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乘坐反重力观光车，穿过鳞次栉比的未来建筑，来到了巨大的中心穹顶之下。
穹顶的内部，此刻还是一片巨大的、被平整过的沙地。
无数工程机器人，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场地清理。
穹顶的正上方，一块面积超过数个足球场的、巨大的六边形透明玻璃，正在被无数条机械臂，缓缓地、精准地向穹顶中心的缺口移动。
“先生，这就是最后一块闭合模块。”魏成指着上方，激动地介绍道，“它采用的是寰宇最新的‘光子晶体’材料，可以智能调节光照强度，过滤宇宙射线，并且能将穹顶内外，彻底隔绝成两个世界。一旦合龙，我们就能在内部，创造出任何我们想要的气候环境。”
李长夜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他的目光，却被场地中央，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所吸引。
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女性，大约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干练的记者工作服，正拿着一个数据板，对着周围的景象，进行着记录。
她的眼神锐利而专注，即便是在李长夜这样一群人到来时，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继续自己的工作。
“她是谁？”李长夜问。
魏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先生，她叫奥利维亚·万斯，《环球时报》的首席记者。旧时代普利策奖的获得者。‘普罗米修斯’根据您的‘有限开放’原则，批准了她的采访申请。”
“她已经在诺亚待了半个月了，写了几篇报道，在全球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是……她的文章，总是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对我们的质疑。”
“哦？质疑什么？”李长夜来了兴趣。
“她认为，诺亚是一座美丽的、没有灵魂的牢笼。她认为‘善赏体系’是对人性的终极阉割，而您……”魏成顿了顿，有些犹豫。
“说下去。”
“而您，是披着救世主外衣的、人类历史上最优雅的独裁者。”
李长夜听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有意思。让她过来，我亲自和她聊聊。”
很快，奥利维亚·万斯被带到了李长夜的面前。她看着眼前这个比传说中更年轻、更英俊的男人，以及他身后那群如同艺术品般美丽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好奇，有警惕，也有一丝作为记者的兴奋。
“万斯小姐，欢迎来到我的沙漠花园。”李长夜率先开口，他的英语，纯正得如同牛津的学者。
“李先生，很荣幸见到你。”奥利维亚不卑不亢地回答，“但我更愿意称之为镀金的牢笼。”
“哦？”李长夜眉毛一挑，“看来你对我的意见很大。”
“我只是在陈述我所看到的。”奥利维亚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看到了一个物质极大丰富、没有犯罪、甚至没有争吵的乌托邦。但我也看到了，这里所有人的思想，都被一个叫做‘善赏体系’的无形枷锁，给牢牢地束缚住了。”
“他们不敢犯错，不敢说出任何‘不和谐’的言论，因为那会降低他们的‘贡献权重’，影响他们和他们后代的未来。这不是一个健康的社会，这是一个被精确规训的、巨大的蚁巢。而您，就是唯一的蚁后。”
她的言辞，犀利而大胆。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为她捏了一把汗。连魏成都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知好歹。
李长夜身后的少女们，更是个个面露不忿。在她们心中，先生是神，是她们的一切，不容许任何人亵渎。
然而，李长夜却依旧保持着微笑。
“你的比喻很生动，但并不准确。”他说，“蚂蚁，是没有独立思想的。而我，恰恰给了人类，进行最高效思考的权利——那就是，不必再为生存这种低级问题，而浪费任何一秒钟的算力。”
他指了指周围的机器人：“机器，负责劳动。而人，只需要负责一件事——享受劳动成果，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创造和思考。至于‘善赏体系’，它不是枷锁，而是一套最优化的社会导航系统。它告诉人们，哪条路，是对整个文明最有利的。你当然可以选择走另一条路，但你也要承担偏离航道所带来的后果。这，才是真正的自由——选择的自由，以及，承担后果的自由。”
奥利维亚显然没那么容易被说服：“那您身后的这些女孩呢？她们也是您这套‘导航系统’的一部分吗？她们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签署一份为期三年的服务合同，放弃了自由恋爱的权利，来取悦您一个人。这难道不是一种最高级的剥削吗？”
