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玩家们的狂欢(二合一)-《我的尊魂幡里有十亿玩家》

  夜幕低垂,城门紧闭。

  饥寒交迫的灾民在城外苟延残喘,贫民窟里百姓蜷缩在漆黑角落里瑟瑟发抖。

  而达官显贵们却在城北歌舞升平,开启了他们日复一日的奢靡夜生活。

  颇有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景象。

  作为清平北城著名的烟花之地,以梦仙楼为中心的一条街绝对是夜晚最璀璨夺目、热闹繁华的地方。

  流光溢彩的各式灯笼,将门前车水马龙映照得如同白昼。

  雕花木窗内人影绰绰,丝竹管弦之声裹挟着女子的娇笑与宾客的喧哗,如暖风般溢出。

  街边鳞次栉比的赌坊、酒楼同样人声鼎沸。

  整条街仿佛一个巨大的、永不疲倦的宴席。

  灯火织就的锦缎铺满了街道和屋檐,喧嚣的人声、乐声、叫卖声汇聚成一股洪流,在夜空中翻滚、蒸腾。

  陆泽一身云锦暗纹的玄色长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在璀璨灯火中缓步前行。

  他刚至梦仙楼那雕梁画栋的门前,几名身着薄纱、环佩叮当的娇媚女子便如彩蝶般迎了上来,香风扑面,笑语盈盈。

  “公子好生俊俏,眼生得紧,是第一次来我们梦仙楼吧?”为首的红衣女子眼波流转,大胆地伸手欲挽陆泽的臂弯。

  陆泽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唇边噙着一抹疏离的浅笑,随手抛出一锭金元宝:“寻个清净的雅间,要顶楼,能俯瞰全城景致的。”

  金子开路,畅通无阻。

  红衣女子脸上的笑容更盛,亲自引着陆泽穿过喧闹的大堂。

  大堂内,觥筹交错,丝竹靡靡,舞姬水袖翻飞,宾客们或搂着佳人调笑,或围坐赌桌呼喝,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脂粉香和一种放纵的欲望气息。

  而顶楼“揽月阁”的确清静雅致。

  推开雕花木窗,清平城北城的繁华夜景尽收眼底。

  在红衣女子的推荐下,陆泽点了梦仙楼最擅长乐律的花魁紫嫣姑娘前来作陪,

  这姑娘身段窈窕,但未施浓妆,只一身素雅的月白纱裙,青丝如瀑,用一支玉簪松松挽起,头上几乎没有过多的装饰。

  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清丽容颜。

  只不过那如水的眸子中似乎总有一丝化不开的哀伤与悲切,眉宇间也好似隐藏着许多故事。

  “请问公子想听什么?”紫嫣在琴案前坐下,纤指轻抚琴弦。

  “随意,弹你心中所思所想即可。”陆泽面色平和,声音淡然的说道。

  紫嫣目光微微亮了几分,抬眼看了看陆泽,感觉眼前的公子似乎与自己所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她没有多言,指尖轻拨,琴音响起,一丝悲愤厚重的情绪流淌而出……

  陆泽面色如常,但心中却对这紫嫣姑娘充满了好奇,很显然她跟外面那些风尘女子不一样。

  但比起她的美貌和才华,陆泽对她内心的故事更感兴趣。

  一曲弹罢,陆泽鼓了鼓掌,神念一动,紫嫣便昏迷了过去,

  陆泽一把扶住她的身体,手掐法诀,一道魂印没入紫嫣眉心之中。

  很快陆泽就知晓了关于她的一切。

  这姑娘的身世就如同她指尖流淌的琴音,哀婉凄绝,字字血泪。

  她原名陈婉,本是清平城下辖一个小县主簿陈文清的养女。

  陈文清为人耿直清廉,虽官职卑微,却心系百姓。

  当年陈文清巡查河堤,竟发现负责修缮的工头与县丞勾结,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他愤而收集证据,上告太守赵德坤,期望能为民请命,拨乱反正。

