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会回京城-《冷婚三年捂不热,我提离婚你别追了》

  “我是求过你。”

  温穗揉了揉结痂的手腕,她肤色偏白,这道疤衬的手腕像一截折断后重新拼凑的白瓷,脆弱易碎。

  她挺直单薄背脊,掷地有声:“但你家人的羞辱,情人的践踏,其他人的嘲笑,不在我应该负责的范围内。”

  陆知彦凝视她腕骨红痕,情绪冷静下来,语气依然淡漠,“既然这么委屈,为什么不提前说?现在闹这一出,是想让所有人看陆家的笑话?”

  “我说了你会听吗?”温穗似乎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陈述事实般平静:“你从来都不肯认真听我说话,每次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我别有用心。”

  陆知彦反问:“难道不是么。”

  温穗几乎气笑,转身往屋里走,“带着你的人离开,在你让她们给我道歉前,我不会回京城。”

  她明知陆知彦做不到,心里还是升起几分期望。

  或许呢?

  或许这次争吵,能让陆知彦看清她的真心呢。

  “你是陆家少夫人,怎么能留在港城?”

  陆知彦突然扣住她手腕,嗓音沉沉。

  温穗火气顿时蹭蹭上头,怒极反问:“让我回京城干什么?让你妈欺负我,看你跟秦笙笙在酒店偷——唔!”

  话音未落,后背已撞上墙壁。

  陆知彦不想跟她吵,低头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温穗杏眸忽地睁大,双手拼命去推他胸膛,却被他反扣双手紧紧压在腰后,只能被动承受他凶狠霸道的吻。

  没有感情,只剩咬死对方的狠劲。

  两人呼吸变得急促凌乱,温穗顶不住他的纠缠,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都化作炽热的焰火,燃烧着濒临崩溃的理智。

  陆知彦察觉到她态度开始软化,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脸颊一路向下。

  温穗短暂失神,在他不小心碰到锁骨的伤时,疼痛像电流般炸开,她立刻清醒,使劲咬住他凉薄的唇,直至尝到血腥味。

  “温穗,你疯了!”

  陆知彦吃痛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裹着泪的水眸,睫毛颤动在眼下投落阴影,像被困在蛛网里的蝶。

  他愣了愣,喉结轻滚。

  温穗狼狈偏头,好看的小脸苍白,她眉眼原该明艳昳丽的,那双杏眸却中和了艳丽,显得柔和。

  她刚想开口,陆知彦再度覆上来,把她的反抗淹没在失控的情绪里。

  大门关上,外人早已识趣离开。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小小的两居室内,镀上一层朦胧光晕。

  温穗泪眼婆娑地望向那片浅薄月色,伸出手,试图接住这触手可及的自由。

  只差一点。

  结束后,温穗抱着被子蜷缩在床头,呼吸之间尽是不可言说的味道,闻得久,脑袋就发晕。

  陆知彦正在扣领子,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白里透粉的瑰丽面庞,指尖一顿,伸手揉着她眼尾,漫不经心地:“跟我回京城。”

  温穗瑟缩了下,拒绝的话抵在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咽回去。

  她害怕这样的陆知彦。

  比平时的冷漠更令人窒息。

  陆知彦见她妥协,眉间躁郁散了散,整日阴郁的心情总算轻快了些。

  他收拾好,打电话通知林助理买机票。

  挂断电话,本想跟温穗再好好聊聊,但积压半天的消息全都弹出来,他微微皱眉,对温穗吩咐道:“去洗澡,半小时后出门。”

  说完,他边回答边往客厅走。

  闹也闹够了,人也没力气,她懂事,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离,温穗静坐很久,久到几乎麻木,才慢腾腾起身去浴室。

  飞港城时温穗从未想过会以这么惨烈的方式回京城,她半躺在座位上浅眠,双手抱住胳膊,典型的防御姿态。

  陆知彦处理工作时抽空瞥她一眼,没什么表情。

  等飞机落地京城,管家早已安排两辆车分别送两人回家和去公司。

  放在身前的手机震动,温穗解锁,温荣月的消息映入眼帘——

  【听说你被陆知彦抓回去了?我早说过,你想离婚没那么简单,猜猜这次是谁把你卖了,放心大胆地猜】

  温穗:“......”

