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存勖的"皇帝变形记"与后梁的最后疯狂-《了解历史之大汉王朝》

  上回书说到,李存勖在柏乡之战里,把朱温的后梁军队打得丢盔弃甲,算是狠狠扇了老朱一个耳光;幽州的刘守光自作孽不可活,穿着滑稽龙袍演了场闹剧,最终落得身首异处;江淮那边,杨行密辛苦攒下的家业,被儿子杨渥折腾得差点散架,最后让徐温捡了个便宜,成了幕后掌权者;草原上的耶律阿保机,兴冲冲南下想尝尝中原皇帝的滋味,结果被沙陀铁骑揍得鼻青脸肿,灰溜溜回了草原继续放羊;唯独吴越的钱镠,靠着一手“送礼神功”,在乱世里活得比谁都安稳,成了人人称奇的“不倒翁”。

  这中原大地的戏台子上,你方唱罢我登场,戏码是越来越热闹。而主角之一的李存勖,打赢了几场硬仗后,心里的那杆秤,悄悄有点歪了。

  早年的他,天天捧着老爹留下的三支箭,眼里心里全是复仇,跟部将们同吃同住,沙陀铁骑的马粪味都带着股血性。可如今,柏乡大捷扬了名,灭了刘守光除了心腹大患,又把耶律阿保机赶回了草原,手下人天天喊“大王万岁”,他听着听着,腰杆就直了,心思也活了。

  有回打了胜仗,他让人把战利品里最值钱的珠宝玉器挑出来,往自己帐里堆了半屋子,还对着镜子试穿从后梁军官那缴获的锦袍,嘴上念叨:“这中原的绸缎就是比草原的皮子舒服。”部将周德威看在眼里,忍不住劝:“大王,眼下朱温还没灭,咱们还得攒着劲啊。”李存勖却摆摆手:“打了这么多胜仗,享受几天怎么了?”

  他开始喜欢上了歌舞,把军中会唱戏的伶人都招到身边,没事就排演新戏,有时候兴起,自己还披上行头唱两嗓子,底下的将士们看着自家主帅穿着戏服摇头晃脑,心里都有点发慌——这还是那个提着刀冲锋陷阵的少帅吗?

  而另一边的朱温,日子更是难熬。柏乡之战败了之后,他一口气没上来,病倒在床,头发胡子白了大半。看着地图上被李存勖啃得越来越小的地盘,他天天骂娘,却又想不出法子。

  有谋士给他出主意:“陛下,不如咱们学钱镠,跟李存勖讲讲和?”朱温一听就掀了桌子:“讲和?我当年把李克用追得像条狗,现在跟他儿子讲和?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他不甘心就这么认输,拼着老命调兵遣将,想在死前再搏一把。他让人把京城里的年轻人都抓来当兵,连寺庙里的和尚都没放过,逼着他们拿起刀枪上战场。可这些临时凑起来的兵,哪是沙陀铁骑的对手?刚遇上就溃散,气得朱温吐了好几口血。

  更让他糟心的是家里的事。几个儿子为了争太子之位,明里暗里斗得你死我活,有的甚至偷偷给李存勖送消息,想借外人的手除掉兄弟。朱温躺在病榻上,听着太监报来的这些烂事,气得浑身发抖:“我怎么养了这群白眼狼!”

  一边是李存勖胜仗打多了,渐渐生出骄气,忘了当初复仇的初心;一边是朱温困在汴梁城里,内忧外患,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这两人的角力,就像一根越绷越紧的弦,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朝着哪个方向断。

  而这乱世的戏台,还在继续搭着。李存勖会不会因为骄傲栽了跟头?朱温的后梁,又能撑到几时?咱们接着往下看。

  一、朱温的"疯狂晚期":杀人狂魔的最后狂欢

  朱温自从在柏乡被李存勖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后,他的脾气就变得异常暴躁,就像一个被烈日暴晒后炸裂的火药桶一般,稍微一点火星就能引发一场大爆炸。

  在朝堂之上,只要有大臣前来奏报前线吃了败仗的消息,朱温的怒火便会瞬间被点燃。他会毫不犹豫地抓起手中的奏折,像扔手榴弹一样狠狠地朝那位大臣的脸上砸去,同时嘴里还会喷出一连串的脏话和唾沫星子,溅得那位大臣满脸都是。

  朱温怒不可遏地咆哮道:“你们这些饭桶!平日里白吃白喝,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对付不了,还不如一群废物!留着你们在这儿,简直就是浪费国家的粮草!”

