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清理亡灵二-《黑心法爷》

  肤色暗红的肥狗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前面,它皮肤下火焰在血管中流淌,粗短的爪子踏过绘满古老魔纹的石阶,在幽暗的甬道中发出沉闷的回响。石阶两侧的魔法火炬随着它的经过忽明忽暗,最终它停在了阴冷潮湿的地下石厅入口处。

  凯萨斯紧随其后踏入石厅,潮湿的寒气立即渗入骨髓。他眯起眼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三具布满魔纹的灰色石棺呈三角形排列在大厅中央,石棺表面缠绕着发光的魔纹锁链。五位身披灰暗法袍的亡灵魔法师静立在石棺周围,他们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幽蓝的灵魂之火。

  “老师!”

  凯萨斯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厅中回荡,他凝视着站在最前方的那个佝偻身影,“咱们有四十年没见面了吧?”他的目光扫过对方破旧得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斗篷,注意到那灵魂之火强度——与山德鲁不相上下。“咱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北地高原的大裂隙。”

  “差不多有这么久了!”

  嘶哑刺耳的声音从腐朽的声带中挤出来的,一只干枯如树枝的手从斗篷下伸出,骨节突出的手指上还粘着几片干瘪的皮肤。这只手缓缓掀开脏得发黑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几乎与骷髅无异的干尸面孔——深陷的眼窝里跳动着幽蓝色的火焰,灰白的皮肤紧贴在头骨上,几缕枯草般的白发垂在额前。这就是凯萨斯的魔法启蒙导师,老罗曼。他开裂的嘴唇扯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露出了几颗发黑的牙齿。

  “老师,您如同半死人地活着,把自己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真是悲哀啊!还有您,山德鲁大师,从您发现那座被诅咒的古墓开始,就已经成为了的陷阱中的猎物。”

  凯萨斯冷笑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身旁那只肥硕的猎犬。那家伙的体温正在诡异地攀升,滚烫的皮毛下仿佛有岩浆在流动,在阴冷的石厅里蒸腾起阵阵白雾,与四周凝结的冰霜形成鲜明对比。

  “你...你说什么?那是个陷阱?!”

  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一只泛着青灰色的骨手猛地扯下黑色兜帽。魔法拟声术模拟出的沙哑嗓音从空洞的胸腔里传出,骷髅头颅中燃烧的幽蓝魂火突然暴涨,像被狂风吹拂的烛焰般剧烈摇曳,在斑驳的石墙上投下狰狞晃动的影子。

  “没错,从始至终都是个陷阱。”凯萨斯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却带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您真以为《亡者之书》会那么巧合地出现在您的研究路线上?那具刻满魔纹的沉睡石棺刚好在您经过时产生共鸣?还有大魔导师才能凝聚的寒冰种子…呵,这种传说中的圣物,怎么会轻易被亡灵法师找到?”

  他缓步向前,靴跟敲击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从您最初在黑石山脉探墓开始,一直到您来到苦水农场,都是精灵长老用灵魂秘术在您意识深处种下的暗示。您每一步都在按照他们写好的剧本前进,您只是一个不太听话的傀儡,偏偏要去触碰禁忌的恶魔之血,不然也不会被在灵魂中被埋下奥术炸弹!”

  凯萨斯笑着看着几位亡灵魔法师,因为他们之间有灵魂链接,所以灵魂之火中都有了奥术炸弹。凯萨斯没有能力凝聚奥术种子,更不知道它是如何自行复制的,又是如何通过灵魂链接传播的。

  \"凯萨斯,精灵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罗曼干枯的指骨紧紧攥住法杖,灵魂之火在空洞的眼眶中剧烈跳动,如同暴风雨中的烛火。他试图抬起手臂施展亡灵法术,但灵魂深处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灰白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亡灵法师佝偻的身躯剧烈颤抖着,灵魂之火的的震荡让他根本无法凝聚任何魔法能量。