  她无力地戳屏幕:【被许诺什么好处?】

  温荣月几乎秒回:【能有什么,陆氏跟秦家的海运合同不是下月到期?这个项目和海运局关系紧密,谁加入,得到的好处只多不少】

  所以温家那群眼里只有利益的人,眨眼便把温穗卖得干干净净,甚至主动献上开门钥匙。

  只是温荣月觉得奇怪:【秦家那对姐妹不是陆总心头宝吗?怎么看陆总的意思,是不准备跟秦家续约?】

  当着温穗这位正牌妻子,说别的女人是她丈夫的心头宝,丝毫没顾及她的脸面。

  温穗懒得回。

  她又不能扒开陆知彦脑袋窥探他的想法,哪里知道他想做什么。

  温荣月没收到回复,嫌弃的发翻白眼表情包刷屏,最后问:【你去京城,我们的公司怎么办?】

  温穗这次倒是回了,言简意赅:【线上办公】

  温荣月:【...行】

  收拾东西时温穗把笔记本带了回来,再次回到棠山庄园,她踏进主楼前,下意识转头看向院子里的西府海棠,零落的花瓣早已被泥土埋掉,只剩光秃秃的树枝。

  察觉到她的视线,管家毕恭毕敬问:“少夫人是觉得太秃了吗?要不要让花匠来重新栽过?”

  温穗收回目光,云淡风轻地扫了管家一眼,“嗯,都挖了,换牡丹吧。”

  管家迷茫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半晌,他不确定道:“...种什么品种?”

  “魏紫或者赵粉,都可以。”

  管家彻底呆住。

  因为,这都是秦家姐妹喜欢的花啊!

  少夫人为什么要种这个?

  “对了。”

  管家愣神中,忽然听到温穗喊他,条件反射回答:“您吩咐。”

  温穗眸光淡淡地看着他,问:“客厅里的监控前段时间坏了,修好了吗?”

  管家闻言,顿时冷汗直冒,连连点头,“好了,早就修好了。”

  温穗嗯了声,抬脚进门。

  直到她背影消失在拐角,管家才如释重负般呼出口气,擦掉额头汗水。

  奇怪,少夫人出去一次,回来后气势怎么变强了?

  下午,花园工匠将院子里的西府海棠尽数挖去,却未种上新的花木,地面留下一个个光秃秃的坑洞。

  温穗从楼上俯瞰,那些坑洞好似她亲手剜去心中多年沉疴,徒留无法愈合的伤痕。

  说不上多难过,只是忽然觉得失去了精神寄托,像是漂浮海上的孤舟,再无可以依附的岛屿。

  她想不明白,好端端的,陆知彦为什么来找她。

  明明她离开京城,不打扰他跟秦笙笙二人世界,他应该高兴才对。

  又坐了会,直至身体逐渐麻木,她才缓缓起身,换了一条素色丝绸长裙下楼。

  刚到楼梯转角,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道熟悉的身影。

  温穗脚步一顿。

  落地窗外的阳光斜斜洒进客厅,在米色地毯上织出菱形光斑。

  陆知彦指间夹着支钢笔,听见楼梯动静时,笔尖行云流水地签下名字,墨色在纸页上洇开沉稳弧度。

  她停在那里,与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过来坐。”他头也不抬,将钢笔连同文件搁在茶几上。

  温穗垂放身侧的手攥紧裙面,丝绸被掌心揉出细密褶皱。

  她缓步走下楼梯,鞋跟叩地声闷闷的。

  陆知彦交叠长腿,抬眸时目光看了眼茶几。

  那里摆着她惯用的骨瓷杯,茶汤浮着茉莉花瓣,温度恰好。

  “花园的海棠,”他看向温穗,语气平淡,“为什么换掉?”

  闲聊般随意一问,没有情绪。

  温穗坐进单人沙发,捧起杯子抿了口茶,声线轻浅:“腻了。”

  陆知彦视线扫过她泛白的指节,“补种什么?”

  “牡丹。”

  温穗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便在心底自嘲。

  她分明最讨厌牡丹,却对着管家和他重复了两遍。

  男人只是随意点头,“可以。”

  茉莉清香萦绕鼻尖,温穗却无端觉得呼吸发紧。

  “你为什么去港城?”话出口时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艰涩,“我只是回去处理外婆的丧事。”

  陆知彦屈指轻敲膝盖,反问道:“处理完了,为什么不直接回来?”

  温穗喉间发紧,一时无言以对。

  然而陆知彦从她的沉默里读出抗拒,声线平静冷漠:“‘星娱乐’的热搜怎么回事?”

  温穗一愣,随即扯唇笑了。

  原来他是为这个来的。

  “你就为这个专门跑港城兴师问罪?”她笑声裹着凉意,“怪我擅自处理绯闻?还是觉得我多管闲事?”

  男人眸光骤沉,眼底凝聚暗潮,如同暴雨前压抑的海面。

  半晌,他开口:“你没做错,但以后不必了。”

  不必了三个字砸进静谧里,震得温穗浑身僵了僵。

  陆知彦说完径直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沙发扶手带起细微声响。

  温穗盯着他离去背影。

  过了很久,暮色从地毯边缘漫上来,将茶几上冷透的茉莉茶染成灰败色调。

  她才按住颤抖的指尖,不用看镜子也知道自己脸色肯定难看。

  他可真狠心。

  连她最后一层体面也要残忍剥掉。

  那她这个陆少夫人,当得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