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凉州曲(4)-《妖女修炼秘籍》

  葛崖为什么会和吴疾自相残杀?围杀自己的是边防军,那么那个王八蛋又为什么带人过来?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儿。

  疑点重重......

  易雪清不是那些玩权弄术的谋士,这些人究竟在做什么?谁引谁入局?

  半响,她烦躁折断木棍。寒风从上面小窗户处不断呼啦啦往里吹,感受着初冬彻骨寒意,忽然想起十九对她说的话,让阿渺死了,自己出去以后再慢慢想。

  抬头看着漏风的窗户,好冷,不知漠南会不会比这冷?

  “不好了!犯人越狱了!”

  午夜,敲锣声响彻整个大牢,火把瞬间照亮夜空。

  大牢里正闭目养神的李槐安缓缓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易雪清越狱的消息很快传到楚清明的耳朵里,握着的笔杆瞬间被他折断,他一把将茶杯砸了出去:“滚!都给我滚!”

  待一室寂静,看着流着血的手心他暴怒的糊在那书着“父亲亲启”的纸张上。

  “易雪清......”

  方法千万条,为什么要选一条最蠢的。

  凉州下了一夜的雪,一盆血水倒在外面,马帮宽阔的大宅子里,里里外外围满了人。马帮帮主是个脾气暴的,插着腰大骂:“我管它什么南教北教,在凉州还敢撒野!一帮背信忘义的小人,得亏我们来得及时,一把火才烧死那么些。从今以后,我马帮跟他们南教在凉州势不两立,还有老二,你那亲戚娶得什么玩意,睡了十几二十年都不知道什么躺的什么人是吧。”

  “行了老马。”白云间不耐烦的打断他:“多大的人还毛毛躁躁意气用事。我这事也不光彩,用不着拿马帮兄弟给我拼,还活着就成。”

  “兄弟,你好生歇着。要什么药,南神医你吱一声,我们立马准备。”

  南灵拔出银针,淡淡道:“没伤着要害处,白先生运气不错,活到现在。”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南灵心想白云间运气确实不错,年轻时恶事做尽,能活到今天也是本事。

  “对了,那蛊医......古初找着了吗?”南灵问道,昨日马帮放火,与南教厮杀,不知那人跑哪儿去了。两边伤亡都不小,但就是没见这人尸体,蛊引还在她手上呢。

  马帮帮主摇了摇头:“在找,活见人,死见尸。”

  提到古初,白云间垂下了眼眸,因中毒的缘故,整张脸泛起了灰白色,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觉疲惫。

  南灵借口回胡杨林取东西从马帮出来,南灵背着药箱窜进一条小巷子,掀开几条破草席,下面躺着的正是重伤昏迷的穆楚辞,昨日混战,这小子被白云间打得从断崖上掉下去。

  本来是带着那个周黎治伤,谁知道路过的时候,还有这意外收获?

  南灵只能说服自己,医者仁心,于心不忍,才跑下去把人给背了上来。面色苍白如纸的年轻男子,并不锋利的五官此时好似一个温润书生,南灵背起他,一步步走出巷子,这或许是他们决裂后第一次靠得那么近了。

  胡杨林内,小木屋再次生起炊烟,烟火气远远飘来,使得躺在床上的男人闷咳一声。打死南灵她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带着他住进这地方。

  人生就是如此,永远不知道下一步在哪。

  以为是憋屈的结束,谁料是刚刚开始。这两天这些混蛋一个个给她刺激受,她这个修精神术之深的人都差点没有抗住。换易雪清那个敏感的人

  估计都用不着蛊毒控制,自己就得发疯了。

  不仅救了周黎,还救了这王八蛋。

  她拿着小刀在那张曾经朝夕相处的人脸上细细划弄,最后落在脖颈尚在跳动的血管上。“我要不要就杀了你算了?”