这个问题一出，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瑶光、灵溪等少女，脸色都微微一变。
李长夜脸上的笑容，也终于淡了一些。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女们，然后又转向奥利维亚。
“万斯小姐，你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你用旧时代的、建立在物质匮乏基础上的‘道德观’，来评判新世界。”
“在旧时代，婚姻和爱情，本质上也是一种资源交换。现在，我把这种交换，变得更纯粹，更透明，也更公平。她们为我服务三年，我给予她们一生的富足和最高的社会地位。这是一场平等的交易，不存在谁剥削谁。”
“第二，”他的声音，多了一丝冷意，“你以为，你在为她们鸣不平。但你有没有问过她们自己，是否愿意？”
他没有再看她，而是对灵溪说：“灵溪，你来告诉这位万斯小姐，你后悔吗？”
灵溪向前一步，仪态万方地对着奥利维亚微微一笑。
这一笑，风情万种，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骄傲。
“万斯小姐，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记者，因为您还在用您的方式，去思考这个世界。但您的思考，是站在山脚下的。您无法理解山顶的风景。”
“我从不后悔。恰恰相反，能进入云镜山庄，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在这里，我学到的知识，见识到的世界，是外面任何一所顶尖大学，都无法给予的。”
“更重要的是，”她的目光，温柔地望向李长夜，“我得以亲近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灵魂。能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为他倒一杯茶，对我而言，都是一种灵魂的净化和升华。”
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至于您说的‘取悦’……”灵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绯红，但眼神却更加坦然，“能为先生这样的男人奉献我的青春，是我的荣耀。当太阳升起时，你不会觉得，是花朵在取悦太阳，你只会觉得，花朵在向着太阳，绽放自己最美的姿态。我们，就是那些花。”
这番话，让奥利维亚哑口无言。她能看出，这个女孩，没有被洗脑，也没有被胁迫。她的每一句话，都来自于她内心深处的、最真实的想法。
这比任何强迫，都更让奥利维亚感到不寒而栗。李长夜，他已经不仅仅是权力的掌控者，他已经成为了信仰本身。他定义了什么是“善”，什么是“荣耀”，什么是“幸福”。
“好了，辩论时间结束。”李长夜打破了沉默，“穹顶，快要合龙了。让我们一起，见证一个新世界的诞生吧。”
他牵起瑶光的手，走向场地的中央。
随着他一声令下，最后的穹顶模块，在一阵雄浑的交响乐中，严丝合缝地，嵌入了预定的位置。
嗡！
一声轻微的共鸣声响起。整个穹顶，瞬间从透明，变成了柔和的乳白色。外部沙漠的烈日与狂风，被彻底隔绝。
紧接着，所有人都感觉到，空气的温度和湿度，正在以一种极为舒适的方式，发生着改变。
嗤嗤嗤！
地面上，无数预留的管道口，喷涌出清澈的水流。这些水流，汇聚成溪，奔向场地的中心。在那里，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
与此同时，穹顶之上，开始模拟出蓝天白云。一轮温暖的“太阳”，在天空升起。
无数飞行机器人，如同播种的精灵，从空中洒下无数的种子。这些种子，一落入被水浸润的沙地，便以一种违反自然规律的速度，生根、发芽、成长。
短短几分钟之内，整个世界，从一片荒芜的沙漠，变成了一个生机盎然的、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神迹般的一幕，震撼得呆立当场。
奥利维亚手中的数据板，滑落在地，她却浑然不觉。
她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
她一直试图用自己的理性和逻辑，去解构李长夜所创造的一切。但在此刻，在这绝对的、创世级别的力量面前，任何语言，任何批判，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李长夜站在瑶池的边上，看着这个由自己一手创造的世界，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他转头，对身边早已看痴了的瑶光说：
“你看，创造一个世界，其实很简单。”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无上的孤独。