  面对朱温如此激烈的反应,大臣们都吓得胆战心惊,每次上朝都如同赴刑场一般,心中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当他们不得不汇报军情时,声音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朱温,招来一顿毒打。

  宫里的人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有一次,御膳房的厨子们正在精心烹制一道肉汤,这道汤是朱温特别喜欢的菜肴之一。然而,就在关键时刻,其中一个厨子不小心手抖了一下,多放了半勺盐进去。

  当这碗肉汤被端到朱温面前时,他尝了一口,立刻皱起了眉头,满脸怒容。他猛地将碗摔在地上,碗瞬间破碎,碎片四处飞溅,其中一些甚至溅到了厨子的脚边。

  朱温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厨子,怒吼道:“连一碗汤都做不好,你这舌头还有什么用!留着也是多余!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出去斩了!”

  厨子吓得面如土色,双腿发软,直接瘫倒在地。其他厨子们也都惊恐万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自从这件事发生后,御膳房的厨子们每天做菜前都要集体跪在灶台前,虔诚地拜神,祈求神灵保佑他们不要犯错。他们还在盐罐里的勺子上系上了红线,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盐的用量,生怕多放一丁点儿,再次惹恼朱温。

  更令人不齿的是他晚年的私生活,简直荒唐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这位老头儿全然不顾自己后宫中的众多佳丽,竟然将目光投向了他的儿子们的媳妇们身上。他以各种看似正当的借口,如“探病”“问安”等,将他的几个儿媳们轮流召唤进宫里,而这些所谓的“进宫”实际上就是让她们去“侍寝”。

  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无耻和荒谬,简直就是违背人伦道德的极致表现。然而,这位老头儿却对此毫无羞耻之心,甚至还大言不惭地对身边的人说:“我这是在考察儿媳们的贤德,看看谁更懂得规矩。”仿佛他的这种行为是一种合理且正当的行为,而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

  儿子们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们的老爹朱温干的那些事儿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为啥呢?还不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为了能在这场残酷的夺嫡之争中胜出,这些儿子们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其中,最让人瞠目结舌的,莫过于他们竟然主动将自己的媳妇送进了宫里!

  这其中,二儿子朱友珪的媳妇张氏和养子朱友文的媳妇王氏,更是成了朱温后宫中的常客。尤其是朱友文的媳妇王氏,那叫一个会来事儿!她把朱温哄得那叫一个开心,整天笑得合不拢嘴。

  有一次,朱温生了重病,躺在病榻上哼哼唧唧的。王氏见状,赶忙上前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嘘寒问暖,把朱温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朱温一高兴,竟然在病榻上拍着胸脯说道:“还是友文的媳妇懂事啊!等我百年之后,这皇位就传给友文啦!”

  这话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迅速传遍了整个府邸,最终传到了朱友珪的耳朵里。

  此时的朱友珪,正悠然自得地在府中饮酒作乐,然而,当他听到这句话时,手中的酒杯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一般,“哐当”一声重重地摔落在桌面上,溅起的酒液如点点繁星般洒满了整张桌子。

  朱友珪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地吼道:“老爹真是老糊涂了!皇位不传亲儿子,反倒传给一个养子?这不是明摆着偏心吗!还不是看在那家伙的媳妇会伺候人的份上!”