  \"老师,您千万别激动,\"凯萨斯优雅地后退半步,黑色的长发在昏暗的墓室中泛着冷光,\"至少等我们聊完天您再向我动手。\"他嘴角挂着完美的微笑,眼底却结着冰霜。

  老罗曼的意图彻底消融了凯萨斯心中最后一丝怜悯。他感受着灵魂链接中传来的波动,激活了埋藏在老罗曼灵魂之火深处的奥术炸弹。那枚由精灵长老亲手设下的奥术种子开始发出幽紫色的微光。

  \"老师,山德鲁大师,\"凯萨斯抚平法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声音如同冬夜的溪水般清冷,\"请容我慢慢为诸位解释。\"他的目光扫过几位被灵魂契约束缚的亡灵法师,他们枯槁的面容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却连最简单的诅咒都施展不出。

  \"晋升魔导师后,元素能量固然重要,但灵魂能量的纯度才是突破的关键。\"凯萨斯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出淡紫色的轨迹,\"但这并非精灵长老对诸位出手的真正原因。\"

  \"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山德鲁嘶哑的声音突然拔高,他魔法拟音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

  凯萨斯轻轻叹了口气,墓室墙壁上的火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从圣山教廷到圣罗兰教会,这些伪善者不断挑衅荆棘花王国的底线。而你们——\"他的声音突然转冷,\"本该让教会背负骂名的亡灵魔法师,却成了他们最亲密的盟友。而圣罗兰教会一直向你们提供活人,你们提供他们血之精华,并且刻意隐瞒你们的存在。\"

  山德鲁的骨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灵魂之火逐渐亮起的奥术光芒。

  \"更不可饶恕的是,山德鲁大师,您竟然把恶魔之血带了出来。\"凯萨斯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像利刃般刺入每个亡灵法师的灵魂,\"精灵长老在您灵魂之火中埋下的奥术种子,就是对此最好的回应。\"

  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老罗曼眼眶中的灵魂之火突然暴涨,可以看到他眼眶中幽紫的奥术能量。

  老罗曼的骨手紧紧攥住法杖,他那双灵魂之火跳动的眼睛死死盯着凯萨斯,声音沙哑而急促:\"我的学生,你今天来这里的意图究竟是什么?你跟那些高傲的精灵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老人枯瘦的身躯微微颤抖,此刻他确实已经无计可施。多年来积累的智慧在这个学生面前显得如此无力。他迫切地想要揭开凯萨斯身上隐藏的秘密——这个年轻人身上有太多不合常理之处。老罗曼比谁都清楚,那些与世隔绝的精灵,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向人类传授古老的魔法知识,更不会轻易将珍贵的魔法武器赠予外人。

  凯萨斯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老师,您知道吗?在这过去的三十到四十年间,我私下里给乔安娜女士六七株黄金参。\"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老罗曼骤然收缩的灵魂之火,\"想必您现在一定感到万分懊悔吧?\"

  凯萨斯向前迈了一步,魔法长袍上泛着奇异的光泽:\"我可以自由进出环形山,无尽森林也可以随意进入。不过...\"他的声音突然压低,\"最重要的是,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惊人的消息——女公爵薇薇安-巴顿已经复活了。\"

  凯萨斯看着在场众人震惊的表情,缓缓摘下右手的手套,露出一个古老的魔法印记:\"这位女公爵曾是我先祖的学生。现在,你们明白我的身份了吧!\"

  罗兰大陆千年历史中,唯一的女公爵薇薇安-巴顿的传说至今仍在吟游诗人的竖琴间流转。那两位声名显赫的亡灵魔导师——老罗曼与山德鲁,曾在她长眠的墓园不期而遇。墓地中神秘的能量射线照在山德鲁身上时,这位亡灵魔法师化作一具森白的骨架,唯有镶嵌在眼窝中的灵魂之火还在倔强地燃烧。

  \"女公爵复活了?这怎么可能!\"

  山德鲁空洞的颅骨中传出经过魔法修饰的拟音,那声音像是穿过千年时光的隧道,带着明显的震颤。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法杖顶端的水晶,灵魂之火剧烈跳动着。作为研究亡灵魔法上百年的权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违背生死法则需要多么恐怖的能量支撑。

