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无需质疑自己-《兄长不语,只是一味兼祧两房》

  殷盈:“老爷,你说句话呀。”

  沈云岳背着手:“她如今是膀硬了,我们哪里拿捏得了她。”

  殷盈:“如何不能,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她的爹娘,珠儿也是她的亲妹妹。”

  “前些日子我们帮了她之后,她多好说话,要什么都应下,如今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沈明珠抹了眼泪:“爹,娘,我还要再去找她,我一定能凭自己得到聂大公子的青睐的。”

  沈云岳欣慰:“好孩子。”

  殷盈:“我与你一起去,我不信,她现在连我这个娘的话都不听了。”

  近几日,洪都出了一桩奇闻,不知从哪儿出了一位神医,能治百病。

  而那位神医很快就要云游至洪都了。

  沈桃言听到之后,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赵卿容。

  赵卿容:“神医?”

  沈桃言:“是啊,说不准他能治夫君的病。”

  赵卿容:“这能信得过吗?洪都那么多大夫都没能治好宵儿。”

  沈桃言:“我听大家说,这位神医不太一样,母亲,不妨试一试吧。”

  赵卿容:“可是…”

  沈桃言:“夫君如今成了这副样子,只要有一点儿希望,我们也该去试一试。”

  赵卿容:“那我与老爷商量商量。”

  沈桃言:“好。”

  赵卿容和聂渊商量了一夜,最后自然是愿意的,这要是不愿意,那就有很大问题了。

  沈桃言欣喜道:“那我叫人留意着那神医的踪迹,等他到了洪都,便叫人请来。”

  赵卿容:“好。”

  沈桃言也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聂宵,正好兄长也在,可以一并知道。

  沈桃言没有空着手去,去之前,她吩咐下人备好东西。

  瞧着下人们将食盒一点点装满,沈桃言忽然道:“多备些杏仁糕吧,其他的少放一些。”

  沈桃言悄悄地到了书房门口,她稍微才一探头,就被坐着看书的聂珩抓到了现行。

  他的姿态未变,就这么持着书卷静静瞧着她,明明他的眼神前一瞬还落在书卷上来着。

  沈桃言:“兄长,我可以进去吗?”

  聂珩放下了手上的书卷:“嗯。”

  聂宵正想对沈桃言的出现不满,触及聂珩的神情,他只当看不见沈桃言。

  沈桃言却是往他的身边去:“夫君,学得累不累?”

  聂宵语气不好地吐出一个字:“累。”

  沈桃言抿了抿嘴,望向聂珩。

  聂珩:“歇息半刻钟。”

  聂宵立马随意地丢了书卷。

  沈桃言笑了笑:“夫君快来,我给你备了糕点,你来尝一尝。”

  她又看向聂珩:“兄长也来。”

  聂珩:“好。”

  聂宵:“我才不…”

  在聂珩的目光下,聂宵乖顺地走了过来。

  沈桃言打开了食盒,拿出了里面的糕点和茶。

  看到几乎占据了大半部分位置的杏仁糕,聂珩眼神不自觉一动。

  聂宵伸手随意拿了一块,想要意思一下,下一刻,他便皱了脸。

  “这是什么?”

  沈桃言:“这是杏仁糕。”

  聂宵将要发脾气:“这不是我喜欢的,你还备了那么多,沈桃言,你什么意思啊!”

  沈桃言:“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这是给兄长的,兄长日日教导你,费心劳神了。”

  聂宵的气焰像是一下子被掐灭了。

  聂珩很自然地用着杏仁糕和茶。

  沈桃言对着聂宵:“你吃这些吧,这些是按你的喜好来备的,你平时也不怎么用,所以我就备少了一些。”

  聂宵拿起了甜糕点。

  沈桃言站在一边笑着看他,还一边叮嘱他:“慢些吃,喝些茶。”

  聂珩垂下来的眉眼,映在了醇亮的茶汤上,微微有些泛苦的茶水,在喉间打转。

  聂珩放下了茶杯,站起了身。

  沈桃言朝他看去:“兄长?”

  聂珩并未看她:“有些闷,我出去走走。”

  沈桃言看着他出去,将目光重新放到了聂宵身上。

  看到聂宵又往嘴里送了一块糕点,她道。

  “夫君,很快就会有一个神医来到洪都,我与二老爷,二夫人商量过了,到时候请进府里来。”

  聂宵闻言,猛地咳了起来。

  沈桃言连忙替他抚了抚后背,又将茶汤端给他。

  “刚才就与你说,要你吃慢些了。”

  聂珩没有走远,见屋里两人亲密的举止,他低着眼,撇开了头。

  守竹:“大公子?”

  聂珩:“没事。”

  书房里像是起了争执。

  聂宵大声:“我不要,我不是傻子。”

  沈桃言无奈的好声好气哄他:“好好好,你不想要,那我们就不让他来就是了。”

  聂珩走了回来:“怎么了?”

