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的洗发水，还有一丢丢，我用完了啊！”
“桌子上还有半瓶风油精，谁买的谁拿回去。”
“鸭脖？”李维瞥见装在塑料袋里的零食，两眼冒光，“你们都年纪大了，这个给我吃！”
“滚吧你。”赵子龙笑骂了一句，顺手一巴掌拍他脑门儿上，“谁年纪大了？”
宿舍里，几个大的行李箱，整整齐齐摆放在墙根。
今天，是个大日子，是他们“毕业”的日子。
进修班的所有人，今天都身着正装，肩章笔挺。
有军功章的戴上军功章，有荣誉勋章的戴上荣誉勋章。
别的学校毕业，什么毕业典礼，授衔仪式，有掌声，有鲜花和拥抱有条件的还会整点小礼物。
龙防是没有的，他们又不是新兵蛋子。
他们不是新兵蛋子，不再需要人喊着“为你们骄傲”，也没那份时间和排场来“感动”自己。
有些年长的，像赵子龙，再过几年，孩子都准备中考了。
而里面的大部分啊，可能这就是他们在龙防的最后一次军校系统性的学习。
部队的进修机会不少，军里，旅里，团里等等，都会安排各种各样的学习机会。
政策日新月异，局势不断变化。
普通兵每周还有几节思想教育课，更别提这些军官了。
不过龙防的机制就是这样，越往上走，人就越少。
金字塔尖的向上渠道，位置是有限的。
大部分职业也是这样，越往上越难走。
“那人呢？”赵子龙指向林天的桌子。
只见上面的东西一点儿都没动，他的柜子里已经全都清空了。
桌面上还有几本书，几把键盘，还有些他们这些人看不懂的一些.....动漫人物？
没查价格之前给李维还拿着玩了好几次，直到偶然查了次价格。
好家伙！
手心大小的手办，价格大几千。
这样的东西，林天的桌子上摆了整整一排。
他也不怎么玩，就是纯观赏。
“这衣服啥的咱们还能给他收收，”庄凯风叹了口气，“这些手办……谁敢动？”
赵子龙：“给他塞包里依小天的性格，也不会在意，就是咱们看着心疼呀！”
相处这么久，几人对宿舍有个富二代接受十分良好。
就这大几千的东西，眼都不眨。
“粉嫩嫩的外观直戳硬汉的少女心啊……”李维自嘲地摇头，笑着说，“我那时候天天帮助教拿书，人家都夸我勤快。”
“谁知道你是为了蹭那套限定款手办。”庄凯风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李维“哎哟”一声，捂着胸口假装被击中，“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不管啦！今天过后，咱们就是山高路远，有缘再见了！”
“我团里人说了，回去担当副营长，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新连长没有到位之前，我兼任我们连的连长！”
说起这件事，李维红光满面的。
赵子龙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很是感慨，“别人都铆足了劲往上走，没见过你这样的，在连长职位上，带出感情了。”
“我和你们不一样。”李维边收拾行李边说，“你们是军校之后顺其自然下连的，我是提干上来的，而且，经过重组打乱。”
“我就是重组后的第一个副连长，人全都打散了，就剩一个编号，手下只有35人，一路干，干到现在，成为我们团的王牌连队。”
“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哪怕现在职位上去了，我觉得我以后还是会偏心我们连，私心嘛！”
李维很爱他的连队，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情。
每天晚上给身体做放松的时候，李维就提他手下哪个兵跑的特别快，哪个兵胆子特别小，被他这个连长天天带在身边，把胆子给逼大。
他又爱说，他们连的人，没有见过，远闻大名。
不同地域养育不同的军种。
不同地域养育不同的军种，不同军种面对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都是边防，差别也大了去了。
西北的边防团对抗的是风沙，是干燥，是资源的匮乏。
东北战区面对的是极寒，是漫长的冬天，是昼短夜长。
庄凯风伞兵队伍就在中部战区，不过他们的驻地不是一成不变的。
经常被人叫过去参加演习，经常是红蓝军兵家必争之地之地，经常是红蓝军头疼的那支部队。
“行了行了，”庄凯风看着时间，拍拍手，“一会儿还得合影，衣服扣子扣好，军功章摆好，别让人以为我们宿舍最邋遢。”
“那小天呢？”
“保不准人家都在场馆等咱们了，他是助教，可能有别的事要忙活。”
......
