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向都市的符号迷局-《时空守护者及永生人》

  镜像研究所的悬浮车驶出地下车库时,叶云天看着仪表盘上跳动的“左向行驶模式”提示,心脏没来由地紧了一下。w5L星球的悬浮车设计完全贴合左撇子习惯,驾驶位在左侧,操控杆偏向左手边,就连导航地图的箭头都是靠左指引——这与他在7星球二十多年的驾驶习惯截然相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颠倒了过来。

  “系好安全扣,反向星穹市的交通规则比研究所附近复杂得多。”瞳月林坐在副驾驶位上,指尖在导航终端上轻点,调出镜像老街的路线图。屏幕上的路线呈现出诡异的左向螺旋轨迹,与叶云天记忆中星穹市的右向路网形成强烈反差,“这里的悬浮车最低限速是120公里\/小时,而且所有路口都没有红绿灯,靠‘左向优先通行’原则避让,你一定要跟着车流走,别下意识往右边偏。”

  叶云天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握住左侧的操控杆。悬浮车缓缓升空,融入清晨的车流。起初他还能勉强跟上节奏,但当车辆驶入反向星穹市的核心区域,密集的悬浮车如同左向流动的星河,呼啸着从身边掠过,他的神经瞬间紧绷到极致。

  在一个环形交叉路口,导航提示“左向环绕三周后驶出”,可叶云天习惯性地想往右侧变道,操控杆刚一动,身后就传来刺耳的警报声。一辆银灰色悬浮车猛地从左侧冲来,险些与他们的车发生碰撞,司机通过公共频道怒吼:“你疯了?右向变道想找死吗!”

  “抱歉抱歉!”叶云天手忙脚乱地调整方向,额头渗出冷汗,“该死,习惯太难改了。”

  瞳月林迅速接管辅助操控,将车辆拉回左向车道,脸色有些凝重:“你以前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天云对左向规则的执着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他说过‘左向是w5L的根基,偏离根基就是偏离宇宙秩序’。”

  叶云天心中一沉,没有接话。他知道瞳月林口中的“天云”是那个真正属于w5L的镜像自己,而他这个“闯入者”,无论如何模仿,都无法完全契合这个世界的规则。

  悬浮车继续前行,叶云天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左侧车道上,可多年的肌肉记忆如同顽疾,总会在不经意间暴露破绽。路过人行横道时,他下意识地想靠右停车礼让行人,却发现所有行人都靠左行走,一群孩子嬉笑着从右侧跑过,差点撞在车身上;在一个路口避让大型货运悬浮车时,他又习惯性地向右打方向,结果车身擦着一辆小型飞行器掠过,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要不我来开吧?”瞳月林看着叶云天紧绷的侧脸,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不用,我能行。”叶云天咬了咬牙,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只是还没完全适应,再给我点时间。”

  他不想在瞳月林面前示弱,更不想让她察觉到更多异常。可接下来的路程,混乱依旧不断——导航提示“左拐进入镜像老街”,他却冲到了右向车道,不得不绕了三个街区才掉头;甚至在寻找停车位时,他习惯性地想停在右侧车位,结果发现所有车位都是靠左划线,只能在其他车主异样的目光中重新调整。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在看镜像视频。”叶云天停稳悬浮车,看着窗外完全反向的街道布局,忍不住喃喃自语。

  镜像老街是反向星穹市最古老的区域,没有悬浮塔和智能建筑,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砖石结构房屋,街道两旁的店铺招牌都是左右翻转的文字,就连挂在屋檐下的灯笼,穗子都是向左垂落。行人大多穿着传统服饰,左手提着购物袋,左手打招呼,左向行走的队列整齐得如同复制粘贴,唯有叶云天的右向步态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首位消失者叫陈默,是一位古籍研究员,专门研究w5L与对应星球的古代文明关联。”瞳月林拿出个人终端,调出陈默的资料,“他的住所就在前面第三条巷子里,是一栋百年老宅,也是左向建筑的典型代表。”

  巷子狭窄而幽深,地面铺着青石板,石板的纹路都是左旋排列,墙壁上爬满了左向生长的藤蔓,叶片的朝向与叶云天记忆中7的植物完全相反。走到巷子尽头,一栋灰黑色的老宅映入眼帘,大门朝左开启,门环是左旋的螺旋造型,门楣上刻着翻转的“陈府”二字。

  瞳月林输入陈默留下的门禁密码,大门缓缓向左推开,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的布局果然是完全左向的:客厅的沙发靠左摆放,茶几的抽屉在左侧,墙上的挂钟指针是逆时针转动的,就连书架上的书籍,书脊都是反向印刷的文字,排列顺序也是从左到右递增——这与7星球从右到左的书籍排列习惯截然相反。

  叶云天走进客厅,指尖划过冰凉的书架,心中的违和感愈发强烈。他随手抽出一本书,翻开后发现里面的文字都是左右翻转的,虽然能勉强辨认出大致轮廓,但阅读起来极其费力,就像在看一面倒过来的镜子。

  “陈默的书房在二楼左侧。”瞳月林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二楼的书房同样是左向设计,书桌靠在左侧墙壁前,椅子的扶手左侧更高,台灯的开关在左侧灯杆上。书桌上散落着一些古籍残卷和研究笔记,墨水瓶放在左侧,笔尖朝向左边,显然是为左撇子设计的。

  叶云天走到书桌前,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桌面上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古籍和笔记摆放整齐,看起来不像是被强行闯入过。他打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研究工具、未写完的手稿,还有一个加密的存储芯片。

