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天靠在真皮座椅上，眼神冷冽："让周雨薇出面，联系华南片区前二十的供应商。"
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她，就说是我的意思。
只要配合改革，后续项目有的是机会。"
晚上十点，赵长天来到信息处机房。
岑知夏和他的团队都在加班。
正在进行智能预警系统的最后调试。
他戴上VR眼镜，虚拟屏幕中，跳动的数据化作流动的光带。
当模拟出的虚假报价触发三级警报时，刺耳的蜂鸣声瞬间响彻整个机房。
"不错。"
他摘下设备，"但要增加对异常资金往来的追踪功能。"
在离开公司之前，赵长天特意来到了苏雨昕的办公室门前。
透过门缝，他看到里面的灯光依然亮着。
他轻轻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苏雨昕正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整理着一份厚厚的审计报告。
她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肌肤，以及那精致的锁骨线条。
赵长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了。
他看着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他轻声问道。
"嗯，还有一些工作没做完。"她微笑着回答道。
赵长天走到她身边，顺手接过她手中的文件。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了她的手背。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她的手微微一颤，似乎有些紧张。
而苏雨昕的脸上，也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十分钟后，赵长天独自走出办公楼。
他长出了一口气。
对于苏羽昕，他一直克制着自己，才没有进一步采取行动。。
毕竟，苏羽昕的身份特殊。
一旦两个人走到一起，关系曝光，对两个人的仕途来说，都会造成严重影响。
甩甩头，赵长天暂且放下这件事。
他想到刚刚与苏羽昕交流的内容——
明天会有集团空降的干部抵达公司。
根据苏羽昕收集的信息，这个叫方振国的家伙并不是一个善茬。
他虽然不惧，但还是应该提防一些。
翌日，晨光穿透黎光总部大厦的落地窗——
在总经理办公室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赵长天端坐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
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案头整齐摆放着翡翠湾工程整改报告。
鲜红的批注在雪白的纸面上格外刺目。
"赵总，方振国副总到了。"
李诗涵推门而入，汇报道。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赵长天瞥了眼腕表，指针指向9:58。
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十点整，当方振国踏入办公室时，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刻意加重。
现年41岁的他身着定制藏青色西装。
领带夹是铂金镶钻款式，腕间百达翡丽腕表折射出冷光。
表面维持着沉稳的微笑。
内心却翻涌着按捺不住的野心——
为了这个职位，他给集团股东送了价值昂贵的古董字画。
陪酒喝到胃出血三次。
目光扫过赵长天年轻的面庞，他在心底嗤笑：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压我一头？
早晚让你知道，商场不是过家家——
光靠运气可坐不稳总经理的位置。
"久仰赵总大名。"
方振国伸手时，有意无意的露出了腕间的名表。
"年纪轻轻就执掌黎光物业，真是后生可畏。"
他的语气看似赞叹，实则有些倚老卖老。
尽管他并不老。
赵长天握住对方的手，笑容温和却不达眼底："方副总在集团深耕十年财务，才是真正的前辈。
快请坐！"
他侧身示意李诗涵上茶，普洱的醇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方振国落座时，目光扫过茶几上翡翠湾项目的整改报告。
心中暗喜：果然是个急于求成的愣头青。
这么明显的把柄放在明面上，正好让我抓住机会。
方振国端起骨瓷茶杯轻抿一口。
舌尖尝到茶叶的回甘，却觉得苦涩在舌根蔓延——
他讨厌这种被招待的姿态，本该是他坐在主位。
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杯沿，他开口道："不瞒赵总，我对财务处和采购处的流程比较熟悉。
这两个部门关乎公司命脉，若是能让我分管......"