  坐在一旁的张氏见状,心中一阵慌乱,她急忙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那原本就如梨花带雨般的面容此刻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张氏抽泣着对朱友珪说道:“夫君啊,咱们可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啊!要是朱友文真的当上了皇帝,那咱们夫妻俩还有活路吗?”

  朱友珪紧紧地攥起拳头,由于过度用力,他的指节都被捏得发白,隐隐透出一丝血丝。他的双眼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随时都可能暴起伤人。

  沉默片刻后,朱友珪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与其等着被他宰割,不如先下手为强!”

  乾化二年(公元912年),夜幕笼罩着汴梁城,皇宫内一片死寂,万籁俱寂,只有巡逻禁军的脚步声在宫道上回响,仿佛是这座沉睡宫殿的唯一生机。

  朱友珪身穿一袭黑色夜行衣,宛如幽灵一般,悄然无息地率领着五百名亲兵,如鬼魅般潜入了皇宫。他们行动迅速而诡秘,砍倒了几个守卫后,如饿虎扑食般直冲向朱温的寝殿。

  朱温此时正沉浸在梦乡之中,被外面突如其来的厮杀声猛然惊醒。他睡眼惺忪,意识尚未完全清醒,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定睛一看,只见朱友珪手提利刃,杀气腾腾地闯入殿内,而他身后的亲兵们则高举着火把,将整个殿内照得亮如白昼。

  朱温又惊又怒,他瞪大双眼,满脸怒容,指着朱友珪大骂道:“逆子!我就知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早有反心!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早点将你除掉!”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令人不寒而栗。

  朱友珪嘴角泛起一抹狰狞的冷笑,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宫殿里回荡,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决绝。

  “老爹,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一切都太晚了!”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朱温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逐渐逼近的朱友珪,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突然,朱友珪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一样扑向前去,他的速度快如闪电,让人猝不及防。只见他一把揪住朱温的衣领,手中的钢刀闪烁着寒光,毫不犹豫地朝着朱温的胸口狠狠捅去。

  朱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他的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般,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

  这位曾经从砀山地痞一路逆袭成为开国皇帝的枭雄,一生经历无数风雨,却最终在这场荒唐的宫廷内斗中,惨死在自己亲儿子的手中。

  朱温的身体缓缓倒下,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地毯,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他的生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所有的荣华富贵、权力欲望都随着他的死亡而烟消云散。

  黎明破晓之际,晨曦透过厚重的云层洒在皇宫的殿宇之上,将那一片被鲜血染红的地面映照得格外刺眼。然而,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皇宫中的血迹却被人匆匆忙忙地清理干净,仿佛昨夜的那场血腥屠杀从未发生过一般。

  朱友珪站在那空荡荡的宫殿之中,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身上还残留着父亲的鲜血,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让人作呕。但他却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这是他登上皇位的必经之路。

  朱友珪对外宣称“先帝急病驾崩”,这个谎言在他的口中说得如此自然,仿佛他真的对父亲的死感到悲痛万分。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他为了掩盖自己罪行而编造的一个谎言罢了。

  在一片虚假的哀鸣声中,朱友珪踩着父亲的鲜血,缓缓地登上了那把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那把龙椅在晨曦的照耀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它所见证的无数血腥与杀戮。

  然而,朱友珪并没有意识到,这把沾满血腥的龙椅,将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和不安。他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皇位,可以尽情享受权力带来的荣华富贵。但他却不知道,这弑父得来的皇位,就如同坐在火山口上一般,随时都可能被那喷涌而出的岩浆所吞噬。

  二、李存勖的"膨胀之路":从复仇英雄到昏君的转变

  灭掉刘守光之后,李存勖的自信心就像被吹了气的皮球一样,不断膨胀,一天比一天更加高涨。他心中暗自思忖:父亲的遗愿如今已经完成了大半,接下来,也是时候该给自己正正名分了。

  于是,在魏州的牙帐之中,李存勖穿上了那件早已准备好的龙袍。这件龙袍由最顶级的丝绸制成,上面绣着精美的金龙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李存勖站在高台上,他的身影显得高大而威严。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远远地传了出去,甚至能够传到三里之外:“当年,高祖太宗打下的盛世,被朱温那贼子给毁了!但是今天,朕就要亲手将这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朕要让李唐的旗号,重新飘扬在中原大地之上!”

