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顾应剑圣!-《三国:开局长坂坡,赵云是我叔?》

  东方的夜空显出一线白光。

  湔水东营内,厮杀却未曾有半分停歇之意。

  赵林率亲卫数次冲入乱兵之中,救出被困士卒,又杀回圆阵。

  一直到落单的荆州军或被救出,或被砍杀殆尽,方才停歇。

  二十亲卫,死伤过半,余下三人断臂,两人断腿,一人瞎了左眼,一人没了右耳,勉强赶回圆阵。

  赵林本人也已力竭,甫一回阵,便跌倒在地。

  勉力爬到大帐近前,颤抖着用宝剑切下一块不曾染血的布条,团成一团,塞进甲胄内衬,堵住几处潺潺流血的伤口。

  蜀军劲弩确实有几分威力,抵近攒射,竟能穿透赵林改良后的重甲。

  所幸破甲箭头并无倒刺,随手拔了去,塞住二指深的伤口便能止住失血。

  粗略处理了伤口,赵林环视圆阵,见士卒虽伤亡惨重,余者也多半带伤,但还能坚持。

  遂咬牙站起身,欲亲自为重伤的亲卫急救,至少能暂时保住性命。

  未及走出两步,帐帘忽掀开一角,陈安趴在地上,费力爬出大帐。

  赵林见状,急道:“泰宁出来作甚,快回大帐去!”

  陈安费力的将一竹筐自帐帘内搬出,言道:“主公,事危矣,安宁死于阵中,不愿死于榻上。”

  言罢,瞥见亲卫惨状,自竹筐中取出布条,苦笑道:“不想昔日主公传授急救之法,今日便用得上了。”

  赵林闻言,正欲再劝,又见陈安虽脸色苍白,却面露决然,知劝他不动。

  又转念一想,此战怕是已无活路,便留他在阵中,一同战死罢了。

  遂不再理睬,转头去看伤残亲卫,惨状不忍直视。

  时有瞎眼亲卫瞪着一只好眼,见赵林面露悲恸之色,轻声笑曰:“少将军何故作小儿之态?

  我等虽残,有少将军神妙医术,想来性命无忧,只须退了蜀军,来日我等皆在少将军府上吃喝,不愁没了生计。”

  赵林闻言,眼眶微红。

  说话之人名叫赵辛,若论辈分,赵林须称他一声族叔。

  此人与赵雷为叔伯兄弟,向日赵林年少时寄养刘备后宅,每逢出门,便是这二位伴随左右护卫。

  赵辛此言虽是有些混不吝,却是看出赵林已有死志,遂隐晦劝说赵林不要放弃。

  赵林岂能不知赵辛之意?

  闻言更是悲上心来。

  这一战,乡党老兵又折了四人,残了七个。

  泪眼环视战场,荆州军还在死战不退者,只余不足六百之数。

  “我带他们来这湔水...是对是错...”

  赵林一时心神恍惚,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小人,一人道:

  “赵林!你率领三千勇士来此,果真是为了救刘备吗?

  你敢说不是你自恃勇力,轻敌冒进吗!

  看看这满地的尸首!

  他们战死,都是你的错!

  都是你的错!”

  小人斥责,赵林垂首不语,却已面露愧疚之色。

  另一个小人则言道:“赵柏轩,你为救主公而亲率三千勇士来此绝地,一举破坏蜀军水攻之计,又在数倍于己的敌军围攻下坚守十一日。

  对的起主公教养、提拔之恩。

  你冒死突入乱军之中,舍命救出数百袍泽,你已经做的很棒了,只是还须努力,还须奋勇,再坚持一刻,或许援军就在路上了。

  再坚持一刻,也许援军将至......”

  小人不断重复着“再坚持一刻...”

  赵林仿佛被催眠了一般,干裂的嘴唇颤抖着蠕动,呢喃道:“再坚持一刻...”

  “再坚持一刻...”