他故意停顿，观察赵长天的反应。
心里盘算着：只要拿下这两个肥差，就能掌控资金流向。
再联合集团股东施压，不愁扳不倒你。
赵长天靠向沙发，双腿交叠，手肘随意搭在扶手上。
看似放松却暗藏压迫感。
钢笔在他指间划出流畅的弧线。
笔尖突然顿在茶几边缘："巧了，这两处一直由苏雨昕副总分管。"
他故意拉长"副总"二字，"从基层做到现在，她管的账目从未出过差错。"
方振国的瞳孔微微收缩。
表面却维持着笑意：这小子警惕性倒高，不过我有的是办法。
他强装镇定地回应："但苏副总毕竟年轻，财务工作讲究经验......"
"方总觉得我很年轻？"
赵长天突然打断，指尖重重敲击扶手，发出闷响，"还是说，在方总眼里，年纪和能力成正比？"
方振国心中一紧，暗骂这小子反应太快。
面上却立刻堆起笑："赵总误会了，我只是......"
"不过这三个部门正需要统筹经验，方副总意下如何？"
赵长天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的组织架构图前。
手指依次划过信息处、客服处和安管处。
声音低沉而冰冷："信息处负责全公司数据安全。
岑知夏带领的团队刚破解了行业最先进的加密系统。
客服处握着众多业主资料，郑悦处长处理过的重大投诉从未引发过舆情。
安管处......"
他转头时目光如刀，"王强队长上个月刚带队端掉了三个非法小广告团伙。
方总和他们共事如何？"
方振国的后背瞬间绷直，冷汗浸透衬衫领口。
他怎么也没想到，看似随意的安排背后藏着这样周密的布局。
但多年在集团的摸爬滚打让他迅速镇定。
挤出一丝笑："赵总这是先斩后奏？
集团派我来，可不是为了管这些边缘部门。"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语气太冲，容易落人口实。
"边缘部门？"
赵长天突然轻笑出声。
拿起平板调出一串数据，"上个月，信息处拦截了17次外部黑客攻击。
客服处收到的锦旗数量同比增长40%。
安管处协助警方破获案件3起。"
他将平板转向方振国。
屏幕蓝光映照着对方骤然变色的脸，"这些'边缘部门'，哪个不是在给黎光创造价值？"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振国只能表态同意。
片刻后，李诗涵带着方振国来到属于他的副总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以前是陈宇泽用的。
李诗涵离开后，方振国稍稍熟悉了一下办公环境。
便迫不及待的通知岑知夏、郑悦、王强来他的办公室开会。
很快，敲门声响起。
岑知夏抱着服务器日志率先走进。
黑框眼镜下的眼神透着疏离。
郑悦抱着一摞投诉报表，红色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清脆如鼓点。
王强最后踏入，迷彩裤腿处还沾着训练场的泥土。
腰间电击棍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方振国挤出笑容伸手："岑处长，以后信息安全这块......"
"系统正在升级，权限封闭。"
岑知夏侧身避开，将日志甩在桌上。
代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有问题找赵总。"
方振国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住。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他每提出一个意见，就被毫不留情地驳回。
王强拍桌时震得茶杯跳动："这套方案是赵总带着我们熬了三个通宵做的，有问题您找他！"
郑悦更是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赵总吩咐先汇总数据。"
散会时，方振国拦住准备离开的郑悦："郑处长，客服部的投诉数据......"
"抱歉方总！"
郑悦后退半步，眼神警惕，"赵总急着要近三年的服务纠纷案例。
我得赶过去。"
她转身时，发丝扫过方振国的手背，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却让他无端感到一阵寒意。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方振国紧握的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赵长天，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而赵长天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珠江上往来的货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李，让岑知夏盯着他的所有通讯。"
赵长天对身后的李诗涵交代道。
窗外，乌云开始聚集，一场暴雨似乎即将来临。
另一边，方振国掏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上停留许久。
最终拨通了集团某位股东的电话。
声音里带着不甘与急切："张总，您看赵长天这安排......"
