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惶惶不可终日的冢虎-《三国凶兵:我为汉室续命八百年》

  堂上气氛瞬间变得微妙了起来。

  赵云、徐晃等将闻言,神色各异。

  赵云微微蹙眉,似在思索诸葛亮之言。

  徐晃则目光锐利,不停审视着伏地不起的魏延。

  而白饶更是冷哼一声,眼中鄙夷之色更浓,显然对诸葛亮的判断深以为然。

  荀攸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沉吟不语,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

  他深知诸葛亮有识人之明,其言绝非无的放矢。

  魏延今日之行,确属背主求荣,其心性难测。

  然而……

  片刻后,荀攸缓缓对诸葛亮低声道:“孔明所见,不无道理。”

  他话锋一转,“然,唐王有明令在先:‘只诛司马,有功当赏’。千金买马骨,重在信义。若因疑其心性,而诛杀投诚立功之将,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大汉?今后还有谁敢弃暗投明?”

  “此例一开,恐寒天下欲归附者之心,于大王招揽英才、一统天下之大业不利。”

  他目光扫过堂下惶恐的魏延,继续对诸葛亮道:“暂且用之,严加约束,观其后效。若其真心归顺,则得一猛将。”

  “若其果有异动,再行处置不迟。届时,吾自有足够手段应对。量其一勇夫,能掀得起什么事端?”

  诸葛亮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既然老师已有决断,他自当遵从。

  荀攸见诸葛亮领会其意,便提高声音,语气恢复了威严道:“魏延听封!”

  魏延如蒙大赦,连忙叩首:“末将在!”

  “念你有大功,暂授你将军之职,秩比二千石,归子龙将军节度。望你谨守军规,尽心竭力,勿负朝廷厚望!”

  “末将谢荀尚书恩典!谢唐王天恩!必当竭尽全力,以报不杀之恩!”魏延连连叩首,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如愿以偿得到了封赏,但诸葛亮那番话如同烙印般刻在他心上。

  让他对这位年轻的参军产生了极大的敬畏,乃至恐惧。

  封赏已毕,魏延、魏平等人谢恩退下。

  白饶看着魏延离去的背影,终究意难平。

  他出列对荀攸拱手道:“荀尚书!魏延背主小人,安能与吾等等并列?末将……”

  不等他说完,一旁的徐晃拉了他一下。

  沉声说道:“白将军,荀尚书自有考量。唐王以信义取天下,既已明令赏功,岂可因个人好恶废公?我等谨遵号令便是。”

  徐晃虽也对魏延品行不齿,但他更顾全大局。

  白饶看了看徐晃,又看了看面色平静的荀攸和诸葛亮。

  只得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闷闷不乐地退下。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日后定要盯紧魏延。

  荀攸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了。

  驾驭降将,既要用其才,亦要防其心。

  恩威并施,笼络与制衡缺一不可。

  他对诸葛亮道:“孔明,魏延所部需妥善安置,此事由你协助子龙处置。”

  “诺!学生领命。”诸葛亮躬身应道。

  他深知,对魏延这等猛将,既要用其锋锐为前驱,亦需有赵云、徐晃这等忠勇大将加以制衡。

  再说司马懿,这只昔日威风凛凛、盘踞荆南的“冢虎”,如今彻底沦为了一只惶惶不可终日、如丧家之犬般的落魄之人。

  此时的他,已然对任何人都失去了信任,哪怕是身边那几名一直忠心耿耿的死士。

  在他看来,死士也是人。

  而人心最是难测,根本不是道义所能约束得住的。

  于是,他寻了个看似合理的由头,将身边的几名死士尽数打发了出去。

  随后,他孤身一人悄然离开了。

  司马懿昼伏夜出,专挑那些荒僻的小径前行。

  渴了,就饮一口山间的清泉。

  饿了,便采摘野果充饥。

  赵云派出的龙骧精骑斥候,如同梳子一般,将大小道路都仔细地梳理了一遍。

  悬赏司马懿的布告,甚至都贴到了一些较大的村落里。

  司马懿好几次险些与搜索的队伍迎面撞上,全凭着他那过人的机敏和对危险近乎诡异的预感,才一次次惊险地与死神擦肩而过。

  他如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一夜,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隐藏着危险。

  往日里,他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早已变得散乱不堪,上面沾满了草屑和泥污。

  俊雅的面庞也变得黑瘦憔悴,那身原本整洁的白衣,更是被荆棘刮得破烂不堪。

  昔日的雄图霸业,此刻都已化为了最原始的求生欲望。

  支撑着他一路坚持下来的,唯有那股刻骨铭心的仇恨。

  对刘昆,对荀攸,对诸葛亮,尤其是对魏延!

  每念及此,他的眼中便会迸发出如同毒蛇般阴冷的光芒。

  历经无数艰险,司马懿愣是孤身一人在深山老林里潜行了数月之久,早就出了夫夷县。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

  在他于夫夷县暴露行踪之后,无数人为了那万金巨额赏金,将附近的几个县里里外外都翻了个底朝天。

  有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极小村落,里面只有寥寥几户山民。

  村外有一间因主人迁走而废弃的破旧茅屋,屋顶漏光,四壁透风。

  司马懿如同地鼠一般,悄无声息地地占据了这里。

  他用枯草勉强堵住漏风的墙缝,清理出一角勉强可容身的角落。

  白日里,他蜷缩在茅屋最阴暗的角落里。

  如同死物一般一动不动,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引来别人的注意。

  只有到了深夜,他才敢像幽灵一样从茅屋里出来,到附近的溪流边喝点水。

  或者设置一些极简陋的陷阱,希望能捕捉到田鼠、野兔之类的小动物来果腹。

  雨水顺着茅草的缝隙滴落下来,寒风吹得他瑟瑟发抖。

  往日的锦衣玉食、前呼后拥,与此刻的饥寒交迫、形单影只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巨大的落差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内心,常常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望着破败的屋顶。

  脑海中反复浮现出家族成员惨死的景象,浮现出魏延那狰狞的嘴脸,浮现出刘昆那面耀眼的王旗。

  恨意如同毒藤一般,在绝望的土壤里疯狂滋长,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