龙防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场馆，占地面积很大，不同的系里，都有组织开会的地方。
进修班在这里待了一年，训练场去过，教室去过，各种功能室去过。
就这开集合大会的场馆，还真没听说过。
“学校又盖新楼了？”李维一边走一边嘀咕，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咱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新闻？”
“你想多了。”庄凯风随手把帽檐压低，语气像风一样懒，“就咱这进修班，几十号人，开大会？有事不都在群里喊嘛，连口令都省了。”
可走着走着，他们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等等，这条路……”赵子龙皱起眉头，回头看了眼，“这不是去特战馆的路？”
再往前，几人面面相觑。
确实，他们面前的这栋建筑，不就是平时上特战理论和格斗训练课的体育馆吗？那地板，踩起来都能闻见汗味。
没有红毯、没有横幅，甚至连“欢迎”二字都没贴。
但今天，这熟悉的场馆门口竟然大开着，像是早就等他们多时。
“搞什么啊，这种地儿还能开大会？”李维狐疑地嘟囔，刚迈进门口，忽然眼神一凛，像被什么闪了一下。
“卧槽！那是不是……楚主任？”
他抬手一指，惊得声音都破了音。
只见场馆前方空旷处，一身笔挺的军礼服闪闪发亮的楚铮，就那样站着。
今天，他第一次不是以“作战指挥教官”的身份出现，而是以龙防作战指挥系主任的身份。
穿上了正装，佩戴着将星肩章，胸前的金属徽章在盛夏日光下，晃得人眼发花。
更关键的是，旁边还站了一位只在各大新闻上看到的正军级别的将领——龙防大学的校长，尤修永。
远远地，李维总感觉楚铮遥遥向他们看了一眼。
“快快快！”李维一把扯住赵子龙和庄凯风，像是奔赴战场一样冲进去，“进！快进！别磨叽！”
刚一跨进门，冷气就像波浪一样扑来。
嘶~好凉~~
这是进去的第一感受。
一秒钟前还在大太阳底下被烤得眼冒金星，这冷气来得太突然，弄得后面的军官们，眼泪都要下来了。
老天爷呀！
在这里面留下的汗水能绕地球三圈，他们怎么不知道，这里面居然有空调！
还是中央全立体空调，这么大的场馆，出风口分布在旁边的座位下面，整座体育馆顿时变成了一个安静清凉的大盒子。
哪还有半分当年训练时热得发昏的模样？
悲哀！
为他们曾经在这里热的要死要活的场景悲哀！
他们这一年，几乎都是在汗水、沙包、战术模拟中熬出来的。
谁也没想过，今天“典礼”的场地，居然是这个地，一个曾让他们无数次想骂娘的地方。
三十多名军官依次就座。
几乎人人胸前都有勋章，军功章在灯光下折射出不同的光。
部队获取军功章的方式多种多样，能带好兵，有突出表现，都会进行激励。
三等功最多，二等功极少，在资历章上面，别着。
那一枚枚章，不只是荣誉，更是时间与代价的证明。
往常，这么多人凑一起，早就议论声此起彼伏了，可今天，整个场馆出奇地安静。
谁都不敢造次，中将、正军级别的将领坐镇，连开口都得衡量三秒。
中间放着桌子，桌子中间放着白色塑封过的证书，那是他们一年的“合格证”。
经过层层考验，多种课程的操练，考核的痛苦，最终才能在他们身上，盖上“红色的章。”
就这些吗？不是还有个红色的成绩书？
合格证只是一方面，还有个军校给他们做的一整年的“成长日记？”
这个不会计入档案中，不过也是对他们这一年辛苦的证明。
嗒、嗒、嗒。
皮鞋的声音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格外清脆。
这是双新鞋，因为只有新鞋，能踩出这种脆亮的声音。
所有人不约而同侧头望去。
一道身影，从体育馆门口逆光而来。
他怀里抱着一摞红封文件，外轮廓厚重到几乎压弯了手臂，步伐稳健，毫不吃力。
阳光透过半开的门，打在他身后，像是从光里走来的。
李维眯着眼看着这个身影，越看越觉得熟悉。
不会是今天早上睁开眼就消失不见的林天，林助教吧？