  昏迷的人皱了皱眉头,似是在表达不满。

  窗外细雪飘入,南灵起身关上窗户,回头瞧着那人,只余一声叹息。

  “这雪积得正厚啊。”桥姬坐在轿辇中,掀开布帘看向外面扫雪的商家,“今年可能会很冷。”

  “冷怕什么。”轿辇外面传来小丫鬟清脆的声音:“那位贵客可是特地给小姐捎了上好的狐裘,整个凉州都不见有那么好的料子,围上啊,再冷也不怕。”

  桥姬手落在狐裘柔顺的毛上,浅浅一笑:“小腊,你这嘴啊是越发的欠了,天寒了,回去多喂你些汤圆,撑着了看你还多嘴多舌不。”

  “谢谢小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桥姬撑在车窗上正戏弄着自家丫鬟,稍一侧头才发现已经走到了荣枯树附近。

  一夜的积雪,那一半荣的树依旧繁盛,既使被厚雪覆盖,也难掩绿意。抬眸望去,只见那树底下似乎还站着一人,待看清了人影,桥姬顿时一怔。

  “停下来。”

  路上积了雪,穿上皮袄的小孩们嬉笑打闹得没完,时不时跑到荣枯树底下摇晃,雪簌簌落下,堆了站在底下的女人一头。而那人却丝毫没有反应,仍目不转睛盯着荣枯树。

  “荣枯树你们也敢动啊,我这要是告诉你们父母,可是会挨揍的。”女人如鸣玉般婉转动人的声音响起,几个孩子听了这么一说,纷纷做贼心虚跑开。

  “元姑娘。”

  易雪清回头,正对桥姬。

  “桥姬姑娘。”

  桥姬默默对着荣枯树双手合十,笑道:“那么冷的天,还来拜荣枯树吗?”

  易雪清望着树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么冷的天,其他树不说枯了,叶子也枯黄的差不多了。这树真奇怪,那一半怎么还是绿的呀?”

  桥姬道:“它一直都是这样,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觉得它是天神所赐,荣枯树常绿,凉州自然也会生生不息,我们比起漠南人,可不怕寒冬。”

  “我挺怕的。”

  桥姬看向她,才发现这人穿了单衣头发散乱已经抖若筛糠,她不由惊讶;“天呐,这是怎么了。这才多久不见,元姑娘怎么落魄至此?”

  易雪清悠悠叹道:“一言难尽。”

  “下着雪呢,你就算会些功夫也扛不住,若不嫌弃先随我回花满楼换件暖和衣服吧。”

  易雪清抖索着身体,在海上长大的人,骨子就是畏寒,本想回胡杨林或者燕云酒肆取暖,现在去的话她会死半路上吧?

  “如此,便谢谢桥姬姑娘了。”

  花满楼暖阁里,桥姬燃了暖炉,又在上面温了热汤。

  易雪清换好衣服出来,手里便被递上了一碗热汤。桥姬盈盈笑道:“这是冬天姐妹们会煮来暖身的党参红枣汤,不知元姑娘可否喝得惯。”

  “喝得惯,喝得惯。”美人心善收留,还这般温柔小意,易雪清有些不好意思道:“又穿了你衣服一次,真是丢脸麻烦你了。我本是打算先回燕云酒肆的,若非你收留,照这雪的下法,没走到就先冻死了。”

  提到燕云酒肆,桥姬似乎想起什么,“你说燕云酒肆吗?好像前天晚上被烧了呀?”

  “你说什么?”易雪清满脸震惊。

  “好像是马帮烧的,真奇怪,我听说燕云酒肆就是马帮的产业来着。”

  易雪清也是大吃一惊,马帮为什么要烧自家产业?那大娘与大叔呢?现在燕云酒肆也烧了,胭脂夫人留给她的信息算是一干二净,蛊医恐怕真找不到了。关于她身体里那玩意,难道真的只有南疆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去南教的所在地,那个自己一听到就发怵的名字。或者,过一天,是一天。

  她正晃神之际,桥姬好似听见了什么动静,走到窗外打开一瞧,蹙起了眉头:“还在搜呢,听说凉州夜不收的总领涉嫌谋害那失踪的亲王被下了狱,牵连了不少人,还有人越狱,从昨天搜到现在,真是让人心惊。说着太平盛世,也没瞧着多安稳。”

  “有人的地方,都不安稳。”易雪清故作镇静的走到窗边,看着底下搜寻的士兵。没有几个,估摸也是装装样子,真正找她的恐怕是天机阁,这要是被抓回去,再越狱就难了。

  “桥姬姑娘,我也没有想到燕云酒肆会被烧了。这雪也下个没停,不知能否收留我一夜?”

  桥姬笑道:“这话说的,只要元姑娘不嫌弃我这是烟花之地,尽管住下,最近可能有白毛风,伤人着呢。”

  凉州有寒冬,但花满楼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