“难的，是为这个世界，找到一个有趣的、值得一直玩下去的，游戏规则。”
穹顶的内部，此刻还是一片巨大的、被平整过的沙地。
无数工程机器人，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场地清理。
穹顶的正上方，一块面积超过数个足球场的、巨大的六边形透明玻璃，正在被无数条机械臂，缓缓地、精准地向穹顶中心的缺口移动。
“先生，这就是最后一块闭合模块。”魏成指着上方，激动地介绍道，“它采用的是寰宇最新的‘光子晶体’材料，可以智能调节光照强度，过滤宇宙射线，并且能将穹顶内外，彻底隔绝成两个世界。一旦合龙，我们就能在内部，创造出任何我们想要的气候环境。”
李长夜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他的目光，却被场地中央，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所吸引。
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女性，大约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干练的记者工作服，正拿着一个数据板，对着周围的景象，进行着记录。
她的眼神锐利而专注，即便是在李长夜这样一群人到来时，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继续自己的工作。
“她是谁？”李长夜问。
魏成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先生，她叫奥利维亚·万斯，《环球时报》的首席记者。旧时代普利策奖的获得者。‘普罗米修斯’根据您的‘有限开放’原则，批准了她的采访申请。”
“她已经在诺亚待了半个月了，写了几篇报道，在全球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只是……她的文章，总是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对我们的质疑。”
“哦？质疑什么？”李长夜来了兴趣。
“她认为，诺亚是一座美丽的、没有灵魂的牢笼。她认为‘善赏体系’是对人性的终极阉割，而您……”魏成顿了顿，有些犹豫。
“说下去。”
“而您，是披着救世主外衣的、人类历史上最优雅的独裁者。”
李长夜听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有意思。让她过来，我亲自和她聊聊。”
很快，奥利维亚·万斯被带到了李长夜的面前。她看着眼前这个比传说中更年轻、更英俊的男人，以及他身后那群如同艺术品般美丽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好奇，有警惕，也有一丝作为记者的兴奋。
“万斯小姐，欢迎来到我的沙漠花园。”李长夜率先开口，他的英语，纯正得如同牛津的学者。
“李先生，很荣幸见到你。”奥利维亚不卑不亢地回答，“但我更愿意称之为镀金的牢笼。”
“哦？”李长夜眉毛一挑，“看来你对我的意见很大。”
“我只是在陈述我所看到的。”奥利维亚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看到了一个物质极大丰富、没有犯罪、甚至没有争吵的乌托邦。但我也看到了，这里所有人的思想，都被一个叫做‘善赏体系’的无形枷锁，给牢牢地束缚住了。”
“他们不敢犯错，不敢说出任何‘不和谐’的言论，因为那会降低他们的‘贡献权重’，影响他们和他们后代的未来。这不是一个健康的社会，这是一个被精确规训的、巨大的蚁巢。而您，就是唯一的蚁后。”
她的言辞，犀利而大胆。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为她捏了一把汗。连魏成都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知好歹。
李长夜身后的少女们，更是个个面露不忿。在她们心中，先生是神，是她们的一切，不容许任何人亵渎。
然而，李长夜却依旧保持着微笑。
“你的比喻很生动，但并不准确。”他说，“蚂蚁，是没有独立思想的。而我，恰恰给了人类，进行最高效思考的权利——那就是，不必再为生存这种低级问题，而浪费任何一秒钟的算力。”
他指了指周围的机器人：“机器，负责劳动。而人，只需要负责一件事——享受劳动成果，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创造和思考。至于‘善赏体系’，它不是枷锁，而是一套最优化的社会导航系统。它告诉人们，哪条路，是对整个文明最有利的。你当然可以选择走另一条路，但你也要承担偏离航道所带来的后果。这，才是真正的自由——选择的自由，以及，承担后果的自由。”
奥利维亚显然没那么容易被说服：“那您身后的这些女孩呢？她们也是您这套‘导航系统’的一部分吗？她们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签署一份为期三年的服务合同，放弃了自由恋爱的权利，来取悦您一个人。这难道不是一种最高级的剥削吗？”