众人顿时瞪大了眼。
那人越走越近，终于走入光照范围。
是他！
真的是他！
是他们的小助教！
林天！
助教朝夕相处，他们已经习惯了林天这张脸，这个身板，这个气质。
不过今天，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们身上穿的是军装，套林天身上，就是制服。
整个人笔直如松、英气逼人。
腰扳的极正。
看着就赏心悦目。
令众人惊掉下巴的是，他胸前耀眼的一整排军功章！
别人的军功章是用个来形容的，他的军功章是用排来形容的！
三等功两枚、二等功两枚，连一等功，都有一个！
“我的天……”有人低声喃喃。
一等功啊，活着的一等功。
还不是单独存在的，前面还有个荣誉勋章。
离得远看不清是什么勋章，不过在一等功前面，必然有来头！
林天这枚一等功，是解救飞机得来的。
同年获得荣誉勋章，神剑特有的，在外面很少见。
挽救了数百人的性命，加上在神剑的表现突出，破格表彰授予的一枚荣誉勋章。
林天稳步走上前，将手中的文件整齐地放到台上，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多余的停顿。
楚铮走上前，那张一贯冷峻的脸此刻竟罕见地浮现出笑意。
用从来没有对别人表露过的神情，重重地拍了拍林天的肩膀，那动作里，有认可、有赞许，也有难得的温情。
连校长态度都很和蔼，对着林天微笑示意。
把证书放下，转过了身。
场馆内，短暂的沉默过后，楚铮缓步走上台前。
“行了，别杵着了，这一年憋坏了吧？”
楚铮还是那么直率，让台下几十个军官，忍不住轻笑出声。
楚铮看着他们，眼神一一扫过。
“你们在我手底下，扛过沙包，挨过骂，摔过跟头，也挨过夸奖。”
他说得平静，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实，带着不容质疑的分量。
台下人沉默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浮现一抹微妙的神情。
他那是夸奖吗？换成嘲讽还差不多......
楚铮：“别这个表情啊！不多，但肯定有，不信问你们助教是不是。”
他语气一落，目光就朝林天那边一扫。
林天立正站好，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大声回道：“报告！主任很和蔼、很好、很强大！”
声音洪亮干脆，回音在场馆中回荡。
台下顿时哄然大笑，连校长都忍不住扯扯嘴角。
楚铮：“我不说太多废话，今天你们站在这儿，说明没白来。”
他顿了顿，右手抬起，军礼标准。
“恭喜，合格毕业。”
三十几人一齐起身，动作整齐划一，回敬军礼，啪的一声整齐脆响，在空旷的体育馆中久久不散。
随后，证书颁发开始。
每人被点名后，走上台，从校长手中接过那本烫金封面的“合格证”。
再转身，从林天手中接过那份红封成绩档案。
每个人的眼神，都似有似无的盯着他的军功章。
知道他一个十九岁的上尉，到这个班里有说法，没想过是这个说法啊！
李维就算提前看过，看见他挂在身上了，完全是不同的情感。
庄凯风从林天手里结果成绩单，眼神复杂，相互敬了个礼。
终于，所有人的名字都念完了。
只剩下林天。
楚铮率先走向他，手中多了一份独特样式的荣誉证书。
“林天——”
林天上前，敬礼，接过楚铮颁发的荣誉证书。
那不是普通成绩的评定，而是全班唯一一份，盖着龙防红印的最高表彰。
随后，他转向尤修永中将。
校长亲自将他的“合格证”郑重交到他手中，目光温和而凝重，像是在亲手将一把锋利的刀，交给下一个战场。
林天再度敬礼，动作沉稳，气势如虹。
掌声在场馆中响起，那是他们为他，也是为他们自己，军魂修炼的礼赞。
“桌子上还有半瓶风油精，谁买的谁拿回去。”
“鸭脖？”李维瞥见装在塑料袋里的零食，两眼冒光，“你们都年纪大了，这个给我吃！”
“滚吧你。”赵子龙笑骂了一句，顺手一巴掌拍他脑门儿上，“谁年纪大了？”
宿舍里，几个大的行李箱，整整齐齐摆放在墙根。
