呕的嘴脸?

  她做不到。

  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她就快要窒息。

  她没办法再心安理得地吃他买的零食,没办法再看他打游戏时为他加油,更没办法……再和他并肩走在夕阳下的林荫道上。

  她会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配不上他了。

  这种认知,比顾霆渊的威胁本身,更让她恐惧。

  巨大的恐慌和委屈,冲垮了她用冷漠和坚硬堆砌的所有防线。

  她的眼眶,毫无预兆地红了。

  一滴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砸在她摊开在桌上的笔记本上。

  本子上,是她写了一半的小说大纲。

  那滴泪,精准地落在“逆天改命”四个字上。

  水渍迅速晕开,将那几个字,洇染成了一片模糊的狼藉。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林晚晚再也撑不住了。

  她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压抑着,痛苦地,无声地哭了起来。

  不是为顾霆渊的无耻而哭。

  也不是为自己的处境而哭。

  她只是觉得……好不甘心。

  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

  努力地逃离,努力地挣钱,努力地想要过上一种正常人的生活。

  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变得干净一点,再干净一点。

  想要有资格,可以站在那道光的身旁。

  可为什么,还是不行呢?

  为什么那些肮脏的,她拼了命想要甩掉的过去,还是像烂肉里的蛆一样,死死地缠着她,不肯放过她?

  黑暗中,女孩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耸动。

  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和风一起在窗外流浪。

  ...

  破旧的五菱宏光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林建国狠狠一拳砸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劣质的人造革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妈的!一个看门狗,也敢拦老子!”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那身花了血本买来的冒牌西装,此刻看起来更像个笑话。

  “国哥,消消气,消消气。”

  后座一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懒洋洋地开口。

  “那地方是高档小区,安保严,硬闯肯定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林建国猛地回头,眼睛瞪得像铜铃,“剩下的四十万拿不到怎么办?那可是四十万!四十万啊!就这么飞了?”

  他一想到那笔钱,心肝脾肺肾都疼。

  “就这么算了?老子不甘心!”

  车厢里一阵沉默,另外几个混混也都耷拉着脑袋。

  这活儿看着简单,没想到第一步就卡住了。

  “国哥,”黄毛把烟头从车窗弹出去,慢悠悠地开口,“硬闯不行,咱们可以来软的啊。”

  “什么软的?”林建国没好气地问。

  黄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

  “她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待在那个乌龟壳里吧?”

  “她得出门吧?买菜,买东西,总得出来吧?”

  “咱们就在门口守着,等她一出来,直接把人带走!”

  林建国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

  “光天化日的,直接绑人?你他妈疯了?”

  “嘿,国哥,你听我说完啊。”

  黄毛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种阴险狡诈的表情。

  “咱们不是绑架。”

  “你是谁?你是她亲爹!”

  “她是你女儿!”

  “到时候,你就冲上去,拉着她,就说她不懂事,跟着外面的野男人鬼混,离家出走!”

  黄毛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横飞。

  “你就说,你是来抓她回家,好好教育她的!”

  “我们几个,就扮成你的亲戚,帮你一起把‘不听话的闺女’给‘劝’回去!”

  “到时候,周围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是家庭纠纷呢。”

  “谁他妈会多管闲事?报警?警察来了,一看你户口本,亲爹教育女儿,天经地义!最多劝两句就走了!”

  “咱们把人往车里一塞,油门一踩,谁还找得着?”

  黄毛说完,得意地看着林建国。

  车里其他几个混混也反应了过来,眼睛都亮了。

  “对啊!这招高!”

  “黄毛你小子,脑子就是活!”

  林建国呆呆地听着,眼睛越睁越大。

  他浑浊的脑子里,被一道闪电劈开,瞬间豁然开朗。

  对啊!

  我是她老子!

  她是我生的,我养的!

  她的命都是我给的!

  我带她回家,谁敢放个屁?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

  林建国脸上那点因为受挫而产生的颓丧,瞬间被一种病态的亢奋所取代。

  他猛地一拍大腿!

  “好!就这么干!”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

  “他妈的,老子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简直是神来之笔。

  不仅能把那个小贱人弄出来,还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他甚至开始畅想得手之后的生活。

  五十万。

  不,不止五十万。

  那个小贱人现在这么能挣钱,肯定不止这点家当。

  这次把她卖给那个姓苏的女人,拿五十万。

  等风头过去了,再把她找回来,再卖一次!

  卖给别人!

  她长得那么漂亮,身材又好,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对!自己的女儿,想卖几次就卖几次!

  这是老子的种,就是老子的摇钱树!

  林建国想到这里,忍不住“嘿嘿”地笑出声来,那笑声黏腻又贪婪,让旁边的混混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国哥,那咱们现在……”黄毛试探着问。

  林建国大手一挥,脸上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豪情。

  “准备家伙!”

  “家伙?”

  “废话!”林建国瞪了黄毛一眼,“那个小贱人现在翅膀硬了,肯定会反抗。”

  “到时候哭爹喊娘的,多难看。”

  “去买点绳子,结实点的!”

  “再买点胶带,把她嘴给封上!”

  “还有,”林建国想了想,又补充道,“弄个大点的麻袋,或者黑色的布袋子,到时候往她头上一套,省得她看清路。”

  他把细节想得清清楚楚,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遍。

  那几个混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这活儿,有搞头!

  “好嘞!国哥你瞧好吧!”黄毛立刻应承下来。

  “我这就带兄弟们去五金店!”

  “买最粗的绳子,最黏的胶带!”

  “保证把那小妞绑得结结实实,叫都叫不出来一声!”

  林建国满意地点点头,他靠在椅背上,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存有十万块订金的银行卡,放在手里反复摩挲。

  冰冷的卡片,此刻在他手心里,却烫得惊人。

  这是他的底气。

  也是他通往荣华富贵的钥匙。

  他眯起眼睛,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弧度。

  林晚晚。

  我的好女儿。

  爸爸来接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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