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史前环境-《华笼一梦》

  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的死寂如同一层厚重的帷幕,沉甸甸地笼罩着这片水域。水面平静得如同镜面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时间在这里都已经停滞。

  然而,在这片看似静谧的水域中,偶尔会有一些细微的动静打破这份沉寂。一条粗壮的尾巴如同幽灵一般,无意识地扫过水面,发出沉闷的“啪”一声轻响。这声音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中,显得异常突兀,仿佛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人们的心头。随着这声轻响,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扩散的涟漪,如同一幅水墨画被轻轻搅动,墨色渐渐晕染开来。

  又或者,某个庞然大物在水底换气时,会从鼻孔中喷出带着浓重腥味的水雾,发出“嗤”的轻响。这声音虽然轻微,却在这片巨大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如同一根细针,刺破了人们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然而,最让人头皮发麻的,并不是这些细微的声音,而是它们的眼睛。当众人的脚步声惊扰了这片死亡的宁静时,那些原本或闭目养神、或半沉水中的巨兽,如同接到了统一的指令,头颅缓缓地、无声地转动过来。数百双眼睛!这些眼睛或大或小,或圆或长,但无一例外,都透露出一种冷漠和威严。它们静静地凝视着闯入者,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仿佛这些人类在它们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在那幽暗的光线下,冰冷而毫无情感的竖瞳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光芒,宛如地狱熔炉中烧红的炭块。这些竖瞳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仿佛无数盏骤然点亮的、来自幽冥的血红灯泡,紧紧地锁定着闯入者。

  那目光中没有丝毫好奇或愤怒,有的只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源自古老本能的冰冷杀意和赤裸裸的饥饿感。这种杀意和饥饿感如此强烈,以至于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瞬间被抽空,时间也仿佛停滞了。

  在这诡异的氛围中,只有那数百双血红的眼睛,在墨绿色的污水和灰暗的泥滩背景上,无声地燃烧着,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之眼,透露出无尽的恐怖和威胁。

  娄望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他的喉咙似乎被恐惧紧紧扼住。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身体微微绷紧,摆出了防御姿态,那具精心打造的仿生躯体第一次在面对“生物”时,显露出一种如临大敌的僵硬。

  “森……森德鲁……”娄望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这几个字,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惧,“你确定……你确定你的据点在这后面?”他只觉得自己的发声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住了一般,微微颤抖着,发出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这些……这些玩意儿就是你所谓的‘看门狗’?”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喉结艰难地滚动着。

  “这他妈是史前巨鳄军团!”他终于把这句话吼了出来,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和震惊。

  唐灵的脸色比刚才遭遇毛虫时还要惨白,她的手紧紧握住了武器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微微泛白。她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仿佛那史前巨鳄的恐怖气息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让她无法抑制地战栗起来。

  李志超则像一尊石化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的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嘴巴微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像是忘记了。只有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水渍。

  娄博杰的感受更是糟糕,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传遍了全身。他的四肢变得冰冷麻木,完全失去了知觉,大脑也像是被那铺天盖地的血红目光冻结了一般,一片空白,连最基本的思考都无法进行。

  森德鲁站在这片由史前巨鳄组成的死亡之墙前,他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而孤独。然而,与周围人惊恐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恐惧之色,反而流露出一种奇特的、近乎玩味的笑容。

  他的动作缓慢而从容,仿佛完全不把眼前的恐怖场景放在眼里。他缓缓抬起手,那只手伸进了他那件破旧的皮夹克的内袋里,仿佛在摸索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数百双血红的眼瞳紧紧地盯着他,仿佛在等待着他掏出什么惊人的武器或者法宝。然而,当他终于把那东西拿出来时,所有人都不禁感到一阵失望。

  那是一根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骨质管状物,大约有二十厘米长,颜色是那种被岁月摩挲得发亮的、带着淡淡黄晕的惨白。它的表面没有任何繁复的雕刻,只保留着骨骼天然形成的粗粝纹理和几个不规则的孔洞。一端似乎被某种方式打磨过,形成了一个吹口。

