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绝剑烽烟-《天绝剑破宿命劫》

  山门血祭

  黎明前的绝剑峰被一层浓稠如浆的血色薄雾笼罩,连拂面的山风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沈破云猛地勒住马缰,坐骑人立而起,前蹄在碎石地上划出深深的印痕。视线所及,山门前那株需三人合抱的百年古松已被拦腰斩断,断裂处渗出暗红的汁液,像淌血的伤口。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树干上钉着七具身着天绝宗服饰的尸体,四肢被铁钩穿透,以北斗七星的阵型悬挂着,衣袍下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鞭痕。

  "是...是守山七子..."包不同的声音打着颤,牙齿咯咯作响,他指着最左侧那具胖胖的尸体,"连陈长老都...都遭了毒手..."

  沈破云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那位总爱偷偷往他怀里塞桂花糖糕的胖长老,此刻圆睁着双眼,胸口插着自己的佩剑"流云",剑穗上的玉佩已碎裂成两半,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显然是死于熟人之手。

  "哞!"石铁牛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整条手臂的青黑色毒素如活物般游走,皮肤上鼓起蚯蚓状的青筋。苏芷若立刻屈膝跪地,银针连闪如飞,精准刺入他臂弯处的"曲泽穴":"必须尽快找到玉髓灵芝,这毒正在啃噬他的筋骨!"

  "药圃在后山清心崖。"沈破云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目光扫过山门内侧倒伏的碑林,"但敌人很可能还在附近设伏..."

  "怕个球!"石铁牛猛地攥紧巨剑,凭借一股蛮力撑起身躯,脸上青筋暴突如虬龙,"俺这条命本就是沈老大从鬼门关抢回来的,大不了再还回去!今日就算死,也得看看是谁敢在绝剑峰撒野!"

  阿兰朵一直紧绷的虫笛突然发出刺耳的尖鸣,三支通体翠绿的侦查蛊从她袖中飞出,刚掠过山门牌坊就"啪"地爆成绿雾。她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攥着笛孔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峰顶有东西...很邪性...我的蛊虫刚靠近就被吞噬了...它...它正在吃人..."

  废墟寻踪

  沿着被鲜血浸透的白玉石阶上行,每一步都能听见鞋底与凝固血块摩擦的"咯吱"声。往日里整齐划一的练武场,此刻青石板全部被掀翻,露出下面翻涌的黑土,场边的兵器架倒成一片,断剑残刀上还挂着破碎的衣片。沈破云俯身抚摸地面一道横贯全场的剑痕,深三寸宽一尺,边缘的岩石都被剑气灼成焦黑——这分明是师父萧天行的绝学"天绝·分海式",但剑痕的轨迹比记忆中狂乱十倍,收尾处甚至劈歪了半座观礼台。

  "师父在这里苦战过..."他指尖划过剑痕末端的锯齿状缺口,"看这力道,当时至少有三名高手围攻他。"

  包不同在废墟里东翻西找,突然"咚"地踢到个铁皮罐子,罐口松动,灰白色的骨灰簌簌洒出。他吓得像被针扎般跳起,却见灰烬里滚出片金光——竟是半枚玄月宫的月牙令牌,上面还沾着未烧尽的布条。

  "怪事。"苏芷若捡起令牌仔细端详,眉头拧成疙瘩,"玄月宫与天绝宗素无往来,他们的人怎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月无瑕的余党?"

  "小心!"沈破云突然拽住身边三人的衣襟猛地扑倒。几乎在同时,一道黑影带着腥风掠过他们头顶,巨爪拍在身后的巨石上,"轰隆"一声将丈许宽的岩石抓得粉碎!

  烟尘弥漫中,众人看清那怪物的模样——竟是一只通体漆黑的怪鸟,翼展足有三丈,羽毛硬如铁甲,猩红的鸟喙弯曲如钩,尖端还挂着半截天绝宗弟子的灰色腰带,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里燃烧着幽绿的火焰。

  药圃惊变

  后山药圃早已沦为一片焦土,原本郁郁葱葱的药田被烧成了黑炭,数十个陶制药罐碎成齑粉,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烧焦的苦涩味。苏芷若跪在滚烫的灰烬中扒拉,指尖被碎瓷片划破也浑然不觉,突然她发出一声惊喜的轻呼:"玉髓灵芝还在!"