  他的话语充满了力量和决心,让底下黑压压的文武百官们都不禁为之动容。他们纷纷跪地叩拜,高呼万岁,表达对新皇帝的敬意和支持。

  称帝初期的李存勖,心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他下定决心要让自己的国家繁荣昌盛。于是,他迅速采取了一系列有力措施。

  首先,他命令官员们仔细清点军队。那些年老体弱、身患疾病的士兵被毫不留情地裁汰掉,只留下身强体壮、技艺精湛的精锐之士。这些精锐每天都要接受严格的操练,以提升他们的战斗能力。

  与此同时,李存勖深知百姓的生活对于国家的稳定至关重要。因此,他果断地下达旨意,减免赋税,让百姓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发展生产,休养生息。

  在魏州的街头巷尾,人们纷纷传颂着新皇帝的善举。老百姓们见面时,都会兴奋地念叨:“新皇帝比朱温那暴君强多了!这下咱们的日子可有盼头啦!”他们对李存勖充满了期待和希望,相信在他的治理下,国家将会迎来更加美好的明天。

  然而,这种干劲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他骨子里的“戏瘾”如同被压抑已久的火山一般,终于爆发了出来。李存勖自幼便对戏曲情有独钟,这份热爱在他登上皇位后变得愈发强烈,毫无顾忌。

  于是,皇宫内院成为了他的戏曲王国,他豢养了上百位技艺精湛的伶人,这些伶人日夜陪伴在他身旁,与他一同排练各种剧目。李存勖不仅沉醉于欣赏伶人的表演,更是亲自参与其中,乐此不疲。

  为了更好地融入这个戏剧世界,他给自己取了一个艺名——“李天下”。每当他换上华丽的戏服,涂抹上鲜艳的油彩,便仿佛完全忘却了自己皇帝的身份,与那些伶人们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分辨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皇帝,谁又是扮演皇帝的戏子。

  话说有一回,皇帝李存勖心血来潮,想要在御花园里搭台唱戏,好好地乐一乐。于是乎,宫廷里的伶人们就忙碌起来,又是搭台又是化妆的,好不热闹。

  到了正式开演的时候,李存勖亲自登台,扮演起了主角。他唱得那叫一个投入啊,完全沉浸在了戏中的角色里,一会儿唱念做打,一会儿手舞足蹈,好不精彩!

  就在李存勖演得正起劲的时候,突然他站在台上大喊一声:“李天下!李天下在哪里?”这一嗓子可真是石破天惊,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然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个叫敬新磨的伶人,“噔噔噔”地像一阵风似的冲上了台,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李存勖一巴掌。

  这一巴掌可真是打得结结实实,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回荡在整个御花园里。满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一个个目瞪口呆,连大气都不敢出,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而被打了一巴掌的李存勖呢,他捂着脸,完全愣住了。他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动手动脚的,更别说是打他一巴掌了!

  敬新磨却理直气壮地说:“陛下,‘李天下’是您的名号,天下只有一个,您喊谁呢?”李存勖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腮帮子说:“好你个敬新磨,胆子比谁都大!敢打朕的脸,赏!”当场赏了他一堆金银,这事竟就这么过去了。可底下的大臣们看着,心里都凉了半截——皇帝把戏台当朝堂,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更要命的是,他把朝堂当成了戏台子,宠信的不是功臣老将,而是身边的宦官和伶人。那些伶人仗着皇帝的势,在宫外抢田夺地,甚至对大臣指手画脚,没人敢管。

  郭崇韬是跟他出生入死的谋士,当年灭后梁、平前蜀,立下的功劳能堆成山。可就因为他看不惯宦官乱政,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宦官们记恨上了。他们在李存勖耳边吹风,说郭崇韬在蜀地拥兵自重,要谋反。