  这根骨笛,简单得让人觉得有些简陋。

  森德鲁的目光缓缓地扫过身旁那几个几乎被恐惧吓得完全无法动弹的同伴们,他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人难以分辨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试图安抚大家。

  他轻轻地掂了掂手中那截苍白而又原始的骨笛,仿佛它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尽管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这片沼泽地的死寂,仿佛这声音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穿越重重阻碍,直达每个人的内心深处。

  “别担心,孩子们。”森德鲁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奇异的笃定,“它们确实很凶猛,但……”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它们其实是认识这笛子的。”

  他将那骨笛慢慢地凑近唇边,同时,他的眼神如同闪电一般锐利地扫过前方水面上那一双双闪烁着地狱般红光的竖瞳。然而,面对如此恐怖的景象,他的语气却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近乎诡异。

  “这些大家伙,不过是我们高康会养来看大门的……‘乖狗狗’罢了。”他的话音刚落,整个沼泽地都似乎为之一震。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森德鲁的胸膛微微鼓起,他的双唇紧紧抿住那截惨白的骨笛吹口,然后腮帮子猛地一收——

  “呜——呜噜噜——呜——”

  一阵极其古怪、完全无法用任何已知乐器来类比的声音骤然响起,仿佛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哀号,又像是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咒语。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沼泽地的上空炸裂开来,瞬间撕裂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绝非是悠扬婉转的笛音,而是一种仿佛来自远古巨兽喉咙深处的低沉咆哮。这咆哮声既压抑又沉闷,就像巨兽在深喉中滚动着,每一个音符都带着沉甸甸的力量,仿佛能压垮整个世界。

  然而,这低沉的咆哮并非一成不变,突然间,一阵短促而尖锐的高音刺破了那沉闷的低吼。这高音如同冰冷的钢针,毫不留情地直刺耳膜,让人不禁浑身一颤,牙关紧咬。

  紧接着,又是一阵滑腻而粘稠的滑音,宛如毒蛇在泥沼中蜿蜒前行,那声音黏糊得让人作呕,却又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仿佛要将人拖入无底的深渊。

  这笛音充满了原始、野蛮的气息,甚至透露出对生命的亵渎。它无视了空气的阻隔,以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如同一股无形的涟漪,急速地向外扩散。所过之处,一切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得摇摇欲坠。

  当笛音撞上那由钢铁鳞甲和血红目光构成的死亡之墙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哗啦——轰!!!”这声音如同雷霆万钧,震耳欲聋,整个鳄鱼沼泽都像是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瞬间沸腾起来。

  原本平静如死水一般的浑浊水面,突然间像是被引爆的火药桶一样,剧烈地沸腾了起来!距离岸边最近的那条体型巨大无比的鳄鱼,犹如从沉睡中被惊醒的巨兽一般,以惊人的速度从半潜的状态中猛然抬起它那足有七米多长的巨大头颅。

  这颗头颅简直就是一个攻城锤,巨大而坚硬,上面布满了锋利的牙齿,每一颗都闪烁着寒光。当它张开那足以吞下一头水牛的巨口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它的怒吼所撕裂。

  这声咆哮充满了暴怒和威严,震耳欲聋,让人的耳膜都几乎要被震破。伴随着咆哮声,一股腥臭的涎液像瀑布一样从它那锯齿状的牙缝中喷涌而出,溅落在周围的水面上,形成了一片绿色的涟漪。

  不仅如此,这条巨鳄那粗壮得如同巨柱一般的尾巴,也开始疯狂地拍打水面。每一次拍击都像是一场小型的爆炸,掀起了一片数米高的墨绿色水墙。水墙中夹杂着腐烂的浮萍和淤泥,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如同一股绿色的巨浪,劈头盖脸地向岸边砸来。

  “小心!”李志超惊恐地嘶喊着,他的声音在这惊心动魄的场景中显得如此微弱。然而,他的本能反应却让他迅速举起手臂,护住自己的头脸。

  就在他刚刚举起手臂的瞬间,那冰冷的、带着浓烈腥臭的泥浆水如同一股洪流一般倾泻而下,瞬间将他淋成了一只落汤鸡。泥浆水顺着他的身体流淌,浸湿了他的衣服,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一个预示着更大危机即将来临的信号!