中午，十二点，黎光物业总部大厦的员工餐厅准时涌入人流。
不锈钢餐盘碰撞声、微波炉运转的嗡鸣与此起彼伏的交谈声交织。
中央空调送出的冷气裹挟着辣子鸡丁的香气，在开放式空间里盘旋。
赵长天随着人流走进食堂。
很快，他端着盛满辣子鸡丁的餐盘走向角落长桌。
途经打菜窗口时，正在排队的年轻员工们不自觉挺直脊背。
原本喧闹的队伍瞬间安静下来。
赵长天刚落座，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
苏雨昕身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职业装。
领口别着的银色鸢尾花胸针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她将装有三文鱼沙拉和藜麦饭的餐盘放在赵长天对面。
"方振国上午找过吴宇轩。"
她用叉子划开溏心蛋，金黄的蛋液缓缓流淌在藜麦上，"想让财务处拖延新制度的执行。"
赵长天夹起一块裹满红油的鸡丁。
咀嚼间目光投向餐厅角落。
方振国正坐在靠窗位置，面前的牛排还冒着热气。
身旁围坐着三个年轻科员。
那几人刻意放低的交谈声与讨好的笑容，在赵长天眼中如同拙劣的表演。
"盯着他，但别打草惊蛇。"
赵长天压低声音，筷子精准夹起一粒花生米，"让吴宇轩配合演场戏。
我倒要看看他能拉多少人下水。"
话音未落，不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方振国面前的年轻科员小陈涨红着脸。
打翻的番茄汤在米色地毯上晕开暗红污渍。
"对、对不起方总！"
小陈手忙脚乱地捡起餐盘，汤汁顺着袖口往下滴落。
方振国皱着眉往后撤椅子。
昂贵的西裤裤脚还是沾到几滴红色。
赵长天起身时带起一阵风，随手抽了半叠纸巾大步走去。
他将纸巾盒推到小陈面前，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收拾干净，继续吃饭。"
转头对方振国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方副总，基层员工不容易。
有些错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方振国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看着赵长天弯腰帮小陈捡起掉落的勺子。
听着周围员工压抑的抽气声。
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在这个员工平均年龄32岁的公司里。
他刻意拉拢新人的举动，反而凸显了与基层的割裂。
而赵长天这看似随意的解围，实则是在众目睽睽下给他难堪。
"赵总果然体恤下属。"
方振国扯出僵硬的笑容。
用手帕擦拭裤脚，"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容错误可不是管理之道。"
他故意提高音量，余光扫过周围竖起耳朵的员工。
赵长天直起身，目光扫过小陈发白的嘴唇。
突然轻笑出声："方副总在集团管财务，对数字自然严谨。"
他拿起小陈的餐盘查看，"不过据我所知，小陈连续三个月绩效都是A 。
上个月还主动加班解决了翡翠湾的投诉。"
他将餐盘放回桌上，声音陡然冷下来，"这样的员工，在我这儿值得一个机会。"
餐厅陷入诡异的寂静。
方振国握紧餐巾的手指关节发白。
他终于明白，赵长天看似温和的反击，实则很阴险——
既展现了对下属的关怀，又暗示方振国不懂基层业务。
更要命的是，赵长天巧妙利用了国企中最敏感的"人情味"。
将这场冲突升华为新旧管理理念的对抗。
"赵总说的是。"方振国艰难地咽下怒火。
转头对小陈冷哼，"还不快收拾干净？"
小陈如蒙大赦，端着餐盘小跑离开。
方振国看着赵长天施施然走回座位，与苏雨昕低声交谈。
周围员工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个年轻的身影。
他突然觉得牛排索然无味，食欲全消。
此时，财务处的吴宇轩端着餐盘经过。
方振国眼睛一亮，立刻招手："小吴，过来坐。"
吴宇轩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他对面坐下。"
上午和你说的事......"方振国压低声音，"新制度推行阻力大，你是老员工，应该明白......"