  李存勖那时候正被戏文迷得晕头转向,竟真信了这话。他连调查都懒得做,直接下旨,让蜀地的将领处死郭崇韬。

  郭崇韬接到赐死的圣旨时,正在营里看地图,计划着怎么安定蜀地。他捧着圣旨,手都在抖,仰天长叹:“我郭崇韬跟着陛下打了半辈子仗,从幽州打到蜀地,身上的伤疤比军功章还多,没想到最后落得个‘谋反’的罪名!”他望着北方的方向,眼里的泪掉了下来,“陛下啊陛下,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刀落的那一刻,蜀地的将士们都红了眼。而消息传到洛阳,那些跟着李存勖打天下的老将们,个个心凉如水——连郭崇韬这样的功臣都落得如此下场,下一个会是谁?

  后唐的朝堂,渐渐被一层阴影笼罩。李存勖还在戏台上演着“李天下”的威风,却没看到,台下的人心,早已散了。

  三、朱友贞的"救火队长"生涯:后梁末代皇帝的无奈

  朱友珪踩着父亲朱温的血坐上龙椅,屁股还没把龙椅焐热,弟弟朱友贞就联合一群对他不满的大臣,打着“诛逆子”的旗号杀进了皇宫。朱友珪刚当了半年皇帝,就被乱兵砍了脑袋,连个像样的庙号都没捞着。

  朱友贞捡了个烂摊子,登基那天看着朝堂上愁云惨淡的大臣,自己先红了眼眶。他拍着龙椅扶手,声音发颤:“各位爱卿,先帝留下的江山成了这副模样,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守啊!”底下的大臣们跟着叹气,有老臣出列奏道:“陛下,难啊!李存勖在北边虎视眈眈,天天派兵在边境挑衅;咱们的军队打了太多败仗,士气低得抬不起头;国库更是空得能跑老鼠……”

  为了稳住局面,朱友贞把希望寄托在了老将王彦章身上。这位外号“王铁枪”的将军,据说能单手挥舞几十斤重的铁枪,当年跟着朱温打天下时,一枪能挑翻三个骑兵,打起仗来不要命。朱友贞亲自把他召到殿上,捧着酒杯说:“王将军,后梁的安危全靠您了!”

  王彦章“咚”地跪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铁枪往地上一顿,震得地砖发颤:“陛下放心!只要臣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李存勖跨过黄河半步!不出三天,臣定能把他的先锋营给您拆了!”大臣们听了都直撇嘴,觉得这老头在说大话——李存勖的沙陀铁骑多厉害,哪能说破就破?

  可王彦章真不是吹牛。他带着三千精兵,当天就渡过黄河,夜里摸到李存勖的先锋营外,一声令下,铁枪队像扎进羊群的猛虎,枪尖扫过之处,沙陀士兵的铠甲跟纸糊似的裂开。他自己一马当先,铁枪舞得密不透风,硬生生从营门杀到中军帐,把李存勖的先锋旗都给挑了。三天之内,连破三座城,吓得李存勖的军队连夜往后退。

  消息传到晋阳,李存勖正在跟伶人排戏,一听战报当场掀了戏服:“这王铁枪还真有两下子!必须想办法除掉他,不然迟早是祸害!”

  可惜朱友贞没福气用这员猛将。朝中的奸臣早就看王彦章不顺眼,天天在朱友贞耳边念叨:“陛下,王彦章太骄横了,手握兵权怕是要谋反啊!您看他打了几场胜仗,连您的圣旨都敢怠慢……”朱友贞本就性子软弱,听多了谗言,真就下旨把王彦章召回京城,还夺了他的兵权。

  王彦章接到圣旨时,正在前线准备攻城,气得把铁枪往地上一摔,枪头插进地里半尺深:“奸臣误国!国家要亡,就亡在你们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人手里!”他被押回京城那天,沿途的士兵都哭了——后梁最后一根顶梁柱,就这么被自己人拆了。

  没了王彦章,后梁的军队成了没头的苍蝇。李存勖的大军像潮水似的涌过来,一路打到汴梁城下。城楼上的守军看着城外黑压压的后唐军队,连箭都懒得射了——反正射了也是白射。

  朱友贞在皇宫里绕着柱子转,宫女太监跑了一半,剩下的也在偷偷收拾包袱。他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突然对身边的亲信皇甫麟说:“我是后梁的皇帝,不能落在李存勖手里受辱。你动手吧,给朕一个痛快!”