今天，是个大日子，是他们“毕业”的日子。
进修班的所有人，今天都身着正装，肩章笔挺。
有军功章的戴上军功章，有荣誉勋章的戴上荣誉勋章。
别的学校毕业，什么毕业典礼，授衔仪式，有掌声，有鲜花和拥抱有条件的还会整点小礼物。
龙防是没有的，他们又不是新兵蛋子。
他们不是新兵蛋子，不再需要人喊着“为你们骄傲”，也没那份时间和排场来“感动”自己。
有些年长的，像赵子龙，再过几年，孩子都准备中考了。
而里面的大部分啊，可能这就是他们在龙防的最后一次军校系统性的学习。
部队的进修机会不少，军里，旅里，团里等等，都会安排各种各样的学习机会。
政策日新月异，局势不断变化。
普通兵每周还有几节思想教育课，更别提这些军官了。
不过龙防的机制就是这样，越往上走，人就越少。
金字塔尖的向上渠道，位置是有限的。
大部分职业也是这样，越往上越难走。
“那人呢？”赵子龙指向林天的桌子。
只见上面的东西一点儿都没动，他的柜子里已经全都清空了。
桌面上还有几本书，几把键盘，还有些他们这些人看不懂的一些.....动漫人物？
没查价格之前给李维还拿着玩了好几次，直到偶然查了次价格。
好家伙！
手心大小的手办，价格大几千。
这样的东西，林天的桌子上摆了整整一排。
他也不怎么玩，就是纯观赏。
“这衣服啥的咱们还能给他收收，”庄凯风叹了口气，“这些手办……谁敢动？”
赵子龙：“给他塞包里依小天的性格，也不会在意，就是咱们看着心疼呀！”
相处这么久，几人对宿舍有个富二代接受十分良好。
就这大几千的东西，眼都不眨。
“粉嫩嫩的外观直戳硬汉的少女心啊……”李维自嘲地摇头，笑着说，“我那时候天天帮助教拿书，人家都夸我勤快。”
“谁知道你是为了蹭那套限定款手办。”庄凯风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李维“哎哟”一声，捂着胸口假装被击中，“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不管啦！今天过后，咱们就是山高路远，有缘再见了！”
“我团里人说了，回去担当副营长，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新连长没有到位之前，我兼任我们连的连长！”
说起这件事，李维红光满面的。
赵子龙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很是感慨，“别人都铆足了劲往上走，没见过你这样的，在连长职位上，带出感情了。”
“我和你们不一样。”李维边收拾行李边说，“你们是军校之后顺其自然下连的，我是提干上来的，而且，经过重组打乱。”
“我就是重组后的第一个副连长，人全都打散了，就剩一个编号，手下只有35人，一路干，干到现在，成为我们团的王牌连队。”
“舍不得，真的舍不得，哪怕现在职位上去了，我觉得我以后还是会偏心我们连，私心嘛！”
李维很爱他的连队，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情。
每天晚上给身体做放松的时候，李维就提他手下哪个兵跑的特别快，哪个兵胆子特别小，被他这个连长天天带在身边，把胆子给逼大。
他又爱说，他们连的人，没有见过，远闻大名。
不同地域养育不同的军种。
不同地域养育不同的军种，不同军种面对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都是边防，差别也大了去了。
西北的边防团对抗的是风沙，是干燥，是资源的匮乏。
东北战区面对的是极寒，是漫长的冬天，是昼短夜长。
庄凯风伞兵队伍就在中部战区，不过他们的驻地不是一成不变的。
经常被人叫过去参加演习，经常是红蓝军兵家必争之地之地，经常是红蓝军头疼的那支部队。
“行了行了，”庄凯风看着时间，拍拍手，“一会儿还得合影，衣服扣子扣好，军功章摆好，别让人以为我们宿舍最邋遢。”
“那小天呢？”
“保不准人家都在场馆等咱们了，他是助教，可能有别的事要忙活。”
......