  “没有异常?”瞳月林站在他身后,目光扫过书桌。

  “暂时没有。”叶云天摇摇头,指尖在桌面下方摸索着——多年的科研习惯让他对“隐秘角落”格外敏感。果然,在书桌左侧的桌腿与桌面连接处,他摸到了一个粗糙的刻痕。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手电筒,照亮那个角落。刻痕很浅,像是用指甲或尖锐物体仓促刻下的,形状是几个不规则的符号,每个符号都呈现出左右翻转的状态,与w5L的文字相似,却又不完全一致。

  “这是什么?”叶云天皱起眉,将符号拍摄下来,传输到个人终端。

  瞳月林凑近查看,脸色微微变化:“这是‘镜像文字’,是w5L古代文明的一种隐秘文字,比现代文字更古老,也更复杂。现代很少有人能解读,只有专门研究古籍的人才懂一些——陈默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她拿出自己的终端,将叶云天拍摄的符号与数据库中的镜像文字进行比对。屏幕上,一个个符号被拆分、翻转、重组,瞳月林的指尖飞快地操作着,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

  “第一个符号,翻转后是‘镜’,第二个是‘门’,第三个是‘异’,第四个是‘动’。”瞳月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组合起来的意思应该是‘镜门异动’。”

  “镜门异动?”叶云天心中一震,“镜门是什么?是指能连接两个宇宙的镜子?”

  “不确定。”瞳月林摇摇头,调出更多古籍资料,“根据陈默的研究笔记,w5L的古代传说中,‘镜门’是连接镜像宇宙的通道,由左旋基因能量驱动,每过千年就会出现一次异动,届时空间会变得不稳定,甚至可能出现维度裂隙。但这只是传说,没有实证。”

  叶云天看着那些翻转的符号,突然想起自己穿越那晚镜面上的荧光和空间波动。陈默是古籍研究员,显然早就发现了镜门的秘密,而他刻下的“镜门异动”,很可能就是在暗示自己的失踪与镜门有关——或许他不是被卷入空间裂隙,而是主动找到了镜门,或者被镜门的异动强行带走了。

  “这些符号是仓促刻下的,说明他在失踪前已经预感到了危险,或者时间很紧迫。”叶云天分析道,“他没有选择留下更详细的信息,只刻下这四个字,可能是因为当时有人在监视他,或者他来不及多说。”

  瞳月林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叶云天的右手上——他刚才用右手拿着手电筒,手指灵活地操作着终端,与w5L人惯用左手的习惯格格不入。她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天云,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叶云天的动作一顿,心脏猛地一跳。

  “从你说要研发基因寻人仪开始,你就变得很奇怪。”瞳月林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你以前从来不用右手操作工具,可这几天,你用右手拧螺丝、握方向盘、拿手电筒,比左手还熟练;你以前说戴眼镜会影响视野,坚决不戴,现在却整天戴着眼镜,还说找不到眼镜就看不清楚;刚才在巷子里,你下意识地往右边走,差点撞到行人——这些都不是你会做的事。”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叶云天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疑惑和一丝受伤:“你以前对镜像文字很熟悉,刚才却要等我解读;你对反向星穹市的交通规则一无所知,就像第一次来这里;甚至你说话的语气、思考的方式,都和以前不一样。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叶云天的喉咙发紧,他知道瞳月林观察得太细致了,这些天他的反常举动太多,根本无法完全掩盖。他不能告诉她真相——他不是天云叶,而是来自7星球的叶云天,一场跨宇宙的意外让他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左向世界。一旦说出真相,他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或许会被当成异类,或许会被镜像研究所囚禁,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有找到回去的方法。

  “我……”叶云天避开她的目光,拿起桌上的一本古籍,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最近一直在赶基因寻人仪的项目,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可能是太累了,有些习惯才会出错。”

  这个理由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不信。

  瞳月林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太累了?天云叶从来不会因为疲惫而改变自己坚持了几十年的习惯。你连自己最熟悉的镜像文字都要依赖我解读,这也是因为累吗?”

  她上前一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颤抖:“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云天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能感受到瞳月林眼中的信任正在一点点瓦解。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重复:“真的是我太累了,月林,你相信我。等找到失踪者,我会好好休息,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月林?”瞳月林猛地愣住了,眼中的疑惑更深,“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叫我,你一直叫我‘瞳月’。”

  叶云天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下意识地喊出了对林月瞳的昵称,却忘了眼前的人是瞳月林,天云叶对她的称呼从来都不一样。这个小小的失误,成了压垮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

  书房里陷入了死寂,只有窗外传来的左向车流声隐约传来。瞳月林看着叶云天,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疏离,她慢慢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知道你有心事,”她的声音变得冷淡,“但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会再追问。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陈默,找到其他失踪者。至于其他的事,等任务结束后再说吧。”

  说完,她转身走向门口,没有再看叶云天一眼。

  叶云天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本翻转文字的古籍,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他和瞳月林之间已经出现了一道无法忽视的裂痕,而这道裂痕,或许会在接下来的寻找过程中,引发更多未知的麻烦。

  他低头看向桌腿上的镜像符号,“镜门异动”四个字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陈默的失踪、镜门的传说、跨宇宙的波动、自己的穿越……这一切似乎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而他现在,不仅要寻找失踪的十人,要找到回去的路,还要面对身边人不信任的目光。

  叶云天深吸一口气,将古籍放回原处,转身追了出去。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停下脚步——镜像老街的符号只是一个开始,更多的秘密还隐藏在这个反向都市的角落里,等待着他们去揭开。而他隐隐有种预感,那个所谓的“镜门”,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