  \"老师,山德鲁大师,还有几位亡灵魔法师。\"凯萨斯清冷的声音在昏暗的议事厅内回荡,指尖跃动的奥术将他的面容映照得格外深邃。\"今天我要传授的,是超越现有魔法体系的全新认知。\"他拿出一块泛着银光的魔法留影石,上面浮现出立体的位面投影。

  \"我们三位魔导师在多元虚空的实力评定中,仅仅达到了二十五级。\"随着凯萨斯的话语,投影中浮现出三枚银色符文。\"精灵长老们是二十八级。\"投影上方立即显现出更璀璨的金色光点。当提到翡翠河地洞时,整个投影突然染上血色,一个狰狞的恶魔虚影浮现:\"这个恶魔生前也不过三十四五级。\"

  凯萨斯的眼中突然迸发出炽热的光芒,议事厅内的魔法灯盏同时大亮。她身后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巨人虚影,那威压让所有亡灵法师都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而我的先祖,伊文斯的父亲...\"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他在全盛时期,是四十二级以上的存在。\"

  投影突然扩展成完整的位面星图,无数闪烁的光点构成了浩瀚的魔法脉络。\"魔法之道永无止境。\"凯萨斯的身影在星辉中若隐若现,\"你们眼中违背常理的奇迹,在更高维度的存在看来,不过是随手可解的小问题罢了。\"

  老罗曼灰白的眼珠里,灵魂之火中闪过一丝明悟,那些尘封已久的谜团终于被解开。他干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法杖上的裂痕,回想起荆棘花商行当年那场看似平常的交易——几瓶强效药剂就换走了天赋异禀的凯萨斯,原来这一切都是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凯萨斯,你准备杀了我们?\"老罗曼用嘶哑难听的声音问道,那声音像是两块朽木相互摩擦发出的声响。他佝偻的身躯在昏暗的魔法灯下投下扭曲的影子,黑袍下的白骨若隐若现。

  凯萨斯优雅地整理着绣有金色荆棘花纹的袖口,嘴角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你们是精灵长老储存在这里的灵魂能量,我今天只是来收取它们。\"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里每一个亡灵法师,最后停留在山德鲁那具泛着幽光的骨架上,\"我的先祖要回来了,我要加快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房间里弥漫着腐肉混合的恶臭。几位亡灵法师的躯体早已腐朽不堪,有的露出森森白骨,有的挂着腐烂的皮肉。凯萨斯微微笑着,像是在欣赏一件件即将被丢弃的旧物。\"你们跑不了,也没有反抗的能力,认命吧!\"

  就在凯萨斯抬起手准备施展法术时,骨头架子的山德鲁突然用魔法拟音发出刺耳的声响:\"我还有一个问题!\"他那空洞的眼窝转向一边的肥狗,\"这条肥狗到底是什么魔兽?\"

  那条肥得不成比例的狗,正贪婪地吞咽着一块散发着黑雾的水晶。山德鲁清楚地记得,就在十多年前,他亲眼目睹这条肥狗将一整瓶恶魔之血舔得一滴不剩,却没有出现任何变异反应。作为研究恶魔之血上百年的亡灵法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种来自深渊的液体有多可怕——普通生物哪怕沾上一滴,都会在痛苦中扭曲成怪物。

  凯萨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它是深渊位面的恶魔生物——熔岩犬,也叫深渊清道夫。\"他打了个响指,那条肥狗立刻吐出舌头,露出满嘴锋利的雪白的尖牙,\"没有它吞食不了的东西。它出生的时候吞食岩浆,也吞咽过您的亡灵法术。\"说着,他拍了拍肥狗鼓胀的肚皮,发出沉闷的回响,\"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们,它现在是罗兰大陆上最强的,地行龙都将成为它的食物!\"

  肥狗直立着站起身,伸出前爪轻轻放在自己满是肉的胸脯上,随后微微躬身,这是标准的贵族致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