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盛世之危-《大明王朝1424:夺舍明仁宗》

  洪熙十五年二月初九的白天,锦绣阁暖阁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朱高炽靠在铺着貂皮的软榻上,脸色蜡黄,连抬手的力气都显得不足。

  他对围在身边的几个亲信太监大吐苦水,声音里满是疲惫与烦躁:“太医院给的药越来越没用!吃了跟没吃一样,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

  说到这,皇帝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难堪:“尤其是面对贵妃,她那媚眼如丝的俏模样,还有那欲求不满的眼神,看得朕心里直痒痒,可偏偏力不从心,真是急死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几个太监低着头,心里却各有盘算。其中最得皇帝信任的李平,更是暗暗握紧了拳头——这正是讨好皇帝的绝佳机会。

  当天下午,李平便悄悄出宫,直奔京城最繁华的西市。他辗转找到一位波斯商人,花重金从对方手中弄到一枚鸽蛋大小的药丸,据商人说这是西域秘传的“龙精虎猛丹”,效力惊人。

  但李平不敢直接将这来历不明的丹药献给皇帝,万一出了差错,自己人头不保。思来想去,他拿着药丸匆匆赶往太医院,将丹药交给首席药师,低声嘱咐:“按这药丸的成分,仿制一批药性温和些的,就说是太医院新制的补药。”药师们不敢怠慢,连夜拆解成分、调配药材,仿制出十数枚外观相似的“龙威药丸”,次日一早就交给了李平。

  二月十二的晚上,锦绣阁的寝殿烛火摇曳。李平捧着一个锦盒,壮着胆子走到朱高炽面前:“陛下,太医院新制了‘龙威药丸’,据说效力比从前的补药好上许多,奴才斗胆献给陛下试试。”

  朱高炽看着锦盒里油光发亮的药丸,眉头微蹙,将信将疑,但一想到白日里的无力感,终究还是接过药丸,就着温水吞服了下去。

  谁也没想到,这药丸的效力竟如此迅猛。半个时辰后,朱高炽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丹田直冲头顶,四肢百骸瞬间充满了力量,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年轻时那股旺盛的情欲如同潮水般填满心间。他一把拉过身旁的赵贵妃,眼底的欲望几乎要溢出来。

  这一夜,锦绣阁的寝殿彻底沦为狂欢的场所。皇帝如同重返壮年,与赵贵妃彻夜缠绵,毫无节制。贵妃的娇吟声、床榻的摇晃声、烛火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从亥时一直持续到寅时末,殿内的声音才渐渐低了下去。

  守在门外的宫女太监们全都吓得面色惨白,低着头贴墙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谁也不敢议论这不合规矩的狂欢。

  卯时末,天刚蒙蒙亮,殿内又传出令人心惊的动静——老皇帝竟再次重振旗鼓,肆无忌惮地与贵妃嬉闹。

  只是这一次,贵妃声音里渐渐没了欢愉,反倒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痛苦呜咽。门外的宫女们听得面面相觑,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心里既害怕又担忧,却没人敢进去劝阻。

  又过了许久,殿内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就在宫女们以为风波平息时,才听到贵妃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来人……”

  名为小翠和小萍的两个贴身宫女赶忙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她们吓了一跳:

  赵贵妃狼狈不堪地瘫坐在床下,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身上只用一团锦被胡乱遮盖着,裸露的肌肤上满是深浅不一的红痕。

  她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看到宫女进来,虚弱地抬了抬眼,声音细若蚊蚋:“扶……扶我起来洗漱……”

  小翠和小萍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贵妃从地上扶起,一人架着一只胳膊,才勉强让她站稳。

  看着贵妃连走路都打晃的模样,两个宫女心里暗暗咋舌,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是低着头,默默地为她擦拭身体、更换衣物。

  而此时的龙榻上,朱高炽早已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更不知道这场透支精力的狂欢,已为他的生命埋下了致命的隐患。