"方总，赵总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吴宇轩突然掏出一份文件，正是上午赵长天提到的张立伟犯罪证据复印件。
方振国的手僵在半空，文件扉页上"内部机密"的红色印章刺得他眼睛生疼。
赵长天在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端起茶杯轻抿，看着方振国涨红的脸。
心中冷笑——
上午故意将证据放在明面上，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而现在，方振国怕是连吃个午饭都如坐针毡了。
"长天，王强发来消息。"
苏雨昕转动着咖啡杯，"方振国联系的三个科员。
都是上周被批评过的。"
"意料之中。"
赵长天用牙签挑起一粒腰果，"让王强盯着他们。
尤其是和外部的接触。"
他望向窗外被烈日炙烤的珠江，水面波光粼粼如同碎金。
"方振国想玩阴的，那就陪他玩玩。
不过在我的地盘，他还嫩了点。"
苏雨昕轻笑出声，她太了解这位年轻的上司。
看似随意的每一步棋，实则都经过精密计算。
此时，小陈端着新打好的饭菜经过。
犹豫再三后将一个苹果放在赵长天桌前："赵总，谢谢您......"
不等赵长天开口，他又小跑着离开。
苏雨昕看着那个青涩的背影，若有所思："你这招恩威并施，怕是要让基层员工死心塌地了。"
"基层是根基。"
赵长天擦了擦嘴角，目光扫过正在收拾餐盘的员工们，"方振国想架空我——
就得先过他们这关。"
他将苹果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而我，会让他知道——
在黎光，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餐厅里的人渐渐散去，方振国阴沉着脸离开。
经过赵长天身边时，两人目光短暂交汇。
那一瞬间，赵长天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甘与愤怒。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先挫败对方的锐气，再慢慢将其引入早已布好的局中。
当赵长天起身时，发现餐盘下压着一张字条。
是小陈清秀的字迹："赵总，方振国让我们收集您的把柄。"
他不动声色地将字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铅水，透过百叶窗在会议室的胡桃木长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却无法驱散室内凝滞的空气。
赵长天端坐在主位，深灰色西装熨帖地包裹着挺拔身形。
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新制度修订稿。
钢笔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投影仪将招标流程的修改条款投射在白板上。
"赵总，方总到了。"
李诗涵汇报道。
赵长天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14:28。
比约定时间晚了八分钟。
这个细节让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方振国推开门时，刻意将西装下摆往后一撩。
铂金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试图用气势弥补迟到的失礼。
他的鳄鱼皮公文包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闷响："抱歉，集团临时有个电话。"
他扯了扯领带，眼神扫过参会人员。
"听说赵总要推行新制度？
我在集团参与过五次财务改革，或许能提些专业意见。"
他的语气轻慢，尾音拖着上位者的傲慢。
皮鞋有意无意地踢到了脚边的电线插座。
赵长天转动钢笔，笔尖精准点在"供应商黑名单制度"条款上："正想请教方副总。"
他将文件推向对方。
动作从容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翡翠湾项目的建材供应商鑫达公司。
去年虚报水泥标号，导致地基返工。
按新规，这类企业将永久禁止合作。"
他特意加重"永久"二字，同时观察方振国的反应——
注意到对方翻文件的指尖微微发颤。
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方振国接过文件时，瞳孔微微收缩。
鑫达公司正是他通过三层离岸公司暗中持股的关联企业。
但多年官场沉浮让他迅速镇定。
翻页的手指依然平稳："赵总是不是太严苛了？
一次失误就判死刑，不符合国企的包容性。"
他转头看向参会的其他处长，试图寻求支持，"各位说呢？"
他的目光扫过财务处长吴宇轩时，眼神里带着警告。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刘宏低头喝水，杯中的冰块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王强把玩着电击棍，金属部件摩擦声令人不安。
唯有财务处长吴宇轩推了推眼镜。
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赵总制定的标准，是参考了ISO国际质量管理体系。"
他顿了顿，从文件夹中抽出几张报表，"方总让我核查的报销单，也发现三笔疑似虚开发票......"