  沈桃言摇了摇头:“是我说错了话,惹恼了夫君。”

  聂珩看向聂宵,聂宵犟着脸,牛脾气似乎上来了。

  沈桃言仿佛担心聂宵再受责罚,出言解围:“兄长,这回真是我的错。”

  聂珩:“歇息够了,就继续去念书去,不想念便抄。”

  聂宵老实去念书了。

  聂珩低声问:“你与他说了什么话?”

  他的语气放得也轻,像一缕风拂过水面。

  沈桃言:“我与他说,有一位神医将要到洪都,我想请他到府里来,替夫君诊治。”

  聂珩不禁蹙眉:“因为这个,他与你闹?”

  何止,聂宵只要存心与她闹,要她受罪,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拿出来闹翻了天。

  沈桃言:“夫君,他虽心性是稚子,但并非所有的事情都不懂,旁人骂他是傻子,他能听懂的。”

  “他不想让大夫靠近他,也是因为这个,我方才实在是太激动了,所以就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了,原本应该瞒着他的。”

  聂珩沉默了一瞬,道:“不用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沈桃言拿着食盒盖子的手顿住,抬着眼睛去看他,眼眶微微泛红。

  “是吗?”

  如果她真的做得那么好,为什么这些人还要舍得这么对待她?

  她之前也曾在夜里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聂珩的眼神很有力量:“是。”

  “你无需质疑自己。”

  沈桃言露出了一点笑:“多谢兄长。”

  是啊,聂珩说得对,她已经知道了,不是她不够好,是这些人不值得。

  他们一开始就在骗她,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她做的事情改变。

  在他们眼里,她的一切付出,从始至终不过是一场被蒙骗的笑话。

  沈桃言:“兄长,我先回去了。”

  聂珩:“嗯。”

  沈桃言一走,聂宵便急道:“大哥,你也听到了,我不能见神医。”

  聂珩:“洪都那么多的大夫呢?”

  聂宵:“不过是一群医术不精的怕死之徒。”

  他们诊出来聂宵没事,但又不敢质疑聂宵是装的,最后只能将聂宵的病归为难症了。

  聂珩:“你们竟然如此有本事,还怕一个神医?”

  聂宵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之意:“我…”

  晚些时候,聂宵便回去找赵卿容和聂渊商量了。

  聂宵脸上严肃:“爹,娘,你们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这件事?”

  赵卿容:“昨儿才发生的事儿,今儿本来想跟你说来着,没想到桃言先与你说了。”

  聂宵问:“那神医的底细,有没有查到?”

  赵卿容:“神医的名声是从黎乡一路传出来的。”

  聂宵:“黎乡?小地方出来的?”

  赵卿容:“是啊,从前不曾听闻这号人物。”

  聂宵:“医术当真那么神?”

  赵卿容:“无从得知。”

  聂宵:“那便让他来看看吧。”

  赵卿容:“要是他真那么神呢?”

  聂宵:“那就看他骨头硬不硬了。”

  一直未出声的聂渊厉声呵斥:“闭嘴,你当我们聂府是什么?”

  “再说了,如今你大哥在家,你是想让你爹我丢了这顶乌纱帽是吧!”

  聂宵:“瞒着大哥不就好了。”

  聂渊瞪大双眼:“怎么瞒?你可别忘了我们府里还有个公主呢!”

  聂宵:“那不然如何?”

  聂渊甩了袖子:“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孽障!”

  赵卿容:“好了,硬的不行,便来软的,神医是人,又不是神,还能不吃喝拉撒了?”

  聂渊叹气:“先如此吧,待那神医来了再说。”

  聂宵冷了眉眼:“到底是沈桃言多事。”

  赵卿容皱了眉:“你说的什么话,桃言无非也是为了你,她又不知这一切。”

  聂渊:“没错,若不是我们也知晓此事,除了我们,她便是最想治好你的人。”

  聂宵:“但此次麻烦却是她带来的,不是吗?如若处理不好,一切便毁了。”

  赵卿容和聂渊不说话了。

  昨日才与聂宵在书房闹了,今日殷盈和沈明珠又一道儿来了。

  沈桃言冷脸,真是一日也不让她清闲。

  叠珠:“她们还让人去通报了二夫人。”

  又是这样。

  沈桃言:“让她们进来。”

  沈明珠:“姐姐,让我们等了这么久,是不想见我和娘吗?”

  殷盈:“要不是我们让人去通报二夫人,你是不是就不让我们进来?”

  两人的嘴脸如出一辙。

  沈桃言:“你们还真是好本事,要是想让我被二夫人厌弃,你们便继续这样做吧。”

  沈明珠:“那还不是因为姐姐三番两次拒见我们,这可怪不得我们,你别事事都往我们身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