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挑衅-《盛世隐居,乱世为王》

  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他的脚步在台板上留下一个个血印,那是他体内焚情术的反噬正在啃噬他的经脉所导致的。然而,尽管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地落在付玉龙身上。

  当青岚剑终于抵住付玉龙的咽喉时,赵凌云忽然笑了。那笑容中没有丝毫的得意,反而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就像小时候,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抢到了一串糖葫芦时的那种笑容,虽然嘴里吃着甜美的糖葫芦,但眼里却因为抢夺过程中的艰辛而发涩。

  付玉龙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赵凌云,然后突然抬手按在了剑脊上。他的掌心温度透过金属传递过来,烫得赵凌云的指尖一颤。

  “你赢了。”付玉龙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但其中却蕴含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他接着说道:“只是下次再用这禁术,我便告诉玄尘真人,罚你抄三个月经文。”

  赵凌云手中的剑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当啷”一声,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付玉龙的颈间,那里有一道浅浅的血痕,虽然不深,但在阳光下却显得格外刺眼。

  赵凌云的身体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猛地蹲下身去,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然而,这痛苦并非来自于焚情术的余威,而是来自于他心中那无法言说的悔恨。

  就在刚才,当他的剑尖抵住付玉龙的咽喉时,他看到了付玉龙眼中那一抹从未有过的慌乱。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一招不仅伤害了付玉龙的身体,更刺痛了他的心。

  晨雾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消散,明亮的阳光洒在擂台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付玉龙缓缓伸出手,想要去扶起赵凌云,然而,赵凌云却像触电一般,迅速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赵凌云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染血的指尖上。那鲜红的血迹在台板上划出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痕迹,就像他小时候在那柄木剑上刻下的字一样,凌乱而又幼稚。

  “付玉龙……”赵凌云的声音仿佛被闷在了手掌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后悔了。”

  付玉龙的手停在半空中,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将手轻轻地落在赵凌云的发顶上。这个动作是如此的轻柔,就像过去无数次交手结束后那样,带着一丝无奈,又带着一丝纵容。

  “傻子,”付玉龙轻声说道,“早知道你会用这一招,我就该让你半招的。”

  台下忽然爆发出一阵笑闹声,先前紧绷的气氛散得无影无踪。清虚门的弟子在喊"凌云师兄好样的",无极宗那边却在笑"付师兄居然被吓住了"。赵凌云趴在膝盖上,听着付玉龙无奈的叹息声,忽然觉得眼眶更热了。

  原来这么多年想赢他,不是为了宗门荣耀,也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只是想看看,当他真的把剑抵住这人咽喉时,他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皱着眉说"好吧好吧,这次算你赢"。

  风从台边吹过,带着远处药圃的清香。赵凌云感觉到付玉龙正用干净的帕子替他擦手上的血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他忽然抬起头,撞进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睛里。

  "下次,"他说,"下次我不用禁术,也能赢你。"

  付玉龙挑了挑眉,将帕子塞给他:"好啊,我等着。"阳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当年塞给他木剑时,指尖闪过的光。

  擂台周围的喧闹声还在继续,可这方寸之地却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赵凌云攥着染血的帕子,忽然觉得,其实输了这么多年,好像也没那么难受。至少每次他跌在台上时,伸手拉他起来的,永远是这个人。

  天才之战的余温还未在演武场上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激烈的气氛。无极宗那名身着月白道袍的假仙六层弟子刚刚以雷霆之势将最后一名散修对手震落台沿,台下原本应该响起雷鸣般的喝彩声,但奇怪的是,这些声音却寥寥无几。

  正当人们对这诡异的沉默感到诧异时,演武场外围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通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想看看是谁能引起如此大的动静。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身影缓缓地从通道中走了进来。他身着一袭玄黑镶暗红纹的劲装,衣袂边缘绣着繁复却不显杂乱的魔纹。这些魔纹在他行走间似乎有流光暗涌,宛如活物一般,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而威严的气息。

  他的步伐稳健而从容,每一步都散发出一种与场内仙道气息截然不同的沉凝气场。这种气场既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又隐藏着让人不敢小觑的锋芒,显然是属于天魔宗修士的独特气息。此人站在那里,宛如一座山岳,浑身散发出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他年纪轻轻,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但眉宇间却透露出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冷冽。当他的一双眸子扫过演武台时,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名刚刚连胜几场的无极宗弟子身上时,竟然微微一顿,嘴角随即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这笑容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友善,反而充满了嘲讽和挑衅的意味。

  天魔宗,作为十大仙门之一,其名号可谓是如雷贯耳。然而,“天魔”二字却常常让那些不了解内情的修士们心生忌惮,误以为这是一个邪门歪道的门派。但实际上,天魔宗乃是从上古传承至今的修仙正宗,门内的功法精妙独到,实力在十大仙门中向来稳居前列。