龙防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场馆，占地面积很大，不同的系里，都有组织开会的地方。
进修班在这里待了一年，训练场去过，教室去过，各种功能室去过。
就这开集合大会的场馆，还真没听说过。
“学校又盖新楼了？”李维一边走一边嘀咕，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咱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新闻？”
“你想多了。”庄凯风随手把帽檐压低，语气像风一样懒，“就咱这进修班，几十号人，开大会？有事不都在群里喊嘛，连口令都省了。”
可走着走着，他们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等等，这条路……”赵子龙皱起眉头，回头看了眼，“这不是去特战馆的路？”
再往前，几人面面相觑。
确实，他们面前的这栋建筑，不就是平时上特战理论和格斗训练课的体育馆吗？那地板，踩起来都能闻见汗味。
没有红毯、没有横幅，甚至连“欢迎”二字都没贴。
但今天，这熟悉的场馆门口竟然大开着，像是早就等他们多时。
“搞什么啊，这种地儿还能开大会？”李维狐疑地嘟囔，刚迈进门口，忽然眼神一凛，像被什么闪了一下。
“卧槽！那是不是……楚主任？”
他抬手一指，惊得声音都破了音。
只见场馆前方空旷处，一身笔挺的军礼服闪闪发亮的楚铮，就那样站着。
今天，他第一次不是以“作战指挥教官”的身份出现，而是以龙防作战指挥系主任的身份。
穿上了正装，佩戴着将星肩章，胸前的金属徽章在盛夏日光下，晃得人眼发花。
更关键的是，旁边还站了一位只在各大新闻上看到的正军级别的将领——龙防大学的校长，尤修永。
远远地，李维总感觉楚铮遥遥向他们看了一眼。
“快快快！”李维一把扯住赵子龙和庄凯风，像是奔赴战场一样冲进去，“进！快进！别磨叽！”
刚一跨进门，冷气就像波浪一样扑来。
嘶~好凉~~
这是进去的第一感受。
一秒钟前还在大太阳底下被烤得眼冒金星，这冷气来得太突然，弄得后面的军官们，眼泪都要下来了。
老天爷呀！
在这里面留下的汗水能绕地球三圈，他们怎么不知道，这里面居然有空调！
还是中央全立体空调，这么大的场馆，出风口分布在旁边的座位下面，整座体育馆顿时变成了一个安静清凉的大盒子。
哪还有半分当年训练时热得发昏的模样？
悲哀！
为他们曾经在这里热的要死要活的场景悲哀！
他们这一年，几乎都是在汗水、沙包、战术模拟中熬出来的。
谁也没想过，今天“典礼”的场地，居然是这个地，一个曾让他们无数次想骂娘的地方。
三十多名军官依次就座。
几乎人人胸前都有勋章，军功章在灯光下折射出不同的光。
部队获取军功章的方式多种多样，能带好兵，有突出表现，都会进行激励。
三等功最多，二等功极少，在资历章上面，别着。
那一枚枚章，不只是荣誉，更是时间与代价的证明。
往常，这么多人凑一起，早就议论声此起彼伏了，可今天，整个场馆出奇地安静。
谁都不敢造次，中将、正军级别的将领坐镇，连开口都得衡量三秒。
中间放着桌子，桌子中间放着白色塑封过的证书，那是他们一年的“合格证”。
经过层层考验，多种课程的操练，考核的痛苦，最终才能在他们身上，盖上“红色的章。”
就这些吗？不是还有个红色的成绩书？
合格证只是一方面，还有个军校给他们做的一整年的“成长日记？”
这个不会计入档案中，不过也是对他们这一年辛苦的证明。
嗒、嗒、嗒。
皮鞋的声音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格外清脆。
这是双新鞋，因为只有新鞋，能踩出这种脆亮的声音。
所有人不约而同侧头望去。
一道身影，从体育馆门口逆光而来。
他怀里抱着一摞红封文件，外轮廓厚重到几乎压弯了手臂，步伐稳健，毫不吃力。
阳光透过半开的门，打在他身后，像是从光里走来的。
