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曹丕心病难医,羌胡再固中原-《二周目阿斗,开局给刘备念出师表》

  曹丕发了一通火气,只觉胸口翻涌如沸,喉头腥甜直冲鼻腔,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浑身气血耗竭如枯井,四肢百骸绵软无力,连抬手拭去唇角血渍的力气都险些散尽。脏腑似被无形之手攥紧,阵阵绞痛钻心,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鸣不绝,整个人宛若风中残烛,稍一折腾便似要油尽灯枯,再难支撑。

  “孤……孤这是怎么了?”

  而后奋力抬手:“去,叫太医令来此!”

  立刻有侍从奉命去请李当之。

  自前太医令吉平谋逆伏诛后,李当之便接任北汉太医令一职。

  实则荀彧此前的诸多密谋,他皆有参与。

  譬如当初令刘协染病的秘药,便出自他之手。

  只是他行事极为隐秘,未留下半分蛛丝马迹,始终未让曹丕对他生出丝毫疑心。

  昔日刘协血溅玄黄台之际,曹丕还曾命他全力施救。

  但李当之却素不屑曹丕所为。

  曹丕几次请其调养身体,他都认真配药。

  药都没问题,但都没有太大的效果。

  曹丕问其因由,他只说自己医术有限,不能根除魏王沉疴,唯有缓图调理,还望陛下恕罪。

  这番,曹丕又将他叫至跟前:

  “孤念你为神医高足,才委以太医令之职!

  此番若再不能为孤根除沉疴,缓解病痛……”

  曹丕枯槁的手指死死攥着御座扶手,语气淬着寒意,威胁道:

  “孤若死,便使你九族陪葬……你且想清楚,是拼尽全力救孤,还是眼睁睁看着族人陪葬!”

  李当之伏地叩首,神色平静无波,缓缓回道:

  “臣不敢有半分虚言,魏王之疾,非药力所能轻易根除。

  实乃连日来忧思过甚、郁结于心,气血逆乱所致。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想身体康健,唯有解去心头忧虑。臣斗胆进言,魏王若能遇一桩大喜之事,驱散心间阴霾,宽解胸中郁结,气血自会调和,病痛方能缓解。”

  李当之所言亦非假。

  曹丕虽然郁症在身,但若调养得当,心情愉悦,亦可多年不发。

  若得良医在旁,药浸经络,舒心养神,亦未必不能痊愈。

  然而,自刘协血溅玄黄台后,曹魏面临局势的残酷重压,他的心绪也长期郁结。

  再加上西北战事胶着、败报频至,桩桩件件都如巨石压心,让他日夜难安。

  这无形般的煎熬,诱发了病症提前发作且急剧加重。

  此症远非汤药能轻易化解,唯有真能让他卸下忧惧、舒展心神的大喜之事,方能让逆乱的气血归位,郁气消散,病痛也才有望真正转轻。

  李当之毕竟是医者。

  纵对曹丕所行之事并不认同,也以治病救人为先。

  故而只求以医道之力,助他疏解郁气、重归平和。

  然而,这也只是能缓解。

  并不能真正的根除病根。

  可即便是这看似简单之事,对曹丕来说也难如登天。

  “现在各方败报频至,连长安都丢了,大魏局危……孤……孤哪有什么喜事?”

  李当之哀叹一声,表示这就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了。

  曹丕无奈,只能挥其下去。

  正此时,另一份信报传来,正是司马懿的手书。

  内侍脚步急切却不敢失态,躬身将染着墨香的竹简高举过顶:“陛下!西线急报!仲达公大捷!”

  “什么?”

  曹丕浑浊的眼眸骤然亮起一丝微光,挣扎着抬身,枯槁的手指抖得更烈,却执意要亲自接过。

  竹简入手微凉,司马懿沉稳的字迹跃然其上:“大陵城已破,伪扮曹公者业经擒获,乃张松其人,今已伏诛,谣言已破。

  今臣将挥师长安,助夏侯渊将军收复此城。

  军情急迫,谨此奏报。

  若有他命,臣必遵魏王钧旨而行。”

  曹丕将书简来来回回看了三遍。

  “斩了……那伪贼?”

  曹丕低声重复,喉间的腥甜似被一股热流冲散,胸口翻涌的戾气竟缓缓平复。

  “哈哈哈哈……”

  曹丕忽发长笑,声震殿宇。

  区区大陵一城之克,于他眼中,竟似比夺回长安更加令他振奋。

  “好!好一个司马仲达!”

  他嗓音沙哑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清亮,方才四肢百骸的绵软无力似退去大半,脏腑的绞痛也减轻了许多,眼前的发黑与耳边的嗡鸣渐渐消散。

  “快!”

  曹丕抬手,虽仍有虚浮,却已能稳稳指向殿外:“传孤旨意,褒奖司马懿及其麾下将士!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再将此捷报州府,让军民皆知,西北逆贼已除!大魏根基并未动摇!!”

  侍从应喏而下。

  曹丕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精神重新焕发的自己,不禁感慨道:“李当之,果是神医也!”

  身体康健了,思维清晰了,便招众谋议事。

  “看看,仲达用利用胡将胡兵,故能大捷。孤的三位叔父却拘守成法、不屑夷狄之助,以至于兵锋钝挫、屡陷困局。当如何重夺长安?”

  彭羕抚髯思索。

  他亦知胡人难驯,但国家危亡之时,亦不能墨守夷夏之防、自断兵戈之助。

  于是拱手道:“陛下明鉴!仲达用胡兵而胜,足见夷狄之勇可济时艰。

  如今长安未复,国势危急,当顺势而为。

  不仅要善用胡将胡兵,更当假以重权,许以封侯之诺,使其感念圣恩、效死前驱。

  胡人悍勇,利在冲锋陷阵,可命其为先锋,直捣长安贼巢;

  汉将沉稳,长于运筹节制,可居中调度、掌其后路,以防生变。

  待破贼复城、天下一统之日,再渐收胡将兵权,迁其部众于边地,复以汉将镇守中枢,如此则外可借其锐,内可固其本,此两全之策也!”

  曹丕颔首嘉许,却又无奈道:“卿之所言,深契孤心!唯是……孤之三位叔父,虽握兵柄之重,然皆刚愎自用、执迷旧法,恐未必肯遵孤之诏令。”

  正这时,又有信使来报。

  曹丕展信观瞧,乃武关流言四起,皆云:大汉三公之首夏侯元让,守武关之时,假刘备之手,除异己之臣;又调鲜卑王轲比能远徙他处。更有秘闻,元让欲与夏侯渊连衡,共立曹冲为大魏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