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现实。-《大道污染:靠模拟杀穿克鲁苏!》

  艾薇儿低头,目光追随着那个在她周身欢快盘旋、拖曳着流光的小小身影。小家伙散发出的气息明明还停留在神灵境界的范畴,可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却在她心头萦绕——这小东西体内蕴藏的力量,竟隐隐让她都感到一丝压迫感!

  这感觉太过荒谬,却又如此真实。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源自他那位神秘父亲的非凡血脉。那份血脉的源头,恐怕强大得超乎她的想象。

  此刻,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父亲就在附近呢!” 这个信息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底激起了层层涟漪。一个在她看来近乎荒谬,却又无法完全忽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破土而出,疯狂滋长:

  这孩子口中的父亲…该不会就是这颗沉寂、枯败的死星本身孕育的意志——传说中的星神吧?

  若真如此,按常理推断,星神的外形应当与构成星辰本体的“星族”形态相近,是纯粹的能量体或岩石巨像才对。可眼前这孩子…艾薇儿困惑的目光再次落在小家伙身上:覆盖着细密鳞片、蜿蜒如蛇的下半身,却生着人类孩童般圆润可爱的上半身,头顶还骄傲地顶着两只小巧玲珑、晶莹剔透的龙角…这形态,实在太过诡异!

  这到底算什么?非人,非龙,亦非蛇?一个混乱而独特的造物。艾薇儿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光洁的额角,难道是因为自己睡过太多神魔,以至于影响了后代,产生了如此惊人的变异?

  强烈的好奇心如同藤蔓般缠绕住她,让她再也按捺不住。她伸出手,精准地拦住了那快得像颗小流星般飞来飞去的小家伙,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他揽入怀中。小家伙身上带着淡淡的、混合着星辰尘埃与幼兽的暖香。艾薇儿低下头,金色的眼眸直视着孩子那双纯净无邪、仿佛盛着星光的异色双瞳,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宝贝,”她尽量让语气显得温和,“你父亲…他具体在附近哪里?你能感应到他确切的位置吗?带母亲去找他好不好?”

  小家伙对母亲的话没有丝毫怀疑,在他纯净的世界里,母亲的要求就是一切。他眨了眨大眼睛,歪着小脑袋,似乎在努力感应着那微妙的血脉联系。片刻后,他伸出胖乎乎、带着可爱肉窝的小手,用那根嫩生生的食指,迟疑地指向了两人脚下那片广袤、冰冷、死寂的黑色大地。

  “嗯…”他小眉头微蹙,带着点不确定的奶音,“我觉得…在下面很深很深的地方?可是…又好像到处都是…”他困惑地晃了晃小脑袋,“我也说不清他到底在哪儿啦!”

  “下面?星核!” 小家伙稚嫩的话语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艾薇儿思维中的迷雾!她猛地醒悟过来,暗骂自己糊涂。是啊,星神,星辰的意志核心,不就应该深藏于这颗星球最核心、最炽热、最本源的地方——星核之中吗?

  只怪自己这些年来,一门心思都扑在改造这颗死星地表的环境,试图赋予它新生,却从未想过要深入地心,去探寻那早已被认定沉寂的星辰核心。她竟忽略了这最根本、最有可能的所在!

  没有丝毫犹豫,艾薇儿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周身神力涌动,化作一道柔和的流光。她们的身影瞬间变得虚幻,如同水滴融入沙地,无声无息地沉入了脚下那坚硬冰冷的岩层。

  视野瞬间被无尽的黑暗与厚重的岩壁所取代。艾薇儿抱着孩子,以超越物质的速度向下穿透。坚硬的岩石在神力面前如同虚设,炽热的岩浆层扑面而来,翻滚的金红色洪流散发着足以熔化精金的高温,但都被艾薇儿护体的神光轻易排开。她们持续下沉,穿越了地幔的沸腾火海,向着星球最深处、最隐秘的核心进发。

  不知下潜了多久,周遭的压力和温度都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终于,前方豁然开朗!

  她们穿透了最后一层致密的隔膜,进入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空间。这里,便是死星的心脏——星核!

  眼前是一片无比壮阔的景象:庞大到难以估量的液态核心,由炽白、金红、暗金等难以描述的能量与物质构成,正以一种缓慢、沉重、仿佛亘古不变的节奏缓缓旋转、流淌,每一次转动都带动着星辰本源的脉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磅礴伟力。这里,是星辰生命的源头,也是它最终沉寂的墓穴。

  而就在这缓缓旋转、流淌着毁灭与新生的星核最深处,最核心的位置——

  一个身影静静地悬浮着。

  他赤身裸体,毫无遮蔽,身形比例完美得如同造物主的杰作,其存在本身散发出的古老与厚重感,竟隐隐与脚下缓缓流淌的星辰核心相呼应,仿佛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宰。然而,这份本该神圣的意象却被一种极致的死寂所打破。

  他的双眼,空洞地、毫无神采地、直勾勾地瞪视着前方无尽的虚空。那目光穿透了翻滚的星核物质,穿透了厚重的岩层,甚至穿透了星辰本身,投向宇宙深处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或者…投向虚无本身?那双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光彩,没有任何属于生命体的灵动,只有一片令人心头发寒的空洞与凝固。

  艾薇儿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周身的神力在这星辰本源之地也显得格外凝重。然而,即使她们已经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受到那庞大躯体散发出的、如同沉睡火山般的微弱热力,那个悬浮的身影依旧纹丝不动,对她们的到来毫无反应。

  他的胸膛,在死寂之中,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起伏着。

  这微弱的起伏,是这片凝固景象中唯一的、证明着“存在”而非彻底“消亡”的迹象。若非如此,眼前这具悬浮在星辰心脏深处的躯体,简直与一尊被永恒放逐、凝固在时光中的神只尸体毫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