  清晨的紫禁城刚泛起鱼肚白,司礼监的值房内已是一片低气压。王淮刚从锦绣阁的小太监口中得知李平竟自作主张给皇帝喂药,顿时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案,指着门外破口大骂:“李平!你这孽畜是要弑君吗?陛下都多大年岁了,那身子骨经得起你这么折腾?竟敢给他用那种虎狼之药!”骂完,他顾不上整理衣袍,带着两个心腹太监就匆匆赶往锦绣阁,心里早已把李平骂了千百遍。

  刚踏入寝殿门槛,一股浓重的腥甜气息便扑面而来,王淮下意识地皱紧眉头。

  龙榻上的锦被凌乱不堪,地上散落着撕碎的衣物,地毯上更是布满了难以言说的体液痕迹,处处透着昨夜狂欢的放纵。

  朱高炽被这阵动静惊醒,艰难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浑身瘫软如泥,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床上挣扎着扭动身体,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王淮,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脸色惨白得像纸一样。

  这场毫无节制的狂欢,结局早已注定。

  当天朱高炽便因纵欲过度大病一场,高烧不退,咳嗽不止,病中甚至一度虚弱到连太医递来的药匙都无法拿起,只能由宫女用小勺一点点喂入口中。

  太医院的院判诊脉后,连连摇头,私下对王淮说:“陛下这是油尽灯枯前的虚耗,再这么折腾,怕是……”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却让王淮心头一沉。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赵贵妃。她虽也显得疲惫,却对皇帝那晚的“爆发”颇为满意,只在锦绣阁静养了两天,便重新恢复了元气,脸上甚至带着几分隐秘的红晕。

  见皇帝病倒,她每日端汤喂药,倒也尽了几分情意,只是眼底深处的那丝轻松,没能逃过王淮的眼睛。

  王淮没心思理会后宫琐事,他第一时间下令将李平逮捕关押,随后匆匆来到皇帝的病榻前请命,请求严惩这个险些害死皇帝的太监。“陛下,李平胆大包天,竟敢私献禁药,险些酿成大祸,依奴才看,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出人意料的是,朱高炽躺在病榻上,浑浊的眼睛望着帐顶,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摇了摇头,用嘶哑的声音说:“李平……是忠臣,他也是为了朕好……不能杀好人。”

  王淮愣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张了张嘴想争辩,却见皇帝摆了摆手,显然不愿再提。无奈之下,王淮只能勉强应允:“奴才……遵旨,这就释放李平。”退出寝殿后,他对着墙壁狠狠捶了一拳,愤愤不平地咒骂道:“李平这孽畜,罔顾君上安危,迟早不得好死!”可骂归骂,君命难违,他只能让手下将李平从刑房释放,只是暗中记恨上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太监。

  几日后,朱高炽精神稍好,便让人把李平传到病榻前。李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磕得通红,嘴里不停念叨:“奴才该死,奴才惊扰陛下龙体……”朱高炽却示意他起身,态度异常和蔼,甚至让宫女给李平赐了座。

  在朱高炽看来,李平虽鲁莽,却实实在在帮了自己——那枚药丸让他短暂体验到了年轻时的力量感,让比自己小二十八岁的赵贵妃彻底沉沦在欢愉中,那种征服感是他许久未曾体会过的。这份短暂的“回春”让他找回了帝王的自信,即便因此病倒,他也不觉得李平是罪魁祸首,反而有点喜欢这个“办实事”的太监。他拍了拍李平的手,虚弱地说:“你也是一片忠心,往后……好好当差。”

  李平受宠若惊,连忙再次跪地谢恩,心里却暗自庆幸自己赌对了。而站在一旁的王淮看在眼里,气得暗自咬牙,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平因祸得福,心中对权力交替的紧迫感又深了几分——这位老皇帝的心思,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病榻上的朱高炽望着窗外的春光,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浑然不知自己的纵容,正让这深宫的权力漩涡愈发复杂。

