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大婚(完)-《娇娇重生要跑路,疯批太子急红眼》

  除夕,太子大婚,迎娶荣国公之女为太子妃。

  相较于两位公主的大婚,太子大婚可谓是极尽隆重,普天同庆。

  清晨,十里红妆蜿蜒于琼楼玉宇之间,白雪赤焰相映成画。

  御道两侧,锦缎红帷迤逦数里,宛若丹霞。宫娥内监奉稚羽宫扇,擎七凤黄金伞,持御制香炉,仪仗煊赫,步履沉缓,尽展天家盛典之恢弘气象。

  今生的婚礼之浩荡奢华,甚至远超前世。

  太子娶妻,本该于朱雀门前迎接太子妃就好,今生齐景暄却与迎亲队伍一道前往荣国府接亲。

  今日天公不曾赏脸放晴,风雪愈烈。

  漫天风雪卷着红绸飞扬,宏伟盛大中透着一丝哀凉。

  太子金冠束发,直襟婚服上的龙纹即便是背光都闪烁着流光溢彩,婚袍与墨发在风雪中翻飞,姿容独绝,意气凌霄。

  待太子妃在宫人簇拥下自府门徐步而出,太子即刻翻身下马,趋步近前。

  他抬手为凭,亲自搀扶太子妃登上鸾驾。

  太子妃婚服曳地,裙裾之上,金丝凤凰展翅栩栩如生,她头顶凤游牡丹婚冠华贵无匹,珠络垂旒,而轻纱覆面,恰似名花笼雾,平添一抹朦胧韵致。

  宫中礼乐声喜庆庄严,回荡在整个皇城。

  天家大婚,大礼流程庄重繁琐,百官万民朝拜。

  等到一切礼成,已从清晨到了子夜,外头烟火满天。

  前世的婚房是毓华宫,今生的婚房直接就在明德殿。

  明德殿中,喜烛摇曳,暖光倾洒,将满殿华彩映照得一片温馨朦胧。

  谢知月就坐在铺满金银铜钱与红枣花生桂圆,挂着红绸的床榻中间,婚冠上的珠玉即便隔着薄纱盖头都闪烁着熠熠生辉的火彩。

  此场面比梦中更惹人心醉。

  齐景暄掀了盖头,修长的手指从她头上冰凉的的婚冠抚至她温软的脸颊。

  她没有像前世那般,含羞带怯不敢直视他,反而抬头笑吟吟的与他对上视线。

  少女笑颜如画,一袭红妆更衬得她云鬓花颜,周身璀璨的珠翠华裳,亦难夺其倾城之色。

  尽管这画面在脑海中重映过无数遍,此刻齐景暄仍是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忆及前世此时,谢知月只觉齐景暄风姿朗彻,高不可攀。

  更因年少懵懂,未能读懂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的脉脉温情。

  她面前的男人在婚服的衬托下愈显挺拔,轩轩韶举如松下之风,其周身贵气浑然天成,朗朗疏举,恰似日月入怀,令人心折。

  谢知月有孕在身,不宜饮酒,齐景暄就代谢知月喝下了她那杯。

  结发后,褪去婚服,他就抱着谢知月,躺在那张硌得他自己都难受的婚床上,手掌抚着她隆起的腹部,感受胎儿的活跃。

  “我们的长嬴,生来性子一定顽劣。”他断言。

  “孩子还没出生呢,你怎么知道?”

  “我幼时就顽劣啊,不是什么很乖巧懂事的孩子。倘若我父皇母后真心相爱,就像我们一样,我能更顽劣。”

  “那你要让长嬴当太子吗?”谢知月笑道。

  齐景暄亲昵的揉了揉谢知月的脸颊,“回太子妃,若长嬴是男孩,那他必然是太子。”

  正月初一,依制,太子携太子妃入宫拜见帝王。

  其时朔风未止,雪深没膝,宫道难行,纵是车辙碾过,印记亦于片刻即被新雪覆盖,天地间唯余一片苍茫。

  齐叡身着一袭玄衣纁裳,默然端坐。

  他接过太子与太子妃双双奉上的茶,浅啜一言,并未多语。

  大喜的日子,不宜落泪,边上的连城跟萧寰都强忍着红透的眼眶中一直打着圈的泪珠。

  深夜,在新年的烟火爆竹中,龙椅之上,齐叡抬手抚过跪在自己身前的齐景暄眉心。

  “暄儿,当个好皇帝。”

  话落,那手便无力垂下。

  天公好客,以此漫天风雪送一人。

  一代天骄就此落幕。

  前一日普天同庆,后一日天地同悲。

  宫中四十五声哀钟几乎盖过新年的炮火声,先帝驾崩四字在宫阙中回荡久久不散。

  皇城红绸还未曾完全卸下,就被白帆所替代。

  满城白雪,恰好可代白帆。

  这似乎是上苍予他的一场葬礼。

  翌日天明,满朝尽披麻戴孝。

  齐景暄身披玄色龙袍,头上的九旒冕压得他快要抬不起头来。

  谢知月亦换上了皇后规制的凤冠翟衣,然因先帝大行,两人皆需在吉服之外,另罩一层素白孝衣。

  风雪交加,百官注目下,齐景暄牵着谢知月,并肩一步步登上建章宫陛道。

  礼官高喝:“恭迎新皇登基!”

  百官齐跪,高呼吾皇万岁,皇后千岁。

  声震九天。

  东宫才住了一夜,谢知月就要与齐景暄一同搬进宫中。

  她与齐景暄共住建章宫,六宫无妃。

  值此上元佳夜,宫廷内仅设一家宴,席间唯帝后与连城萧寰四人而已。

  殿外风雪已驻,夜空澄澈。

  万千孔明灯缓缓升腾,宛若星河倒泻,绚烂烟火竞相绽放,映照得这崭新王朝的夜晚,一片璀璨辉煌。

  齐景暄在百官面前没有哭过,只有谢知月知道,他晚上会在她怀里哭到天明方休,他那双潋滟媚气的桃花眼都憔悴得不见了往日神采。

  仅此一年,他没有了母亲,也没了父亲。

  万千孔明灯与烟火中,一轮圆月分外澄澈。

  宫阙高处,谢知月就一直站在齐景暄身边,想开口说些安慰他的话,可又不知该如何说来。

  他不爱穿龙袍,衣着跟平时一样,端庄低调,一身素白,显然是在为他的父皇守孝。

  谢知月只把头埋进他怀中,感受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齐景暄顺势揽住她,似是看出她心中的忧虑,宽慰道:“胭胭无需为我担忧,我会自己想开的。”

  “夫君如何想开?”她已经改口称他为夫君了,而非陛下。

  齐景暄只将谢知月抱得更紧了些,依偎着她抬头仰视那轮明月。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