李维眯着眼看着这个身影，越看越觉得熟悉。
不会是今天早上睁开眼就消失不见的林天，林助教吧？
众人顿时瞪大了眼。
那人越走越近，终于走入光照范围。
是他！
真的是他！
是他们的小助教！
林天！
助教朝夕相处，他们已经习惯了林天这张脸，这个身板，这个气质。
不过今天，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们身上穿的是军装，套林天身上，就是制服。
整个人笔直如松、英气逼人。
腰扳的极正。
看着就赏心悦目。
令众人惊掉下巴的是，他胸前耀眼的一整排军功章！
别人的军功章是用个来形容的，他的军功章是用排来形容的！
三等功两枚、二等功两枚，连一等功，都有一个！
“我的天……”有人低声喃喃。
一等功啊，活着的一等功。
还不是单独存在的，前面还有个荣誉勋章。
离得远看不清是什么勋章，不过在一等功前面，必然有来头！
林天这枚一等功，是解救飞机得来的。
同年获得荣誉勋章，神剑特有的，在外面很少见。
挽救了数百人的性命，加上在神剑的表现突出，破格表彰授予的一枚荣誉勋章。
林天稳步走上前，将手中的文件整齐地放到台上，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多余的停顿。
楚铮走上前，那张一贯冷峻的脸此刻竟罕见地浮现出笑意。
用从来没有对别人表露过的神情，重重地拍了拍林天的肩膀，那动作里，有认可、有赞许，也有难得的温情。
连校长态度都很和蔼，对着林天微笑示意。
把证书放下，转过了身。
场馆内，短暂的沉默过后，楚铮缓步走上台前。
“行了，别杵着了，这一年憋坏了吧？”
楚铮还是那么直率，让台下几十个军官，忍不住轻笑出声。
楚铮看着他们，眼神一一扫过。
“你们在我手底下，扛过沙包，挨过骂，摔过跟头，也挨过夸奖。”
他说得平静，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实，带着不容质疑的分量。
台下人沉默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浮现一抹微妙的神情。
他那是夸奖吗？换成嘲讽还差不多......
楚铮：“别这个表情啊！不多，但肯定有，不信问你们助教是不是。”
他语气一落，目光就朝林天那边一扫。
林天立正站好，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大声回道：“报告！主任很和蔼、很好、很强大！”
声音洪亮干脆，回音在场馆中回荡。
台下顿时哄然大笑，连校长都忍不住扯扯嘴角。
楚铮：“我不说太多废话，今天你们站在这儿，说明没白来。”
他顿了顿，右手抬起，军礼标准。
“恭喜，合格毕业。”
三十几人一齐起身，动作整齐划一，回敬军礼，啪的一声整齐脆响，在空旷的体育馆中久久不散。
随后，证书颁发开始。
每人被点名后，走上台，从校长手中接过那本烫金封面的“合格证”。
再转身，从林天手中接过那份红封成绩档案。
每个人的眼神，都似有似无的盯着他的军功章。
知道他一个十九岁的上尉，到这个班里有说法，没想过是这个说法啊！
李维就算提前看过，看见他挂在身上了，完全是不同的情感。
庄凯风从林天手里结果成绩单，眼神复杂，相互敬了个礼。
终于，所有人的名字都念完了。
只剩下林天。
楚铮率先走向他，手中多了一份独特样式的荣誉证书。
“林天——”
林天上前，敬礼，接过楚铮颁发的荣誉证书。
那不是普通成绩的评定，而是全班唯一一份，盖着龙防红印的最高表彰。
随后，他转向尤修永中将。
校长亲自将他的“合格证”郑重交到他手中，目光温和而凝重，像是在亲手将一把锋利的刀，交给下一个战场。
林天再度敬礼，动作沉稳，气势如虹。
掌声在场馆中响起，那是他们为他，也是为他们自己，军魂修炼的礼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