  “再坚持...”

  赵林忽然惊醒,猛的仰天嘶吼:“援军将至!诸军再坚守一刻!”

  其声如泣如诉,仿佛沙砾摩擦一般,粗糙、沙哑。

  “援军将至!诸军再坚守一刻!”

  其声暗哑涩滞,是赵辛瞪着一只好眼,竭力嘶吼。

  “援军将至!诸军再坚守一刻!”

  其声悲壮决然,是率领骑兵步战的谢旌。

  “将军有命!援军将至!诸军坚守一刻!”

  “将军有命!援军将至!诸军坚守一刻!”

  ......

  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嘶吼,一张张坚毅不屈的面容,一个个死战不休的勇士。

  “将军有命!援军将至!诸军死战!”

  忽有一阵呐喊声自大帐传来。

  旋即,无数利刃破开帐篷,钻出数十披着残破铠甲的伤兵。

  “遵将军之命!死战!死战!”

  伤兵嘶吼着“死战”,身上缠满绷带,蹒跚冲到前线,与六百残兵合在一处,竭力维持战阵不溃。

  不及赵林动容,辕门处忽然涌入一彪人马,高举张字大旗,为首一人身穿玄甲青袍,手持长枪,骑一匹黄鬃马,正是大将张任。

  两军自半夜酣战至天明,皆死伤惨重。

  赵林麾下,三千荆州军死伤大半,连同赵林亲卫及精锐骑营,此刻只有不足九百人幸存,还能站着的,只有七百余人,且人人带伤。

  蜀军一万一千人,战死两千余,重伤千余,轻伤无算。

  若算上这十一日总共伤亡人数,已经死伤六七千人。

  若不是亲眼所见,张任绝不相信世上有人能凭借三千败兵面对数倍之敌,死守一个小小的栅栏营寨十一日,且造成两倍的杀伤。

  眼见营中蜀军数倍于荆州军,却久攻不下,张任终是忍不住亲率本部精锐进了辕门。

  张、赵二人隔着十余步相望,这是二人第一次见到对方面容。

  赵林披头散发,满面血污,甲胄破败不堪,瞧不出一丝原本俊朗的面容。

  张任却是衣甲光鲜,不染一尘。

  但张任的脸上却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只有眼底深深的忌惮和狠辣。

  “赵柏轩!汝深陷死地,绝无生路,可愿降?”

  张任安坐马背,朗声问曰。

  赵林拄剑而立,不发一言。

  须臾,张任抬起长枪,刃指赵林,下令道:

  “杀!”

  张任改主意了。

  赵林有勇有谋,意志坚定,若留下此人为质,万一刘璋与刘备和谈,换了赵林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来日必是益州大敌。

  不若趁此良机,杀了此人,再速速筑坝截流,想来此时洪水方退数日,大路尚且泥泞难行,刘备未必能率军北上。

  如此一来,赵林身死,刘备士气受挫,又有水攻威胁,资中安,成都安矣。

  张任本部兵马一直在营外养精蓄锐,此时参战,以逸攻劳,又人多势众,荆州军虽死命厮杀,却仍不能挡。

  眼见便要被击溃阵型,赵林有心杀敌,却已力竭,此时拄剑而立已是勉强,又如何能上前退敌?

  就在此时,冬日初升,光照大地,有一支玄甲步卒,自光亮处冲进辕门。

  为首一人,生得龙准凤目,禹背汤肩,身长七尺五寸,面如冠玉,唇若凝脂,双臂如猿,各持一柄长剑,使一套自创的顾应剑法,双剑连斩数人,如剑圣临世,无人能挡。

  其左右各有一持刀大汉,一人赤面黑发,一人黄脸白发,皆雄壮威猛。

  赵林见得那为首之人,双眸陡然圆睁,不及惊呼,耳中便传来一声大喝。

  “我乃荆州牧刘玄德是也!谁人敢伤我爱将!!不惧族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