  结果等来的不是贪官被惩治,而是自己锒铛入狱,成了替罪羊,更是在狱中被活活打死。

  而家中也遭遇蒙面人的袭击,陈婉养母和兄长,以性命护住她和年幼的弟弟陈小宝逃出生天。

  后来走投无路之际,一个看似和善的妇人出现,假意收留了他们姐弟。

  谁知这妇人竟将她卖到了梦仙楼,陈婉被毒打、恐吓,最终为了年幼弟弟的性命,被迫签下了卖身契,被改名为“紫嫣”,成了梦仙楼精心培养的“摇钱树”。

  而她的弟弟陈小宝,则被老鸨控制在手中,成了逼迫紫嫣就范的人质。

  这些年来,紫嫣如同坠入无间地狱。

  她被迫强颜欢笑,以色侍人。

  每一次登台献艺,每一次陪酒卖笑,都如同在剜她的心。

  她恨!恨那些害死养父母的贪官污吏,恨这吃人的世道,恨自己的无力!

  她无数次想一死了之,但想到年幼的弟弟还在老鸨手中,便只能咬碎银牙,忍辱偷生。

  她心中唯一的慰藉和活下去的动力,便是弟弟。

  她拼命攒钱,以换取弟弟相对安稳的生活和读书的机会,希望他能改变命运。

  不仅如此,纵然她自己身陷囹圄,可依旧抱有一颗善心,她经常用自己的钱财,偷偷托可靠之人买些粗粮、草药,接济南城贫民窟里那些与她一样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孤儿寡母。

  她深知饥饿与绝望的滋味,这份微薄的善举,是她在这污浊泥潭中,唯一能为自己保留的、尚未泯灭的人性光辉。

  她的琴音之所以如此悲愤哀绝,正是因为她弹奏的,是自己被碾碎的人生,是养父母的冤屈,是无数灾民的苦难,是对这黑暗世道的控诉。

  她不敢明言,只能将满腔血泪,尽付于琴弦之上。

  查看完了紫嫣的记忆,陆泽心情复杂,纵然从魔门的血雨腥风中走来,他依旧没有磨练出铁石心肠,依旧会被这世间的不公与不幸,而动了恻隐之心。

  陆泽以一缕精纯的灵力注入紫嫣体内,将她唤醒。

  紫嫣有些迷茫的睁开那水汪汪的眼眸,却发现自己正被那位公子紧紧搂在怀中,站在窗口旁,她心下一惊,却不敢反抗,只是有些紧张的说道:“公子,您,您这是做什么?”

  “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说着,陆泽搂着她的腰肢,直接从窗口飞出,瞬间来到了楼顶。

  紫嫣吓得想要尖叫,但却忍住了,

  内心狂跳不止,眼神中却久违的浮现出一丝欣喜与激动,瞪着眼睛看向陆泽。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她心里却是充满了期待。

  然而就在这时,一杆泛着金色光晕的幡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就仿佛变戏法一样。

  与此同时,无数鬼影如同鸟群般自那幡旗内涌出,瞬间遍布了整片夜空,密密麻麻足有上万人。

  紫嫣被吓得捂着自己的小嘴,眼睛瞪得滚圆,身体因为恐惧,下意识的蜷缩贴在陆泽的身上,身体微微战栗,当真是被吓得不轻。

  “不要怕,他们是来找贪官污吏算账的,不会伤害你。”陆泽安慰了一句,这话让紫嫣心中稍安,眼中也闪过一道精芒,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此时的玩家们,可谓是兴奋不已,只不过任何兴奋的表情,放在那鬼脸上都显得十分狰狞。

  他们看着下方热闹而真实的街景,强忍着到嘴边的话语。

  因为这次的任务准则之一,就是不可以随便乱说与本次活动和任务无关的话语,否则会扣除相应的贡献值。

  但人多了总会有那么几个健忘的,自制力差的,没忍住发出了感叹:“卧槽,就是这里吗?”