  就好像是投入到滚油中的火星一般,整个沼泽都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瞬间沸腾了起来!数百条巨大的黑影在那浑浊不堪的水中疯狂地搅动着、翻滚着、腾跃着!水花像是煮沸了一样,源源不断地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壮观而又恐怖的景象。

  巨大的撞击声、愤怒的嘶吼声、尾巴拍击水面的爆响声……各种恐怖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了一股具有毁灭性的声浪洪流,狠狠地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这声音是如此的震撼,让人不禁为之颤抖。

  水面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地震荡着,原本平静的沼泽被彻底搅翻了,墨绿色的浮萍也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被撕扯得粉碎,整个水域都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疯狂搅拌的死亡漩涡!

  而在这漩涡之中,无数双闪烁着地狱红光的竖瞳,此刻正充满了狂暴的杀意,死死地、牢牢地锁定了岸边那几个渺小的人类。那目光中的饥饿感,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渴望,而是化为了一种实质性的、要将他们撕成碎片的疯狂渴望!

  “森德鲁!你他妈管这叫‘乖狗狗’?!”娄博杰的声音仿佛被人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扯出来一般,完全失去了原本的音调,只剩下极致的惊骇和愤怒在其中交织。他的吼声在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沼泽地中回荡,仿佛能震碎周围的空气。

  娄博杰的双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沉重得如同被铅水浇灌过一样,每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然而,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脚下的地面却又像棉花一样柔软,让他无法站稳,仿佛随时都可能会陷入其中。

  唐灵紧握着武器的手也在剧烈地颤抖着,她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几乎要失去知觉。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也在不由自主地哆嗦着,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

  娄望的瞳孔急剧收缩,他的身体紧绷得如同一张拉开的弓弦,全身的肌肉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各种可能的逃生路线,但每一种结果都指向了同一个绝望的结论——他们无处可逃。

  然而,与其他人的惊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森德鲁却恍若未闻。他稳稳地站在原地,任凭泥水溅落在他的皮夹克和光头上,仿佛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吹奏骨笛的节奏没有丝毫的紊乱,那悠扬的笛声在这片混乱的沼泽地中显得格外突兀。

  森德鲁的双眼如同鹰隼一般锐利,透过混乱的水花和狂暴的巨兽身影,死死地盯着沼泽最中心的那片水域,仿佛那里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笛声依旧在持续,那原始的、刺耳的、充满命令意味的音符在毁灭性的喧嚣中顽强地穿透着。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把利剑,刺破了混乱的水面,直插云霄。

  短促的、如同刀刮骨头的尖啸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刺耳!这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沼泽中心,那片原本最为混乱、水花翻腾最剧烈的水域,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一般,掀起了巨大的水花。一个庞大得令人窒息的阴影猛地破水而出!

  那是一条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巨大的鳄鱼!它的体长绝对超过了十米,如同一艘浮出水面的小型黑色潜艇。它的身躯庞大而强壮,覆盖全身的鳞甲不再是污浊的棕褐,而是一种接近墨黑的深色,每一块鳞片都巨大、厚重、棱角分明,如同覆盖着远古熔岩冷却后形成的黑色玄武岩板甲,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沉重而冷酷的光泽。

  它的头颅更是巨大得恐怖,像一块布满沟壑和骨刺的嶙峋山岩。那巨大的嘴巴张开着,露出了尖锐而锋利的牙齿,每一颗都如同匕首一般,闪烁着寒光。最令人心悸的,莫过于它那双眼眸——那已不再是周围同类所拥有的那种刺目血红,而是一种历经漫长岁月沉淀而成的、浑浊的暗黄色,宛如凝固的琥珀一般。这双眼睛里,沉淀着令人难以想象的暴戾、沧桑,以及一种……近乎漠然的冰冷威严。