  只可惜,这正宗的仙门,却与同样位列顶尖的无极宗有着极深的矛盾。从百年前的资源争夺,到几十年前的秘境冲突,两宗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宗门弟子一旦相遇,更是犹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少不得要分个高下。

  就在这一刻,天魔宗的核心弟子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此时的无极宗弟子正处于连胜的状态。这一突如其来的现身,其意图简直再明显不过了。

  演武台下的众多修士们,原本还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然而,当他们看到天魔宗弟子的出现时,这些零散的议论声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捂住了一样,渐渐地低了下去。不少人开始悄悄地往后退去,仿佛想要与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们留出了更大的空间,目光却紧紧地锁定在天魔宗弟子身上,眼神中既充满了紧张,又透露出一丝期待。很显然,这些修士们都已经看出了这场挑战的不寻常之处——这绝非一场普通的比试,而是天魔宗带着宗门的底气,公然前来“上门叫板”。可以想见,来者必定不善。

  那位刚刚站稳脚跟的无极宗弟子,自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他迅速收敛了散逸的灵力,然后抬起手,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凌乱的道袍。接着,他抬起头,目光径直投向了台下那个正缓步走来的天魔宗弟子。

  原本,这位无极宗弟子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傲气,但当他的视线与天魔宗弟子交汇的瞬间,那股傲气就如同被寒风吹过的雪花一般,瞬间凝结成了寒霜。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法剑,似乎想要借此来稳住自己有些慌乱的心神。

  毫无疑问,这场比试对于这位无极宗弟子来说,恐怕比之前所有场次加起来都要棘手得多。

  罗玉理尚未踏上那光可鉴人的白玉擂台,人群中便传来一声清朗的笑声。这笑声犹如洪钟一般,穿透层层人浪,直直撞在演武场的结界上,激起一阵轻微的回响。

  “无极宗的擂台,我罗玉理可是在台下等了足足三日啊!”罗玉理的声音在笑声之后响起,其中蕴含的兴奋与期待之情,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演武场上空炸响,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只见他站在人群之外,一身玄黑长衫随风猎猎作响,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豪迈之气。

  “今日既然站上了这擂台,我便要让诸位好好瞧瞧,我天魔宗的手段,究竟比你们差在哪里!”罗玉理的声音越发激昂,仿佛整个演武场都因他的话语而震动起来。

  话音未落,只见他足尖在地面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向前掠去。他的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已稳稳地落在了擂台中央。

  然而,就在他落地的瞬间,一股沉凝的魔气从他周身翻涌而起。这股魔气如同黑色的巨浪一般,汹涌澎湃,似乎要将整个擂台都吞噬进去。

  然而,仅仅是一瞬之间,罗玉理便将这股魔气收敛了回去。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仿佛那股强大的魔气从未出现过一般。

  “即便带着宗门意气,我也不屑用威压来压人。”罗玉理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的目光扫过台下的众人,眼中的自信与傲然让人无法忽视。

  台下的修士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对罗玉理的名字如雷贯耳,但真正见到本人还是头一遭。

  “哇,真的是他啊!”有人惊叹道,“我听说这罗玉理去年才刚满十八岁呢,就已经有假仙七层的修为了!”

  “假仙七层?”另一人不敢置信地重复道,“这可比台上那个无极宗弟子还高了一层啊!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众人纷纷附和,惊叹声此起彼伏。

  台上的无极宗弟子脸色愈发凝重,他紧握着手中的法剑,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刚才已经连续激战了三场,体内的灵力消耗巨大,如今面对声名远扬的罗玉理,对方不仅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假仙七层的高度,更是天魔宗全力培养的核心弟子,自己这点修为在他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罗玉理缓缓地抬起头,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对方。只见他的眉毛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刚才连胜几场的锐气到哪里去了呢?难道说,无极宗的弟子们就只敢对那些散修们动手吗?”

  这句话虽然看似只是随口一问,但其中却蕴含着几分明显的激将之意。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几句话还恰好戳中了事实。那名无极宗的弟子听后,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紧紧地咬了咬牙,显然内心正在经历着一番激烈的挣扎。

  然而,最终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与罗玉理之间的差距。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给自己鼓足勇气,然后对着罗玉理拱了拱手,同时又朝着台下宗门长辈的方向行了一礼,高声说道:“阁下的修为确实远胜于我,这场比试,我认输。”

  话音落下,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毅然决然地转身一跃,跳下了擂台。原本还在台下等着看好戏的众人见状,都不禁一愣。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明白了那名无极宗弟子的选择。毕竟,如果明知自己实力不如对方还要强行与之比试,不仅可能会遭受更重的伤势,甚至还可能会因此而丢了面子。相比之下,如此干脆利落地认输,反而还能保住几分风度和气概。

  罗玉理看着那名无极宗弟子走下擂台的背影,嘴角轻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嗤笑。不过,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慢慢地转过身来,目光如电般扫过台下的众人,其中还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挑衅意味,朗声道:“还有哪位无极宗的道友,有胆量上来与我切磋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