  太子朱瞻基在东宫接到王淮的密报,得知父亲因服用李平献上的药物纵欲过度、病危卧床,顿时惊得从椅子上站起身,脸色都变了几分。他万万没想到父皇竟荒唐至此,连忙回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封奏折,字里行间满是焦急劝诫:“父皇乃万乘之尊,龙体安康关乎天下安危,望父皇爱惜身体,远离伤身之物,勿再因一时欢愉而透支精力……”写完反复斟酌数遍,才让人火速送往锦绣阁。

  朱高炽正靠在病榻上养神,由赵贵妃捧着奏折轻声朗读。听到“勿再因一时欢愉而透支精力”一句时,他猛地睁开眼,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花白的胡须都在不停颤抖,一把抢过奏折扔在榻上:“管我!他一个做儿子的,竟敢管起老子来了!”病中的怒火让他呼吸都变得粗重,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

  他指着火炉对赵贵妃下令:“把这奏折给朕扔进去烧了!简直岂有此理!”又赌气般地补充,“朕就是要与贵妃享尽人间极乐,哪怕少活几年也甘心,谁也管不着!”

  赵贵妃却捧着奏折迟迟不动。她心里的算盘打得门清——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显然时日无多,这天下迟早是太子朱瞻基的。

  此刻若真把太子的奏折烧了,无异于当众打未来新帝的脸,等朱瞻基登基,自己和儿子朱瞻崅第一个没有好下场。她眼珠一转,柔声劝道:“陛下息怒,太子也是一片孝心,只是话说得急了些。这奏折臣妾先收着,等陛下气消了再看也不迟。”

  朱高炽当然不肯罢休,连连摇头。

  赵贵妃于是假装答应,转身却悄悄把奏折交给心腹太监,让他原封不动地送回东宫,只对皇帝谎称“已然命令太监烧毁”。

  朱瞻基收到退回的奏折,又从贵妃的贴身太监口中得知父皇曾下令烧毁奏折的经过,心中顿时了然。

  他摩挲着奏折上未被火舌触及的字迹,对那位美丽却聪慧的赵贵妃生出几分好感——这个女人不仅懂得讨皇帝欢心,更拎得清局势,知道在关键时刻给自己留余地,倒是个聪明人。

  放下奏折,朱瞻基的神色渐渐凝重。父皇对劝诫的抗拒、对享乐的偏执,与其说是赌气,不如说是一种消极的放纵。他敏锐地察觉到,这种近乎破罐破摔的态度,恰恰说明父皇已隐约预感到自己的大限将至,才会如此不管不顾。这意味着,权力的交接已近在眼前,自己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与此同时,越王朱瞻墉也从宫娥的窃窃私语中听闻了父皇因纵欲大病的消息。这个常年活在太子光环下的嫡次子,心中忽然冒出一个“火中取栗”的邪恶念头。他在王府密室中来回踱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父皇病重,太子忙着准备继位,正是天赐良机!”他计划暗中联络对太子不满的勋贵,趁乱调动府中护卫发动叛乱,一举杀死太子、囚禁父皇,逼迫朱高炽退位为太上皇,自己则登上那张梦寐以求的龙椅。

  这个疯狂的念头一旦生根,便如野草般在他心中蔓延。他甚至开始荒谬地幻想,等自己登基后,就把那位让他魂牵梦绕的赵贵妃扣押下来,逼她改姓名、入自己后宫,让这位父皇的宠妃变成自己的女人。越想越激动,他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茶杯都翻倒在地:“这天下,未必就只能是朱瞻基的!”

  紫禁城的风渐渐变得紧张起来。病榻上的朱高炽仍在与赵贵妃寻欢作乐,对潜藏的危机浑然不觉;东宫的朱瞻基一边处理朝政,一边暗中布局,等待权力交接的时刻;而越王府中,一场颠覆朝局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各方势力在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一场围绕皇权的较量,已在不知不觉中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