  皇甫麟“扑通”跪下,眼泪直流:“陛下,臣下不了手啊!”朱友贞拔出腰间的 sword 扔给他,闭着眼说:“这是朕最后的旨意。”皇甫麟咬着牙,举起 sword 砍了下去,随后横剑自刎,溅在龙椅上的血,红得刺眼。

  当天下午,李存勖骑着马,耀武扬威地进了汴梁城。立国才十六年的后梁,就这么亡了。只是朱友贞到死都没明白,自己明明想守住江山,怎么就守成了亡国之君?或许从他听信谗言、自毁长城的那一刻起,后梁的气数,就尽了。

  四、徐温的"傀儡操控术":江淮地区的幕后玩家

  江淮的雨总是缠绵,像极了杨隆演的日子——看似平静,实则满是湿冷的压抑。自从徐温杀了张颢,这扬州城里的天就变了。杨隆演虽然还顶着吴王的名号,坐在那把雕龙的椅子上,却连宫门都难得出一次。

  有年春天,城外的桃花开得正好,杨隆演实在按捺不住,想带着几个侍卫去郊外打猎散心。刚走到宫门口,就被徐温的儿子徐知训拦住了。这小子仗着老爹的势,斜着眼打量着杨隆演,皮笑肉不笑地说:“大王,外面兵荒马乱的,万一遇上刺客可怎么办?还是在宫里待着安稳,老臣替您看着江山就是。”

  杨隆演攥着马鞭的手都在抖,却只能把到了嘴边的怒话咽回去,转身回了宫。关上门,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我这吴王,活得还不如个囚徒!连看一眼桃花都要看人脸色!”

  而徐温呢,每次见杨隆演,都恭恭敬敬地行礼,一口一个“陛下”喊得亲热。他会捧着奏折跪在地上,说:“老臣这都是为了吴国的江山社稷,委屈陛下了。”可转过身,就对那些不肯依附自己的大臣下狠手——今天这个被安个“通敌”的罪名抄家,明天那个被诬陷“谋反”砍头,朝堂上渐渐只剩下他的亲信。

  他还收养了个义子,名叫徐知诰。这孩子是个孤儿,打小就机灵,见了徐温总一口一个“父亲”喊得贴心,处理起事务来也井井有条,把徐温哄得眉开眼笑。有谋士私下提醒徐温:“主公,您对徐知诰是不是太好了?这小子野心不小,当心将来翅膀硬了,不受您控制。”

  徐温却捻着胡须笑了:“我亲手把他养大,他的本事都是我教的,还能飞出我的手掌心?再说,知诰比我那几个亲儿子懂事多了。”

  可徐温没算到,自己终究有老的一天。他死后,徐知诰果然露出了锋芒。他先是扳倒了徐温的亲儿子们,把徐家的势力牢牢攥在手里,然后把杨隆演的弟弟杨溥扶上了王位。

  杨溥坐上哥哥曾经坐过的宝座,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侍卫都是徐知诰的人,大臣们看他的眼神,也像在看个精致的摆设。有天夜里,他对着墙壁喃喃自语:“这吴王的宝座,看着金光闪闪,实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啊……谁坐上去,都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棋子罢了。”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宫殿的琉璃瓦,像在为这一代代傀儡君主,唱着无声的挽歌。江淮的权力游戏,换了主角,却还在按老样子演下去。