  “终于要开始了。”

  “这新地图看着不错啊。”

  然而他们的话音刚刚响起,耳边就传来了陆泽的警告声音,顿时吓得闭上了嘴巴。

  “好了,开始你们的任务吧。”陆泽的声音再次响彻每个玩家的耳畔,

  他们顿时满脸兴奋,鬼哭狼嚎的四散开来,向着下方不同区域飞去。

  其中一部分玩家也瞬间涌入了梦仙楼内,原本如温香软玉般的梦仙楼,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阴风笼罩,

  楼内所有的灯火在同一瞬间剧烈摇曳、明灭不定,温度骤降。

  “怎么回事?”

  “好冷!”

  “灯!灯怎么……”

  楼下大堂的喧闹瞬间被惊疑和恐惧的叫声取代。

  紧接着——

  “啊——鬼!鬼啊!”

  “救命!有鬼!”

  凄厉的尖叫如同瘟疫般从楼下爆发,瞬间蔓延,桌椅翻倒、杯盘碎裂、人群推搡哭喊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狂潮。

  有人想冲向大门,却发现门口被几个面目狰狞的“鬼影”堵住,发出绝望的哀嚎。

  看到那些原本搂着姑娘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贪官奸商被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的样子。

  一群玩家更加兴奋了,当即追着那些腰肥体圆,满身肥肉的奸商官吏跑。

  直接把他们吓得尿失禁,口中哭爹喊娘,狼狈不堪。

  不过玩家们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吓唬那些宾客的同时,也在喊着口号:“公孙恒,乱朝纲,造天灾,削国运,害帝王,夺龙脉……”

  “水患非天灾,首辅勾结大妖水淹千里!”

  “公孙恒还我命来!”玩家们喊声如九幽魔音,不断回荡在大堂之中。

  与此同时,三楼一间客房内,衣穷B现的年轻花魁,被龟甲缚捆绑着,挂在房梁之上。

  一名肥头大耳的公子哥,正在双鞭齐下。

  尤其是手中的鞭子,不停的抽打在花魁的身上,

  每一次抽打,都会在花魁背上留下清晰的血痕,那花魁被打的惨叫连连,白皙的背部已经快要皮开肉绽了。

  而那公子哥却满脸的兴奋,残忍的笑容近乎疯狂,双鞭更加用力。

  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钻进来三个鬼魂。

  “卧槽,还有这么劲爆的画面呢?”

  “我就说这个任务点肯定有惊喜哈哈。”

  “草,这NPC可真变态。”

  “话说这能过审吗?”

  “还好我成年了,可以仔细的观看。”

  “看个毛啊,正事要紧。”玩家的说话声,打断了那原本状若癫狂的公子哥的输出,

  他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去,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接就萎靡了。

  “啊——鬼!鬼啊!”那公子哥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但见其中一只狰狞的厉鬼朝着自己扑来,他吓得魂飞魄散,完全失去了理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结果慌不择路,从窗户翻了出去,脚下还绊了一下,身体失衡,头朝下摔了下去,最后咔擦一声,直接扭断脖子,头破血流,光溜溜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然而此时的街道上也早已混乱不堪,原本来此享受花天酒地,声色犬马的达官显贵们,如同一群丧家犬般,四处奔逃,狼狈不堪。

  惊呼尖叫声与玩家们的喊声,响成一片,

  所有人都在忙着逃命,压根没有人注意到那摔死当场的公子哥。

  更没有人认出,他便是那赵太守的长子——赵吉发。

  陆泽搂着紫嫣,站在梦仙楼顶,冷漠地俯瞰着脚下这座由他亲手点燃的“地狱”。

  紫嫣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身体仍在微微颤抖,但最初的恐惧已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于复仇的快意所取代。

  看着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权贵们此刻丑态百出,看着那个无恶不作的赵吉发得到了现世报,心中别提有多解恨了。

  “走,还有更精彩的。”陆泽搂着紫嫣,朝着太守府飞去。

  紫嫣抬头看向陆泽冷峻的侧脸,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位神秘的公子,究竟是谁?

