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也不知道哪个嘴快的-《摆烂公主:夺嫡?别闹!我起不来》

  琼瑰坊,李校尉快步奔向客栈。

  立秋的京城,晚风总算带来了一丝爽利。

  左脚踏入前堂的一瞬间,好了,爽利没有了,被鼎沸的人声热浪吞得渣都不剩。

  所有人的视线都扫了过来,让他有了种自己是琅音坊头牌的错觉。

  实在是……太火热了!

  客栈前堂,此刻烛火煌煌,映照着满室攒动的儒冠、青衫、羽扇。

  新墨的涩、陈酒的烈、名贵熏香的馥郁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李成峰的心口。

  条凳方桌乃至角落柜台,但凡能立足之处,都被身影填满。

  须发皆白的老名士捻须沉吟,正当红的年轻才子们矜持地摇着折扇,更有几位身着常服气度不凡的官员闲坐品茗。

  高谈阔论、引经据典,附庸风雅的朗笑、杯盏轻碰……

  汇成一片文雅的喧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客栈承办了什么了不得的文会。

  可实际上呢,几乎所有人都心不在焉,眼角余光总是会时不时瞥向通往后院的门。

  李成峰心说坏了,他出去打听个消息,离开的时候客栈虽然也热闹,但也不至于如此啊。

  刚要硬着头皮快步闯过去,结果一个清癯老者健步上前,生生给他拦住了。

  这反应、这腿脚,六十了说出去谁信?

  老者几不可察微微颔首,好像刚刚动若脱兔的不是他老人家似的。

  李成峰心中叹息,还是站定肃立,双手合抱在胸前躬身作揖。

  角度不深不浅,既不显得轻慢敷衍,也不卑不亢。

  没办法啊,眼前的老家伙是国子监祭酒,从四品。

  别说李成峰了,他家副统领在这儿都得行这个礼。

  “李……小哥,”一个非常明显的停顿后,老人家慢条斯理捋着长须,“是真的吗?”

  李成峰心中骂了句凤京脏话。

  这是既不知道他的官职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啊,就这还特么套话?

  “张祭酒,下官没听明白。”

  啧……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尊老,明显听懂了还不透露点消息。

  这时候,另一位老人家也凑了上来,

  “李校尉,我们就是想问问,那诗是否真的出自赫连朝露之手?”

  这位的语气带着急切,且说准了名字。

  李成峰也认得,一位翰林院的老编修,与张祭酒相比更像是个纯粹的文人。

  又一拱手,“是。”

  武者的地位比文人差半截,就算李成峰是禁军,平时这些自视清高的文人哪里会搭理他。

  如今一个个巴巴得凑上来,为了点什么他心里头一清二楚。

  “那裴相的批语……”

  “是。”

  干脆利落的回答,掷地有声,前堂立刻又骚动了起来。

  得到当事人禁军校尉的承认,那还能有假?

  老编修紧迈一步,看样子要去抓李成峰的胳膊,却被他轻松闪过。

  老人家也不以为意,匆忙开口:“听说见裴相时还有新作,李校尉可能吟诵?”

  “不能,没记住。”

  众人:……

  短暂的沉寂之后,立刻沸腾了。

  杀才啊!裴相都称道的诗文,竟然没记住?!

  李成峰不打算跟他们耗着,再一抱拳朗声开口:“本官军务在身,就不陪了。”

  不待众人反应,快速穿堂而过,那速度、那转腾挪移的身法,一般人绝对跟不上。

  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前堂。

  “哎,先别走啊!”

  “如此诗才,引荐引荐啊!”

  待人离开之后,大家才宣泄出心中的不满。

  毕竟绝大部分人没有官身,可不敢当面抱怨,禁军的名头还是有些唬人的。

  翰林院老编修同样面露不舍,摇了摇头。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摇头晃脑吟着词句,竟不管场间诸人,从张祭酒面前径直走过,离开了客栈。

  几位文官都清楚,今夜怕是听不到新作了,先后离场。

  只剩下年轻才子们与好事者不愿意挪窝,大声讨论着。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哈……”

  一口烈酒入喉,激得那才子摇头晃脑,“妙,妙啊!”

  众人叹息,本以为今夜又能得见佳作,结果却毁在那么个杀才手中。

  哼,粗鄙的武夫!

  “不知赫连小姐今夜诗兴如何?”

  “这立秋时节最易感时伤怀,赫连小姐又是第一次离开边庭,见了凤京繁华……”

  “你们说,她此刻会不会文思如泉涌?”

  “有道理!”

  “等等,再等等。”

  “也不知道赫连小姐长什么模样……”

  嗯?哪里冒出来的不合群的声音?

  失礼!粗鲁!

  他们是为了人家长相来的吗?他们是为了诗才来的!

  “要不……问问跑堂的小厮?”

  也不知道哪个角角落落的粗鄙之人说出了这话,前堂为之一静。

  “小二,来壶酒!”

  “小二,添个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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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成峰脱身来至后院,敲了敲门。

  开了条口子,待他进门之后立刻关上。

  望着分散在围墙四周的兄弟,他摇头苦笑。

  守在门口的禁军张了张嘴,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哪个嘴快的……”

  原本以为就是件寻常差事,保护个边庭来的贵族之女还不跟玩儿似的,兄弟们权当放松放松。现在可好,也不知是哪个嘴快的。

  酒楼提诗也就罢了,宣传总要时间,力度也不见得多大。

  但裴相是谁?

  “我儿不如”,一句话,杀伤力有多大?

  别的不说,下值之后连好几位文官都出动了。

  加上流传出去的诗句,整个凤京的文人墨客都疯了。

  本来嘛,听说是边庭来的贵女,大家最多也就是瞧个热闹。

  凤京人嘛,天生自带骄傲。

  但现在不同了,最骄傲的文人疯了般往前涌。

  客栈所有的屋子都被订了出去,一房难求、人满为患,总有人想要一睹“诗文大家”的风采。

  兄弟们是一刻没敢歇,把院子四周都围了起来,生怕有人闯入办砸了差事。

  以外头那些文人的热情来看,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李成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已经有猜测,但不能喧诸于口。

  “兄弟们辛苦,等差事办完,请你们去松涛阁好好吃几顿。”

  兄弟翻了个白眼,老大真会慨他人之慷,有那块牌子,松涛阁吃饭不免费吗?

  往里走,发现赫连朝露的房门大敞着。

  一盏有些昏暗的油灯,少女坐在桌前,仰头饮下一杯酒。

  李成峰来至屋外,轻叩屋门。

  “赫连小姐,无甚大事,琅音坊有个园子走水,此时火势已经扑灭。”

  原来他刚刚见到了冲天的浓烟,不放心出去找坊间武侯打听。

  “嗯……”轻声呢喃,仿佛不甚在意。

  李成峰沉默,很难将她跟白日里那个肆意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又一抱拳,“姑娘早些歇息。”

  赫连朝露闻言,终于转头望了眼屋外。

  李成峰不动声色,替她关好了屋门后离开,只是……

  那沉寂的眸子,似乎还带着两分伤感。

  为何?因为背井离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李成峰摇了摇头,这又与他何干?

  寂静的夜,却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御书房外,隐蛰停下了脚步。

  此时已脱去易容面具,换上了标志性的面纱。

  苏全公公正在院外守着,这说明陛下有极为隐秘之事,连他都听不得。

  这个节骨眼儿上,会是什么呢?

  “隐蛰大人,请稍候片刻。”

  “苏公公,事情紧急,还请通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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