  只见焚毁的药架下,一株巴掌大的灵芝竟完好无损,菌盖晶莹如玉,表面流转着月光般的银纹,根部还沾着湿润的泥土——显然是有人在大火前将它藏进了石缝。

  石铁牛接过灵芝毫不犹豫地嚼碎吞下,那甘冽的汁液入喉瞬间,他皮肤上的青灰色毒素如潮水般退去,肿胀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他畅快地长啸一声,声浪震得周围的焦叶簌簌纷飞,抡起巨剑往地上一拄,竟将坚硬的岩石砸出个浅坑。

  包不同揉着被震麻的耳朵,突然指着远处的断崖:"那是不是...萧宗主的佩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断崖边的老松树下,萧天行的佩剑"孤鸿"斜插在石缝里,剑穗随风摆动,上面系着半块被血浸透的白布。沈破云快步上前取下布条,展开一看,上面用鲜血写着两个歪斜的字:"西北"。

  藏书阁秘闻

  藏书阁的屋顶已被整个掀飞,露出黑洞洞的阁楼骨架,数千卷典籍散落在瓦砾中,被雨水泡得发胀。沈破云在残垣断壁中翻找,突然从焦木堆里抽出半本烧焦的蓝皮古籍,封面上"护龙秘录"四个字依稀可辨。其中一页未被烧毁的纸页上,用朱砂写着:

  "黑云蔽日时...龙魂现...葬龙谷..."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剩下的纸页已化为灰烬。突然,阁楼地板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包不同壮着胆子搬开压在上面的横梁,露出个半尺见方的暗格——里面蜷缩着个浑身是血的小道童,怀里还紧紧抱着个青铜香炉。

  "云...云小师叔?"沈破云认出这是师父最小的弟子,才刚入门三年,"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道童气若游丝,嘴唇发紫,艰难地抬起手指向东方:"宗...宗主说...若你回来...去...去剑痕尽头..."话未说完,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怪鸟的利爪撕碎窗棂,带着破风之声直取道童咽喉!

  剑痕之谜

  沈破云反手将道童护在身后,惊龙剑划出一道金弧,精准地斩在怪鸟爪尖。"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怪鸟吃痛尖啸,翅膀横扫过来,带起的劲风将半个书架都掀翻了。沈破云且战且退,剑锋在怪鸟翅根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黑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滴落在地上竟冒起白烟,将青石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那畜生终于畏惧,盘旋两圈后振翅飞走,空中洒落的黑血在地面烧出一串窟窿。

  众人搀扶着受伤的道童退回练武场。沈破云凝视着地面那道"天绝·分海式"的剑痕,突然福至心灵——剑痕末端歪歪扭扭的缺口,指向的正是他幼时犯错时,师父罚他站的思过崖!

  思过崖的石壁上,七道新刻的剑痕组成箭头形状,直指西北方向。包不同凑过去用手指比划:"这刻痕走势...像不像个'漠'字?难道是说大漠?"

  苏芷若突然按住眉心的朱砂印记,那里正隐隐发烫,她闭目感应片刻,猛地睁眼:"不对...这不是字...是玄月宫的'星引符'!每道刻痕里都藏着微弱的灵力波动,是用特殊手法刻上去的!"

  黑云压城

  下山寻找水源时,沈破云在溪边发现了十几具灰衣人的尸体,与之前遭遇的杀手服饰一模一样。他们心口都插着天绝宗制式的短剑,看似是被宗门弟子所杀,但沈破云拨开其中一具尸体的衣领,赫然发现喉间有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这绝非天绝宗的剑法。

  "这不是师父的手法..."沈破云的指尖突然冰凉,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是...是孤鸿子师祖的'无影剑'!当年师祖曾演示过,剑痕细如游丝,只会伤及喉管..."

  远处天际传来隆隆雷声,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包不同抬头望天,嘀咕道:"好好的天说变就变,怕不是要下暴雨...等等,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翻滚的乌云中,数十只与之前遭遇的同样的怪鸟正组成箭矢阵型,翅膀拍动的声音在雷声中都清晰可闻。它们爪下似乎抓着什么东西,在晨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

  "是青铜箱子!"阿兰朵的蛊笛剧烈颤抖,连她豢养的本命蛊都在袖中躁动不安,"至少有上百只!它们在往西北方向搬运!这些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