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借助会馆名义销售-《我在古代考公,商家子的赶考日常》

  在粮食分批中转的同时,林向安心里已在谋划下一步——如何销售。

  粮食再多,若无法妥善售出,反成累赘。

  而且此事绝不能大张旗鼓,否则招来祸患,比缺粮更可怕。

  他最终拿定主意:以浙江会馆的名义出面。

  如今,会馆已在他手中整合,众人虽各有心思,但大势已然。

  为此,他秘密召集同济会理事几人,于会馆深处议事。

  林向安神色沉稳,缓缓开口:

  “诸位前辈、同仁。

  今日请诸位前来,是因林某机缘得一线生机,

  关乎我会馆百余同乡存亡,亦关乎京城万千百姓。

  此事不敢独断,特请诸位共议。”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语气渐沉:

  “昔日,我结识了一位同乡大豪商。

  此公并非寻常逐利之辈,而是胸怀仁义。

  林某写信向其求助,他闻京城惨状,

  不忍见百姓易子而食,更不忍见我等同乡困守绝境。”

  他环视众人,声音一顿,字字铿锵:

  “此人手中恰有一批米粮,愿效仿古陶朱公,平价售予我会馆。并非图利,而是为纾民困!”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齐齐变色,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林向安神情一转,微露难色:

  “然,此公亦有所虑。

  若亲自露面,必招城中豪强觊觎,

  不仅粮保不住,恐怕连性命都难全。

  故而,他愿将粮交由我浙江会馆,

  以我会馆之名义对外销售。”

  “所得钱款,他仅取回本钱与运费。

  至于余下微利,便算作会馆辛劳操持之费,

  用来维持馆务、购药治病、周济贫弱等。”

  他目光灼灼,掷地有声:

  “这是天赐良机!

  我等既可解同乡之困,赢得善名;

  又可让会馆略有盈余,稳固根基;

  更能结交此等义商,为长远计。

  事关重大,林某不敢专断,诸位意下如何?”

  王管事率先按捺不住,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满脸喜色:

  “老天爷显灵!林相公真是我会馆的福星!这是大善事、大好事,有何可议?当即应下!”

  周永为人沉稳,却沉吟片刻,开口道:

  “林相公,此事若真,自是善莫大焉。

  然老夫有两点担忧:

  其一,此商来历是否可靠?

  粮食数量、品质可否保证?

  其二,会馆出面售粮,

  是否太过张扬,反引祸上身?”

  林向安心中早有准备,含笑拱手:

  “周先生所虑极是。

  此商人可靠,粮食我已亲派人验过,皆是好粮。

  至于招摇……京城百姓眼下惨状,唯有行非常之举。

  届时我等可打出‘浙江同乡互助’的旗号,旁人亦难苛责。”

  过了一会吴珂一针见血问道:

  “林相公,‘平价’是何价?‘微利’又是多少?

  须得有个明章程才行。

  再者,这粮食该如何分配?

  只卖给我浙江同乡,还是也卖与外省人?

  若是外人来抢购,引起争执,该如何应对?”

  这番话十分务实,直指要害。

  林向安点头,神情郑重:

  “吴先生所问,正是关键。如今运粮一路艰险,

  打点与护送所费不小,价格自然高于往日。

  但林某敢担保,即便如此,售价也绝不会超过寻常时节的两倍。”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要知道,如今黑市的米价,早已是寻常时的数十倍。

  市面上,有的铺子早就断粮关门;

  有的虽有存货,却不敢开张,怕被哄抢,或被官府白条征用;

  而那些大粮商,更是仗着有官府撑腰,囤粮居奇,待价而沽。

  黑市的粮食多是出自大粮商这些人之手。

  这才造成了如今城中“有粮等于无粮”的惨状。

  在此背景下,若真能以“两倍平时价”售粮,那已是雪中送炭。

  林向安继续说道:

  “至于售卖之法,不可开设铺面,太过显眼。

  借助我会馆的名义,暗中分流,谨慎出售。

  如此一来,既能解同乡之困,也能避免祸患。”

  段昊初几人素来对林向安信服,听到这里,纷纷点头,毫不迟疑地表态支持。

  他们心里清楚,若林向安敢拿出来说,就绝不是空口画饼。

  这意味着,他们的粮荒危机,的确看到了解决的希望。

  众人开始各自思索执行细节。

  危险固然有,但只要能团结更多同乡入局,局面便可稳住。

  只有陈启泰神情冷峻,沉声冷哼:

  “林兄,莫怪陈某多疑。

  世上岂有如此好事?

  无利不起早,这商人真是菩萨心肠?

  只怕这‘平价’背后,另藏图谋吧!”

  他又冷冷补了一句:

  “此事蹊跷甚多,林兄还是小心些,莫要被人算计了。”

  这番话虽然刺耳,却也算得上合情合理的质疑。

  只是他没有直接阻挠粮食销售,倒让林向安微微意外。

  林向安不急不躁,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笃定:

  “陈兄所虑,林某并非未曾想过。

  此商人所图,不外乎两点:

  一是心安,二是结交我等‘未来之官’。

  此举乃一笔人情投资。

  我们坦然受之,他日若有余力,再还人情,便是。”

  他顿了顿,转而说道:

  “若陈兄仍觉不妥,

  不如请陈兄一同监督账目与粮质。

  此等利国利民之善事,

  正需陈兄这样清正之士主持公道,

  以免我等行差踏错。”

  这一番话,既正面回应了质疑,又顺势把陈启泰推到了“清议守正”的位置,让他一时找不到再反驳的借口。

  陈启泰听完,眉头仍紧锁,神情却不似方才那般僵硬。

  他沉吟片刻,才闷声开口:

  “既如此,陈某便拭目以待。

  账目粮质,陈某自会盯得紧紧的。

  若有半点差池,林兄可莫怪我不留情面。”

  话音冷硬,却已算是松口。

  他面色依旧不善,但还是点了点头,勉强算是应允。

  陈启泰并非单纯抬杠。

  心里虽不服气,却看得清当下形势:

  自从林向安筹到批粮后,会馆众人已是唯他马首是瞻。

  若再强行反驳,只会惹得众人反感,对自己毫无益处。

  但要他就此顺着林向安的路子走?

  那也绝无可能。

  随着他点头,屋内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众人心头的疑虑渐渐消散,视线重新聚向林向安。

  之后,林向安和几人商议,制定了详细的售卖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