  他召唤来的这些“厉鬼”,是来替天行道的吗?

  难道清平城的天要亮了吗?

  各种心思和情绪交织在心头,让她内心充满了期待与紧张。

  而此刻,清平城的“百鬼夜行”,才刚刚拉开序幕。

  梦仙楼的混乱,不过是这场席卷全城的怨魂风暴中,第一个被彻底掀翻的“醉生梦死”之地。

  与此同时,城北那些富贵人聚集之地内,也陆续响起了尖叫声,无数玩家们也开始了他们的狂欢。

  城南贫民窟内,泥沼巷的污水中倒映不出星光,只有棚户缝隙里透出的、零星如鬼火般的油灯光晕。

  空气里弥漫着腐烂垃圾、污水和绝望混合的刺鼻气味。

  王老汉蜷缩在漏风的草棚角落,怀里抱着他五岁的小孙女妞妞。

  妞妞已经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小脸蜡黄,眼睛无神地睁着,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掉。

  王老汉自己的肚子也饿得火烧火燎,胃里像有把钝刀在搅。

  “天杀的……这日子没法过了……”王老汉声音嘶哑,干裂的嘴唇蠕动着。

  旁边草席上,同样饿得睡不着的老李头翻了个身,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恨恨地骂道:“都怪那个扫把星公主,触怒龙脉,要不是她一个女人家非要练什么《帝龙诀》,坏了祖宗规矩,赤河能发大水?咱们能落到这步田地?!”

  “就是!”另一个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是年轻点的赵二狗,他因为饿,声音带着虚弱的颤抖,“我听说皇城都闹鬼了,百鬼夜行,就是她引来的,还有安远城,一夜之间全死绝了,也是她造的孽,她就是灾星!祸害!”

  “呸!什么公主!就是个妖女!”老李头越说越激动,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怨毒,“她倒好,在皇宫里锦衣玉食,我们呢?连口馊粥都喝不上!我儿子……我儿子就是修河堤时被冲走的……尸骨都找不到啊……”他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妞妞她爹娘……也是被洪水卷走的……”王老汉搂紧孙女,老泪纵横,“都是那个妖女害的!她不得好死!老天爷怎么不劈死她!”

  “对!劈死她!”

  “扫把星!祸国殃民!”

  “要不是她,咱们还在家好好种地呢!”

  几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流民,在绝望和愤怒的驱使下,将所有的苦难都归咎于那个远在皇城、他们从未谋面的公主。

  咒骂声在死寂的贫民窟里显得格外刺耳,充满了无力的怨毒。

  就在这时——

  一阵刺骨的阴风毫无征兆地卷过泥沼巷。

  风中带着浓重的河底淤泥的腥臭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死气。

  “呜——呜——呜——”

  低沉、悠长、仿佛从九幽黄泉深处传来的呜咽声,由远及近,在狭窄肮脏的巷道里回荡。

  王老汉猛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抱紧了妞妞。

  老李头和赵二狗也瞬间噤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什……什么声音?”赵二狗声音发抖。

  “风……风吧?”老李头强作镇定,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

  “不……不对……”王老汉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巷口的方向。

  就见一道道鬼影飘了过来,他们身上散发着幽蓝的光芒,浑身湿漉漉、皮肤肿胀发白、头发上缠满水草的身影,如同从泥沼巷的污水坑里爬出来一般,

  肿胀的眼球凸出眼眶,茫然地“看”着前方,喉咙里用一种空洞、仿佛被水泡烂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吟唱: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赤河滔滔水漫流,冲垮堤坝毁田畴~”

  “朝廷拨银修河堤,百万雪花入了谁兜?”

  “公孙首辅手遮天,河道总督是他狗~”

  “偷工减料沙石填,洪水一来全冲走~”

  “淹死百姓万万千,肥了贪官肚中油~”

  “冤魂索命终有日,血债要用血来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