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薄情-《冷婚三年捂不热,我提离婚你别追了》

  温穗心脏狂跳。

  她松开衣领转而抓住老鬼手腕,指甲陷进对方肉里,顿时划出几道血痕。

  “臭娘们还敢挣扎!”

  老鬼怒骂着扬手要扇她耳光,却在半空被秦琨制止。

  教育教育就行,脸会留痕迹,陆家追究起来麻烦。

  走廊脚步声渐清晰,混着交谈声。

  温穗一下听出陆知彦的低音,刚要开口,就被老鬼发现死死捂住嘴,汗臭味的巴掌狠狠压向口鼻。

  挣扎两下发现徒劳,便停下动作,眸光冰冷地盯着秦琨。

  她在赌,赌他不敢引来外人,赌他担不起陆家怒火。

  否则老太太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秦家。

  外面谈话声时近时远。

  秦琨阴沉着脸与她对视,指间烟头明明灭灭,忍住没有一拳往她脸上招呼。

  皇朝会所为了彰显奢华,选用的隔音材料并不算上乘。

  秦琨清楚,以温穗的狠劲,即便堵住她的嘴,只要动手就必然会闹出动静。

  到时候引来外人,事情只会一发不可收拾。

  “放开她。”

  良久,秦琨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字。

  老鬼不甘心地开口:“琨哥!”

  “我说放开她!”秦琨厉声打断,眼底腾起怒火,“她背后是陆家!是那个护短的老东西!今天真在这动她,你我明天还想活着出京城?!”

  听到陆家二字,老鬼下意识松了手。

  温穗踉跄着跌进沙发,靠着椅背大口喘气,眼角沁出生理泪水。

  她衣服凌乱,身形单薄瘦削,可秦琨莫名觉得,落入下风的反而是自己。

  这女人明明狼狈至极,眸里却燃起肆野的火,灼得刺人。

  “秦琨,”温穗缓过劲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领,声线淡冷:“今天的账,我记着了。”

  她语调不复从前冷静,透着一股疯劲。

  秦琨手指一颤,条件反射避开她的目光。

  温穗轻呼口气,拎包起身离开包厢。

  “琨哥,”老鬼盯着她背影,手在脖子上比划:“要不要做掉她?”

  “闭嘴!”

  秦琨烦躁地将烟按灭在茶几上,火星溅落虎口,烫得他猛缩回手。

  老鬼原本还想找机会暗中做掉温穗,见状只能作罢。

  温穗走进洗手间,反锁门后拧开水龙头,冷水冲刷指甲缝里的血渍,镜中倒影的衣领还沾着那男人的汗渍。

  她扯掉破碎的外套,用湿巾反复擦拭皮肤,直到泛红肌理透出灼热疼意才停下。

  随后她转身对着马桶大吐特吐,胃里空空如也,只能吐出酸水。

  “老四!”

  手机红光闪烁,听筒里传来温峥的焦急呼喊,“坚持住,我马上到!”

  出门前她做主准备,和温峥约定全程共享定位,此刻指尖攥紧手机,却无暇回应。

  擦净嘴角后,她拖着酸软的腿起身,对镜子抚平衬衫褶皱,将外套搭在臂弯,竭力掩盖挣扎痕迹。

  末了又往颈间喷了些薄荷喷雾,压下萦绕不散的汗臭和铁锈味。

  推开洗手间门时,发现走廊尽头站着一对男女。

  她侧眸望去,男人轮廓分明的清隽侧脸映入眼帘,身边依偎着妆容精致的女人。

  果然是陆知彦和秦羽。

  陆知彦长睫低敛,疏淡目光落在秦羽无名指的素圈戒指上,忽而觉得眼熟。

  隽眉轻拧,他嗓音寡淡地问:“哪来的?”

  “这个?”秦羽抬起手,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淡淡银光,“是笙笙给我的,怎么了?”

  陆知彦薄唇微抿。

  他已经认出这是什么。

  虽然他只在婚礼上为温穗戴过一次,但依旧记得这是用陆家旧物熔炼重造的结婚戒指。

  三年来聚少离多,对戒指的印象早已模糊,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不过,她一直戴着,小心保护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秦笙笙手里。

  是她主动给的?

  想到这种可能性,陆知彦没说什么,只让秦羽把戒指给他。

  “可是我很喜欢呀。”秦羽牵起他的手撒娇似的晃了晃,“就留给我好不好?”

  “我给你买新的。”他抽回手,语调低沉:“这个不合适。”

  听说要给自己买新戒指,秦羽这才眉眼弯弯地摘下戒指,交给他。

  温穗站在阴影里目睹全程。

  难怪她找周管家问戒指的时候,周管家说没看见,原来是被秦笙笙偷走了。

  曾经被她视作婚姻象征的物件,如今不过是秦羽玩腻的装饰品。

  兜兜转转回到原点,仿佛某种荒诞的隐喻。

  物归原主,挺好的。

  她身后忽然出现一道身影,顺着她的视线望向陆知彦,语气略微低落地问:“姐姐,那就是你嫁的男人吗?”

  温穗早察觉有人,见对方没动静就没理会。

  闻言,她抬眸将碎发别到耳后,神色从容:“嗯。”

  “我见过他几次,”陆与深几步往前,走到她身侧并肩而立,“都是在一些酒席或者宴会,他都带着刚才那位小姐。姐姐,他是你的丈夫,为什么这种需要女伴出席的场合,他不带你?”

  或许是情急,他说到最后,尾音微微急促,蕴着几分逼迫。

  说完,陆与深又发现不对,慌忙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些。我只是、只是看不惯他那样对你。”

  温穗转头打量少年。

  他生得眉目清秀,最惹眼的是那双眸子,如同浸在清泉里的琉璃,水汽氤氲间透着湿漉漉的光。

  眼尾自然下垂,看人时总带着三分无措与依赖,睫羽轻颤的模样,活脱脱一直被雨淋湿后蜷缩屋檐下的可怜小狗。

  巴巴地望着你,连尾尖都是讨好的意味。

  他很乖,很听话,只有触及到某些事,才会着急暴露利爪。

  那是属于少年人未经打磨的,莽撞赤诚的本性。

  温穗抬手,替他仔细整理头发,露出额角已经开始结疤的伤口,“陆与深,没人比我更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可你明明值得更好的。”

  少年声音低下去,执拗无比。

  “很晚了,”温穗淡声打断,“我叫车送你回学校。”

  “姐姐,”陆与深心有不甘地说:“他那么薄情,根本配不上你。”

  温穗摇摇头,没说话。

  陆与深还想再说,却看见她眼里的疲惫,把话咽了回去,抿着嘴不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