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嘱咐-《被虐后,我实现了财富自由》

  走廊里冰冷的地砖,寒气顺着尾椎骨一路往上爬。

  林晚晚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直到双腿彻底麻木,针扎一样,她才撑着墙,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哭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情绪发泄完了,就该干正事了。

  林晚晚转身,重新走回电梯口。

  她没走远,就在医院对面找了家看起来最干净的粥铺。

  “老板,一份皮蛋瘦肉粥,别放盐,再来一份清蒸南瓜。”

  她特意叮嘱,声音沙哑干涩。

  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被她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和眼底浓重的青黑吓了一跳,但也没多问,手脚麻利地打包。

  拎着温热的食物回到病房,王秀兰的情绪并没有平复多少。

  女人只是侧躺着,背对着门口,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

  林晚晚把东西放在床头柜,拉了张椅子坐下。

  “妈。”

  她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别哭了,我给你买了粥。”

  王秀兰的身体僵了一下,缓缓转了过来,眼睛红肿不堪。

  “晚晚……”

  她看着女儿,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那些关于钱的追问,那些关于她受了什么委屈的担忧,全都堵在喉咙里,变成更汹涌的眼泪。

  “别担心我。”

  林晚晚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打断了她。

  她打开餐盒,用勺子搅了搅那碗几乎没什么味道的白粥,舀起一勺,吹了吹。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在做家教,给高中生补数学。”

  她把勺子递到王秀兰嘴边,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时薪很高,那个学生家长出手也大方,你住院的钱,还有后续康复的钱,都够了。”

  “你什么都不用想,就安心养病。”

  王秀兰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双沉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

  她不信。

  肾源就那么巧吗?

  这可是换肾啊!

  可她看着女儿那张疲惫到极点的脸,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她怕一开口,女儿脸上那层硬撑出来的平静,就会碎掉。

  王秀兰张开嘴,机械地把那口粥咽了下去。

  温热的粥滑进胃里,却暖不了那颗被愧疚和心疼填满的心。

  林晚晚就那么一勺一勺地喂着。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勺子碰到碗壁的轻微声响,和王秀S兰越来越压抑不住的抽噎声。

  一碗粥,喂了半个多小时。

  林晚晚把空碗收好,又给她喂了几口南瓜。

  “我待会儿就得回学校了,毕业作品那边催得紧。”

  她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你好好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有什么事就按铃叫护士,别自己硬撑着。”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把一切都安排好。

  “等我忙完这阵,就回来看你。”

  她把垃圾收拾好,准备离开。

  “晚晚……”

  王秀兰又叫住了她。

  林晚晚停下脚步,背对着她。

  “你……你照顾好自己。”

  王秀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别太累了,妈……妈等你回来。”

  “嗯。”

  林晚晚从鼻腔里挤出一个音节,没敢回头,快步拉开门走了出去。

  她怕再多待一秒,自己也会哭出来。

  离开医院,林晚晚打车回了那家快捷酒店。

  她没耽搁,把行李箱里那几件皱巴巴的衣服重新叠好,洗漱用品塞进包里,动作麻利,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十五分钟后,她拉着行李箱,在前台退了房。

  站在H市喧嚣的街头,她拿出手机,点开购票软件。

  目的地:C市。

  车次:G1728。

  点击,支付,出票成功。

  她收起手机,拉着行李箱,毫不犹豫地走向地铁站。

  学校,她该回去了。

  高铁到站。

  车门打开,一股混着尾气和尘土的热浪扑面而来。

  C市。

  一切都和她离开时没什么两样,阳光扎在皮肤上,有点疼。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她像是被隔绝开来,什么都灰蒙蒙的。

  拖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林晚晚面无表情地挤上地铁,换公交,最后站在C市电影学院那栋褪了色的女生宿舍楼下。

  下午上课时间,楼里空荡荡的。

  她刷开门禁,一步一步地走上四楼。

  咕噜……咕噜……

  滚轮压过水泥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楼道里被放大了好几倍,一声声,像在碾她的神经。

  402宿舍。

  林晚晚站在门口,吸进去的那口气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她用钥匙拧开了门锁。

  “咔哒。”

  门里,两颗脑袋整齐地转了过来。

  一个敷着面膜,举着手机看剧。

  另一个戴着耳机,在电脑前敲字。

  乔菲菲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的面膜都快甩飞了。

  “我靠!晚晚!你总算回来了!”

  她几步冲过来,张开双臂就要给林晚晚一个熊抱。

  乔菲菲的手快要碰到她肩膀的瞬间,林晚晚的身体先于大脑,猛地往后缩了一下。

  伸出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乔菲菲的嚷嚷也卡住了,眼睛瞪得溜圆,从上到下扫视着林晚晚:“我的妈呀……你这是去要饭了还是去挖煤了?怎么瘦脱相了?脸白得跟鬼一样,还有这黑眼圈,你掉熊猫窝里了?”

  这些话嗡嗡的,听不真切。

  一旁摘下耳机的宋伊,目光要安静得多,也尖锐得多。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林晚晚,看着她身上那件明显大了好几号、洗得发白的宽大T恤,看着她那双空洞得吓人的眼睛。

  “家里出事了?”宋伊开口,声音很平,“你妈妈的手术……不顺利?”

  “顺利的。”

  林晚晚把行李箱拖进来,反手关上门。

  那扇门隔绝的不是外面的世界,而是她自己。

  她的声音又轻又平,像一潭死水。

  “手术很成功,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那你这是怎么了?”乔菲菲凑过来,不放心地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胳膊,“你别吓我,你这状态,跟马上要升天了似的。”

  被戳到的地方,皮肤下的肌肉瞬间绷紧了。

  “没什么。”

  林晚晚垂下眼,不去看她们的脸。

  “就是……手术前后事多,没睡好。”

  这借口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乔菲菲撇了撇嘴,还想再问。

  宋伊却拉了她一把,对她摇了摇头。

  “回来就好。”

  宋伊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塞进林晚晚冰冷的手里。

  “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睡一觉。天大的事,也等睡醒了再说。”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林晚晚的睫毛抖了一下。

  她抬起头,撞进宋伊的眼睛里。

  那里面没有刨根问底的好奇,也没有夸张的同情,只是安静。

  “谢谢。”林晚晚低声说。

  她需要洗个澡。

  需要滚烫的热水,最好能把一层皮都烫下来的那种。

  也需要一场睡眠。

  哪怕会掉进更深的噩梦里。

  等林晚晚拿着换洗衣物走进浴室,乔菲菲才压低声音,凑到宋伊身边:“不对劲,绝对不对劲!你看她那样子,魂儿都丢了!肯定出大事了!”

  “你看出来了,就别再问了。”宋伊重新戴上耳机,声音淡淡的,“她不想说,你问再多也没用。让她自己待着吧。”

  “我这不是担心她嘛!”乔菲菲有点委屈,“你看她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跑了。不行,我得去给她买点好吃的补补!”

  说着,她风风火火地就要往外冲。

  宋伊一把拉住她。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吃的,是安静。”

  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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