  五、钱镠的"长寿秘诀":吴越国的和平外交

  当北方的战火烧得连日月都失了颜色,杭州城里的钱镠却过得像幅闲逸的水墨画。这老头每天天不亮就起身,第一件事不是批阅奏折,而是坐在案前给中原的新皇帝写贺信。笔墨要选最细腻的徽墨,措辞要挑最恭顺的字眼,写完还要让谋士们反复斟酌,确保连个标点都挑不出错。

  后唐灭了后梁那阵子,钱镠连夜让人挑了杭州最好的龙井茶、最细的杭绸,还有两箱沉甸甸的银锭,派使者快马加鞭送往洛阳。使者临行前,他还拉着人家的手叮嘱:“见到新皇帝,一定要说‘吴越愿意世世代代做朝廷的藩属,为陛下看守东南’。”等使者回来,他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拽着人就问:“新皇帝看了贺信高兴不?有没有说要赏咱们点什么?有没有提让咱们出兵帮忙?”得知皇帝只夸了他“恭顺懂事”,没提别的要求,他才松了口气,乐呵呵地喝起了早茶。

  这老头搞外交是把好手,对家里的百姓更是上心。钱塘江的潮水凶得很,每年都要冲垮堤岸,淹了良田。钱镠二话不说,调了几万民夫,运来巨大的条石,一块一块垒在江边,又打下密密麻麻的木桩固定,硬是筑起了一道“扞海石塘”。潮水再来时,撞在石墙上“哗哗”作响,却再也冲不垮堤岸。百姓们站在塘边,看着田里金黄的稻子,都念叨着:“钱王这哪是筑塘啊,是给咱们筑起了铁壁铜墙,保住了饭碗呢!”

  有次他换上粗布衣裳微服私访,走到城外的稻田边,见一个老农正弯腰插秧,动作有些迟缓。钱镠上去搭了把手,一边插秧一边跟老农唠嗑。老农不认识他,只当是个热心的老汉,插着插着就叹了口气:“钱王是个好皇帝,修了海塘,让咱们能安稳种庄稼。就是这赋税啊,还是有点重,每年交完粮,家里剩不下多少。”

  钱镠没吭声,帮着插完半亩地才离开。回到王府,他立刻让人核算赋税,当天就下了令:“凡是种水稻的农户,每亩地减免三成赋税;家里有老人孩子的,再免两成。”底下的官员不解:“大王,国库还要给中原送礼,减税了怕是不够啊。”钱镠瞪了他一眼:“百姓手里有粮,比国库堆金积玉还重要。没了百姓,谁给你种粮?谁给你守着这吴越?”

  公元932年的秋天,杭州城飘起了细雨,81岁的钱镠躺在病榻上,已经没了多少力气。他把子孙们都叫到床前,枯瘦的手紧紧抓着长孙的手腕,反复叮嘱:“记住,一定要善事中原,不管谁当皇帝,咱们都好好听话,别惹事。维护和平比什么都强……咱们吴越,能不打仗就别打仗,让百姓多过几天安稳日子……”

  直到咽气前,他嘴里还在念叨:“别打仗……别打仗……”

  靠着这份“苟全性命于乱世”的智慧,吴越国成了五代十国里少有的“世外桃源”。北方逃难的人往南跑,一进杭州城就不想走了——街上有吆喝着卖糖人的小贩,西湖边有钓鱼的老翁,连夜里的打更声都透着安稳。

  这时候的天下,依旧是一团乱麻。李存勖灭了后梁,却在皇宫里跟伶人胡闹,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朱友贞成了后梁的末代皇帝,到死都没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徐温在江淮把权谋玩得滴水不漏,却没算到义子徐知诰藏着更大的野心;只有钱镠,安安稳稳地闭上了眼,留下一个百姓安乐的吴越。

  可乱世的戏还没唱完。李存勖会不会把后唐也折腾垮?徐知诰能不能真的取代杨氏,在江淮另起炉灶?那些还没登场的枭雄,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