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曲辕犁证清账目-《大唐躺平王》

  感业寺搜出的账本摊在行宫书案上,醋味混着霉味弥漫开来。李恪指尖点着辽东银矿那行字:“武家胆子比黄河还宽。”

  程咬金抻脖子瞅账本:“殿下赶紧呈给陛下,砍他娘个脑袋落地!”

  “账本能伪造,人证能灭口。”李恪抽出一张田亩册抖开,“武家皇庄隐田三万顷——这才是撬动朝堂的杠子。”

  窗外忽然炸起惊雷,雨点砸得瓦片噼啪响。黄门侍郎浑身湿透冲进门,怀里紧抱的绢帛竟半点未湿:“陛下口谕,明日大朝议定盐税案!”

  程咬金急得搓手:“只剩十二时辰,哪够找田亩实证?”

  “何须找?”李恪推开窗,雨幕里隐约见洛阳城外千亩新垦田,“让庄稼自己说话。”

  天未亮,朱雀大街已挤满百官车轿。武家党羽的青盖马车排成长龙,车辕上家丁按着刀柄目光乱扫。

  程咬金驾着辆牛车直冲宫门,车上蒙着油布鼓成小山包。武家管家武旺拦车冷笑:“程莽夫又运粪肥上朝?”

  “此乃祥瑞!”程咬金猛扯油布。精铁曲辕犁在晨光里泛青光,犁刃上还沾着新鲜泥块。

  太极殿香炉熏得人头晕。武媚娘凤纹朝服坐在珠帘后,指尖捻着翡翠念珠转得飞快。

  户部尚书先发难:“蜀王查案月余,盐税亏空反增三成——莫非查到自己头上?”

  武党哄笑里,李恪抛出一本灰册子。册子摔在金砖上散开,露出焦黑的“水泥司”封皮。

  武媚娘念珠骤停。

  “感业寺灰烬里扒出来的。”李恪踢了踢册页,“要念给娘娘听?光启二年,辽东银矿私运白银八千两,经手人武怀亮。”

  珠帘哗啦一响。武媚娘声线发冷:“伪造账本死罪。”

  殿外突然炸起程咬金大嗓门:“犁田证清白喽!”百官抻脖望去,老程竟驾牛犁翻开宫前青砖地,泥浪翻涌如黑涛。

  李恪擎起犁柄高喝:“新旧犁同耕一亩——敢问尚书,旧犁日耕几亩?”

  户部尚书脱口而出:“两亩顶天!”

  “曲辕犁日耕五亩。”李恪甩鞭抽响,犁刀切豆腐般破开土垅,“武家皇庄报备旧犁千具,实则暗藏曲辕犁三百——单此一项隐田三万亩!”

  武媚娘指甲掐进掌心。忽见侍卫押着武旺跌进殿,老汉举着带泥界石哭嚎:“娘娘饶命!界石是管家逼老奴埋的……”

  珠帘后响起茶杯碎裂声。武媚娘拂帘而出,金钗乱颤指着武旺:“刁奴构陷武氏,拖出去杖毙!”

  血溅屏风时,她转身捧出鱼袋符印:“本宫失察,自请削封三月。”动作快得连御史台都愣住。

  李恪却抬臂拦住禁卫:“管家且慢死——杜司丞,显字!”

  杜明月端醋盆泼向武旺衣襟。褐色药字从麻布上浮显:“腊月初三,送银矿图至感业寺。”

  满殿死寂里,李恪突然展开九尺绢轴:“曲辕犁图在此——活字刊印万份,今日起大唐州县免费索取!”

  百官炸锅。五姓七望的族长们当场软了腿——他们囤积的旧犁市价顷刻崩七成。

  程咬金趁机吼出惠民策:“流民凭三具旧犁换新犁!长安洛阳设兑换点!”殿外百姓欢呼声震得梁尘簌落。

  老程得意忘形,驾犁撞翻御史台门槛。犁尖卡进金阶缝里,他扯嗓喊:“劳驾谁搭把手?这玩意比横刀还沉!”

  退朝钟响时,雨已停透。秦红梅突然揪住李恪袖角:“殿下看西市——”

  只见百姓扛旧犁排成长龙,换到新犁的汉子当场下田试耕。泥浪翻滚中,有个绿袍少年蹲田埂记数,腰牌分明是东宫属官。

  李恪心头骤紧:太子也来掺和民生账?

  夜半烛晃,李恪正核对盐铁使账目,窗棂忽然轻响三声。秦红梅弩箭刚上弦,窗外飘进句生硬唐话:“新罗金氏求见蜀王。”

  牛皮纸卷掷进窗,展开是辽东银矿脉络图,标注点竟比账本详细十倍。最后一行小字墨迹未干:“武氏购倭刀三百柄,藏于登州海船。”

  李恪推开窗,月色下立着个戴斗笠的女郎,半张脸覆着新罗王室金箔面罩。

  “倭刀一事,新罗愿做人证。”女郎摘下面罩轻笑,“但求殿下许我王一事——”

  “明日开春,借大唐曲辕犁三万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