这个问题一出，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瑶光、灵溪等少女，脸色都微微一变。
李长夜脸上的笑容，也终于淡了一些。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少女们，然后又转向奥利维亚。
“万斯小姐，你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你用旧时代的、建立在物质匮乏基础上的‘道德观’，来评判新世界。”
“在旧时代，婚姻和爱情，本质上也是一种资源交换。现在，我把这种交换，变得更纯粹，更透明，也更公平。她们为我服务三年，我给予她们一生的富足和最高的社会地位。这是一场平等的交易，不存在谁剥削谁。”
“第二，”他的声音，多了一丝冷意，“你以为，你在为她们鸣不平。但你有没有问过她们自己，是否愿意？”
他没有再看她，而是对灵溪说：“灵溪，你来告诉这位万斯小姐，你后悔吗？”
灵溪向前一步，仪态万方地对着奥利维亚微微一笑。
这一笑，风情万种，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骄傲。
“万斯小姐，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记者，因为您还在用您的方式，去思考这个世界。但您的思考，是站在山脚下的。您无法理解山顶的风景。”
“我从不后悔。恰恰相反，能进入云镜山庄，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在这里，我学到的知识，见识到的世界，是外面任何一所顶尖大学，都无法给予的。”
“更重要的是，”她的目光，温柔地望向李长夜，“我得以亲近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灵魂。能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为他倒一杯茶，对我而言，都是一种灵魂的净化和升华。”
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至于您说的‘取悦’……”灵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绯红，但眼神却更加坦然，“能为先生这样的男人奉献我的青春，是我的荣耀。当太阳升起时，你不会觉得，是花朵在取悦太阳，你只会觉得，花朵在向着太阳，绽放自己最美的姿态。我们，就是那些花。”
这番话，让奥利维亚哑口无言。她能看出，这个女孩，没有被洗脑，也没有被胁迫。她的每一句话，都来自于她内心深处的、最真实的想法。
这比任何强迫，都更让奥利维亚感到不寒而栗。李长夜，他已经不仅仅是权力的掌控者，他已经成为了信仰本身。他定义了什么是“善”，什么是“荣耀”，什么是“幸福”。
“好了，辩论时间结束。”李长夜打破了沉默，“穹顶，快要合龙了。让我们一起，见证一个新世界的诞生吧。”
他牵起瑶光的手，走向场地的中央。
随着他一声令下，最后的穹顶模块，在一阵雄浑的交响乐中，严丝合缝地，嵌入了预定的位置。
嗡！
一声轻微的共鸣声响起。整个穹顶，瞬间从透明，变成了柔和的乳白色。外部沙漠的烈日与狂风，被彻底隔绝。
紧接着，所有人都感觉到，空气的温度和湿度，正在以一种极为舒适的方式，发生着改变。
嗤嗤嗤！
地面上，无数预留的管道口，喷涌出清澈的水流。这些水流，汇聚成溪，奔向场地的中心。在那里，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
与此同时，穹顶之上，开始模拟出蓝天白云。一轮温暖的“太阳”，在天空升起。
无数飞行机器人，如同播种的精灵，从空中洒下无数的种子。这些种子，一落入被水浸润的沙地，便以一种违反自然规律的速度，生根、发芽、成长。
短短几分钟之内，整个世界，从一片荒芜的沙漠，变成了一个生机盎然的、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神迹般的一幕，震撼得呆立当场。
奥利维亚手中的数据板，滑落在地，她却浑然不觉。
她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
她一直试图用自己的理性和逻辑，去解构李长夜所创造的一切。但在此刻，在这绝对的、创世级别的力量面前，任何语言，任何批判，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李长夜站在瑶池的边上，看着这个由自己一手创造的世界，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他转头，对身边早已看痴了的瑶光说：
“你看，创造一个世界，其实很简单。”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无上的孤独。
“难的，是为这个世界，找到一个有趣的、值得一直玩下去的，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