  就在这条远古巨鳄现身的一刹那,原本周围狂暴异常的鳄群,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却又无比清晰的凝滞!那些体型巨大、正疯狂翻滚拍击的同类们,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重锤猛然击中,它们的动作猛地一僵,原本血红眼瞳中燃烧着的疯狂嗜血,瞬间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的敬畏所取代。

  "呜——噜——噜——呜——!"就在此时,森德鲁吹奏的骨笛声突然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陡然拔高,变得无比高亢、尖利!那声音如同一条无形的钢鞭,狠狠地抽打在空气之中,发出清脆而凌厉的声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君临天下的命令意味!

  暗黄眼瞳的巨鳄之王,它那巨大的身躯在沼泽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座移动的小山。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却缓缓转动起来,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驱动。最终,它的目光定格在岸边吹奏骨笛的森德鲁身上。

  巨鳄之王的头颅微微昂起,它那布满尖刺的下颚张开了一道缝隙,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低沉得如同地心深处传来的闷雷般的“咕噜”声。这声音虽然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够穿透一切障碍,直抵人的灵魂深处。

  这声音如同一个无声的指令,瞬间压过了周围鳄群制造的混乱喧嚣。原本沸腾的沼泽,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所有的鳄鱼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最终完全静止。那些搅起的浑浊水花,也缓缓地回落,重新融入了沼泽之中。

  鳄群的眼睛里,原本闪烁着的血红光芒,此刻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尽管它们的目光依然死死地盯着岸边的森德鲁,但其中的狂暴和嗜血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麻木的、等待命令的沉寂。原本沸腾的水面此刻已恢复平静,只剩下一圈圈细碎的涟漪缓缓向外扩散。这死寂的氛围如同一层厚重的阴霾,重新笼罩了这片水域,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和窒息。

  数百条史前巨鳄静静地漂浮在墨绿色的水面上,它们的身体如同最忠诚、最冰冷的石像鬼军团一般,毫无生气。这些巨鳄的存在使得这片水域充满了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它们是这片领域的主宰,任何敢于挑战它们权威的生物都将被无情吞噬。

  在这群巨鳄的中央,一尊墨黑玄武岩般的王者威严地矗立着。它的体型比其他巨鳄更为庞大,身上的鳞片闪烁着寒光,透露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和威严。

  森德鲁缓缓放下了唇边的骨笛,那令人牙酸的呜咽声戛然而止。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仿佛刚才的吹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额角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显然表明刚才的吹奏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轻松。

  森德鲁转过头,他那光秃秃的脑袋在幽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疲惫和掌控感的复杂表情,目光如炬,扫过身后那几个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惊魂未定的同伴。

  “现在,”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仿佛被砂纸磨砺过一般,带着一丝沙哑,然而这丝沙哑却并未削弱他声音中的力量,反而赋予其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利箭一般,轻易地刺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缓缓抬起手,那只手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着一根惨白色的骨笛。骨笛上沾染着些许泥水,显得有些脏兮兮的,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它散发出的一种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他的目光顺着骨笛所指的方向望去,越过沼泽中心那条墨黑色的巨鳄,落在了那片被扭曲朽木和浓密芦苇遮蔽的幽暗深处。在那里,浑浊的水汽和蒸腾的薄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层朦胧的面纱,让人难以看清其中的景象。

  然而,就在这层朦胧的面纱之后,在巨鳄之王那如同山岳般的身影旁,几缕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暗黄色光晕正若隐若现地透射出来。这些光晕并非来自自然的光源,它们显得有些诡异,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渗透过来的。

  随着他的注视,那几缕暗黄色光晕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勾勒出一些坚硬、规则的轮廓——那是建筑的棱角。这些建筑隐藏在沼泽的深处,被茂密的植被和雾气所掩盖,若不是那几缕微弱的光晕,恐怕很难有人能够发现它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