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宫廷辩论显锋芒-《豪门骄子:五胡争霸录》

  我和曾瑶赶到南市时,莲花商会的火已经烧到第三进院子。

  青瓦飞檐在火光里噼啪作响,几个泼皮举着油桶往偏房冲,被我一脚踹翻的那个正捂着裆滚地。

  曾瑶的绣鞋尖挑起火折子,反手甩进他们怀里——那是我教她的,对付阴毒的人,得用更阴毒的招。

  "公子!"她突然拽我胳膊,指尖发颤。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焦黑的梁柱下,三皇子派来的暗卫正从瓦砾里拖出个浑身是血的老头。

  那是莲花商会的老东家,我上个月刚用两船盐换了他手里的铜矿图。

  此刻他喉管被割开,血把青砖染成紫黑色,右手却还死死攥着半块玉璜——和我怀里虎符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走。"我扯下外袍罩住曾瑶的头,避开巡城卫的灯笼。

  怀里虎符硌得肋骨生疼,老东家临死前的眼神突然闪进脑子:他望着我时,瞳孔里分明映着"三皇子"三个字。

  三日后,皇室书斋的檀香熏得人发闷。

  "陆公子可听过'舌战群儒'?"三皇子把茶盏往案上一磕,青瓷裂纹像道小蛇。

  他指节抵着案头的《盐铁论》,烛火在他眉间投下阴影,"明日早朝,老五要在朝上提'古都稳定策'。

  他说孤的减税令是饮鸩止渴,整顿商市是断百姓活路。"

  我摩挲着茶盏边沿。

  老五是二皇子,上个月在赛马场故意撞翻我的马,却装成受惊的样子。

  他身边那个獐头鼠目的贵族大臣乙,我在南市见过——老东家血里泡着的半块玉璜,和他腰间的玉牌纹路能拼上。

  "殿下要我去辩?"我挑眉。

  三皇子突然笑了,指尖叩了叩案底暗格。

  里面传来金属相碰的轻响——是我那日在南市捡的半块玉璜。"老五的人昨夜去了城南赌坊,"他压低声音,"他们买通了二十个商户,要在朝上哭穷。

  可孤查过,那二十个商户的账册......"他顿了顿,"都和乙大人的钱庄有往来。"

  曾瑶在门外轻咳一声。

  我转头,见她捧着漆盒进来,发间那支木簪闪了闪——那是我用老东家给的铜矿图边角料削的。

  她把盒盖掀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本账册,封皮还沾着霉味。

  "公子,城南福来米行去年纳的税,比前年少了三成,"她垂眸,指尖划过最上面那本,"可他们往乙大人的庄子送了三十车新米。"

  我突然明白三皇子为什么选我。

  他要的不是满口圣人言的腐儒,是能把算盘珠子敲得比刀还响的狠角色。

  第二日早朝,太极殿的青铜鹤嘴炉飘着沉水香。

  我站在三皇子下首,看着二皇子摇着象牙扇上来。

  他穿月白锦袍,腰间玉牌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和老东家手里的半块,正好能拼成完整的"玄"字。

  "三皇兄的减税令,说是惠及百姓,"二皇子扫了我一眼,"可这两月,城防军的军饷迟了七日,西市的粮价涨了三成。

  陆公子不是自诩'懂民生'么?

  不妨说说,这稳定从何而来?"

  "稳定从真话来。"我往前一步,靴底碾过殿砖缝里的青苔。

  曾瑶适时递来账册,我翻到福来米行那页,"二殿下说粮价涨,可福来米行去年囤了两万石米,其中五千石进了乙大人的私仓。"我把账册往案上一摔,"他们一面哭穷不交税,一面把新米堆在庄子里沤虫。

  这税,该减的是百姓,该加的......"我盯着乙大人发青的脸,"是囤米居奇的蛀虫。"

  殿里响起抽气声。

  乙大人的朝珠在他掌心攥得咔嗒响:"陆公子空口无凭!"

  "凭?"我从袖中摸出块染血的玉璜,"这是莲花商会老东家临死攥着的。"我转向二皇子,"老东家的铜矿,上个月刚签了给三皇子的文书。

  他死的那晚,有人在他酒里下了鹤顶红——"我晃了晃玉璜,"和乙大人玉牌上的'玄'字,是同一块玉料雕的。"

  二皇子的扇骨"咔"地断了一根。

  他强撑着笑:"陆公子莫不是把话本里的阴谋论搬到朝上了?"

  "那便说点实在的。"我看向皇帝坐的九龙椅,"三皇子的减税令,让城南织户多了三成活计;整顿商市后,西市的偷漏税少了四成。

  这些数字,户部的账册里都有。"我指了指乙大人,"可乙大人管的盐铁司,这半年多收的'火耗',够再养一支城防军。"

  太极殿静得能听见檐角铜铃响。

  皇帝突然开口:"乙卿,你可知'火耗'的规矩?"

  乙大人扑通跪下,额头撞在砖上:"陛下明鉴,臣、臣是替......"

  "替谁?"三皇子突然冷喝。

  他往前走两步,身影遮住乙大人,"替二皇兄?

  替那些躲在幕后吃民脂的蛀虫?"

  二皇子脸色煞白。

  他踉跄两步,撞翻了旁边的香炉,青烟腾起时,我看见他腰间的玉牌闪了闪——那半块"玄"字,此刻正和我手里的玉璜在烟里拼成完整的"玄甲"二字。

  退朝时,曾瑶替我拢了拢披风。

  她后颈的疤在晨光里泛着淡粉,像片要化的雪。

  三皇子拍我肩膀:"陆公子这张嘴,比孤的刀还利。

  明日开始,城南的商市归你管。"他压低声音,"不过......"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朱漆殿门外,个戴斗笠的人正背对着我们。

  他腰间悬着块墨玉牌,在风里晃出冷光——那不是官玉,是黑市"玄甲堂"的标记。

  曾瑶的手突然攥紧我袖口。

  她轻声说:"公子,那人看我们的眼神,像在看块肥肉。"

  我摸了摸怀里的虎符。

  老东家的血似乎还留在上面,带着股铁锈味。

  远处传来打更声,可这太极殿的琉璃瓦下,哪有什么早朝晚朝?

  不过是换个地方,接着演那出吃人与被吃的戏。

  "走。"我拉着曾瑶往宫外走,靴底碾碎阶前新结的冰。

  背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很轻,像条蛇在爬。

  看来,这局棋,才刚摆开新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