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邓芝出使曹营,妙才接儿书信-《二周目阿斗,开局给刘备念出师表》

  司马懿青石峡遭伏时,夏侯渊困守武功,见南汉军营静驻南岸不攻,反心如悬旌。

  此时此刻,流言满盈。

  他虽不愿信司马懿敢弑主,然司马懿非攻大陵不援的动机,又让他寝食难安。

  可夏侯霸还未归来,不敢贸然做出决定。

  寻贾诩问计,入其营中,却见其卧病榻上,高热糊涂,仅能呻吟,不能说话。

  夏侯渊心惊而又无奈,只能请名医帮忙医治。

  而就在这时,诸葛亮派出邓芝出使武功,欲与夏侯渊见面。

  若换以往,夏侯渊绝无二话,必斩其使臣,以正忠心。

  但现在流言缠心、援军渺茫,连贾诩也难断局势,他心中早已没了往日的笃定,反倒生出几“听听南汉说辞”的念头。

  夏侯渊还是表现出一个功勋之将的风骨和底线。

  他命魁梧甲士立于殿间,又置油鼎燃于于堂前,而后方请邓芝进入。

  帐内沸油翻滚,蒸汽裹着热浪扑人,令人见之心骇。

  邓芝却犹然不惧,走到鼎旁,轻嗤冷笑,而后昂首迈入。

  见夏侯渊也不行礼,只轻轻一抱拳:“汉使邓芝,见过夏侯将军。”

  夏侯渊按剑坐于上首,目光如刀:“邓伯苗,汝主令汝来劝降,莫非视我夏侯渊为屈膝之辈?”

  话音未落,大将于禁按刀出鞘,寒光映得满帐肃杀。

  邓芝却神色自若,拂了拂衣袍上的蒸汽,朗声道:“将军此言差矣!芝非来劝‘劝降’,乃惜我三将军之翁婿之情,来为将军指条‘生路’。”

  夏侯渊怒拍案几:“我为大魏宗室,守土拒敌,何来‘生路’需汝南汉指?再敢胡言,便将汝掷入沸鼎!”

  “哈哈哈……”

  邓芝丝毫不惧,反而向前半步,直视夏侯渊:“将军口称‘忠于大魏’,可曹丞相尚在大陵城受困,司马懿却弃之不顾,专意攻伐,将军为何不引兵北上救援?反困守武功,坐视你家丞相安危不闻?”

  夏侯渊面色骤沉,眸中寒芒乍现:“原来如此!营中流言,竟是汝等暗中散布!”

  “是不是谣言……怎么?你派去的密使还未带回消息?!”

  夏侯渊瞳孔微缩,他不清楚,对方是如何知道他的安排。

  登时怒目而视邓芝,竟不知该发何言。

  “也是,此攻大陵,曹丞相或已殒命于战事之中,司马仲达屠尽城中之民,自然没有人再知道曹丞相的下落。”

  “哼!汝休要胡言,丞相剿你南汉,早已薨逝于西北黄沙之地。又怎会出现于大陵城中?”

  “曹丞相早已薨逝?”

  邓芝面带浅笑,负手而立:“是将军亲眼所见,还是将军听旁人所言?”

  夏侯渊一怔,回想当初夏侯惇所言,他虽给曹操立了碑,但的确没见到曹操的尸体。

  但那不是因为西平之地广袤无垠,又恰逢黄沙漫卷、天昏地暗,遗骸或为流沙所覆,踪迹难寻么?

  “此乃夏侯元让亲见亲述!昔年丞相征西平,遇黄沙暴,大军溃散,遗体为流沙所没。吾等遍寻无果,只得立碑以祭,岂能有假?北方亦有消息,伪丞相者,乃蜀中名士张松也!今被仲达所斩。”

  “那于凉州之地,指挥张合徐晃与我军战者,便是这个张松了?”

  “张合,徐晃??”

  夏侯渊闻言骤怔,暗忖:丞相麾下,除宗室诸将外,便以张合、徐晃之辈位望最高。此二人皆为百战宿将,性刚骨鲠,非丞相亲令,何人能驱遣调度?

  可鬼知道这个邓芝有没有说谎。

  事实上张合徐晃早随丞相而亡,他只不过是信口胡说。

  夏侯渊如此告诉自己,但内心深处却开始挣扎和动摇。

  邓芝见他神色变幻,已知其心防松动,当即朗声道:“若将军不信吾言,尽可将我烹于鼎中!只是此后,将军便再不必再以汉臣自居,亦不必思忖曹丞相是否冤死,只消俯首帖耳,为那凌虐宗亲、宠信胡虏、屠戮忠良、戕害生父之曹子桓效命,岂非快哉?”

  “你……”

  此言正中夏侯渊心中最忌讳之痛处。

  那一刻,他猛然站起,右手按在剑柄之处。

  帐下亲卫皆感应到其怒气,纷纷上前半步,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邓芝拖入沸鼎。

  然而此时,邓芝立于鼎侧,沸油热浪蒸腾,灼得他鬓发轻扬。

  其神色坦荡如初,眼底毫无惧色,反带一股“无需汝等动手,吾自可投鼎”的凛然之气。

  夏侯惇眉峰紧蹙,眸中怒火与惊疑交织。

  邓芝昂首而立,唇角噙着一抹淡而坚定的笑意。

  对峙,沉默,良久不言。

  “吾为魏臣,食君之禄……当尽忠职守,岂能屈膝投敌?”

  终于,夏侯渊似乎表达了态度,却也刻意的回避了一个问题。

  邓芝却丝毫不给他避重就轻和含糊其辞的机会。

  “大魏忠臣……不错!”

  说到此,邓芝神色骤然一凛,以极快的语速反问:

  “在下只想知道,倘若曹孟德未亡,亦或是确信其为司马懿所害,你又当如何?”

  “这……”

  夏侯渊喉头一噎,艰涩言道:

  “若……若丞相真未亡,或遭仲达所害,吾身为宗室,自当提兵讨贼,以清君侧!可……可无凭无据,岂能轻信汝一面之词?”

  邓芝满意的笑了笑,似乎他已经达到了此行的目的,于是拱手道:“既如此,在下告辞!”

  说罢,一拱手,竟转身离去。

  按说,此时的夏侯渊可以下令擒杀,可以沿途截击,也可以软禁为质,甚至还可以假意应承。

  但他都没有那样做,也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目送邓芝离去。

  于禁上前一步:“将军,要不要……”

  夏侯渊抬手阻言,敷衍了八个字:“是非未明,杀之无益。”

  ……

  邓芝去后,夏侯渊心绪纷乱,辗转难安。

  终于,夏侯霸手书先至。

  夏侯渊展阅大惊,方知徐晃已归,现居夏侯霸营中。

  徐晃尚在?

  这消息就够炸裂的了。

  而更炸裂的是,信中明言:“此前,丞相乃在大陵城指挥战斗,后陷入昏迷!

  司马懿为觅其踪,屠尽全城却终无所获。

  今司马懿引兵往援父亲,解救长安,我等正趁隙竭力搜寻。

  观此情形,丞相恐未殒命于大陵,然流落何方,却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