"吴处长！"
方振国猛然打断，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脸色瞬间涨红。
赵长天却抬手示意吴宇轩噤声。
从抽屉里取出一叠装订整齐的文件重重拍在桌上。
照片上，锈蚀的钢筋与伪造的验收单触目惊心。
最上方的红头文件赫然盖着市住建局的公章。
还附着几段经过剪辑的录音文字稿。
"这是今早收到的举报材料。"
赵长天的声音冷得像冰。
指尖划过文件上鑫达公司负责人的签字，"方总既然对供应商管理有疑问，不如帮忙审审这份材料？
下周一前给我反馈。"
方振国的后背瞬间绷直，冷汗浸透衬衫领口。
他终于明白，赵长天看似随意的制度改革，实则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更可怕的是，这个年轻人居然能在短时间内内，挖到自己的把柄。
当然，也可能是误打误撞，一切都是巧合。
但多年的厚脸皮功夫让他强装镇定："既然赵总已经胸有成竹，我照办就是。
不过集团规定，重大制度需法务部审核......"
"这个不用方副总操心。"
赵长天按下遥控器，屏幕切换成智能预警系统的演示界面。
背景音是岑知夏冰冷的机械女声。
她推了推黑框眼镜，敲击键盘的速度快得惊人："系统接入了全国企业征信数据库。
能自动识别关联交易。
过去一个小时，方总分管的信息处，有三次次未经授权的财务数据访问记录。"
她调出详细日志，操作时间精确到秒，"时间都发生在下午1点到2点，操作人......"
她故意停顿，鼠标箭头重重点击在方振国助理的工号上。
方振国的助理，是他从沪市带过来的。
方振国的脸涨成猪肝色，猛地站起时带翻了手边的水杯："这是正常工作需要！"
"正常工作需要频繁访问采购预算？"
赵长天突然提高音量，钢笔尖重重戳在桌面。
墨水溅出细小的黑点。
"方副总，黎光不是集团的养老部门！"
他起身走向落地窗前，"新制度下周正式执行。
有异议的，现在就可以去集团告状。"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回荡。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窗外恰好传来一声闷雷。
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她，就说是我的意思。
只要配合改革，后续项目有的是机会。"
晚上十点，赵长天来到信息处机房。
岑知夏和他的团队都在加班。
正在进行智能预警系统的最后调试。
他戴上VR眼镜，虚拟屏幕中，跳动的数据化作流动的光带。
当模拟出的虚假报价触发三级警报时，刺耳的蜂鸣声瞬间响彻整个机房。
"不错。"
他摘下设备，"但要增加对异常资金往来的追踪功能。"
在离开公司之前，赵长天特意来到了苏雨昕的办公室门前。
透过门缝，他看到里面的灯光依然亮着。
他轻轻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苏雨昕正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整理着一份厚厚的审计报告。
她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肌肤，以及那精致的锁骨线条。
赵长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了。
他看着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他轻声问道。
"嗯，还有一些工作没做完。"她微笑着回答道。
赵长天走到她身边，顺手接过她手中的文件。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了她的手背。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她的手微微一颤，似乎有些紧张。
而苏雨昕的脸上，也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十分钟后，赵长天独自走出办公楼。
他长出了一口气。
对于苏羽昕，他一直克制着自己，才没有进一步采取行动。。
毕竟，苏羽昕的身份特殊。
一旦两个人走到一起，关系曝光，对两个人的仕途来说，都会造成严重影响。
甩甩头，赵长天暂且放下这件事。
他想到刚刚与苏羽昕交流的内容——
明天会有集团空降的干部抵达公司。
根据苏羽昕收集的信息，这个叫方振国的家伙并不是一个善茬。
他虽然不惧，但还是应该提防一些。
翌日，晨光穿透黎光总部大厦的落地窗——
在总经理办公室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赵长天端坐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
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案头整齐摆放着翡翠湾工程整改报告。
鲜红的批注在雪白的纸面上格外刺目。
"赵总，方振国副总到了。"
李诗涵推门而入，汇报道。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赵长天瞥了眼腕表，指针指向9:58。
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十点整，当方振国踏入办公室时，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刻意加重。
现年41岁的他身着定制藏青色西装。
领带夹是铂金镶钻款式，腕间百达翡丽腕表折射出冷光。
表面维持着沉稳的微笑。
内心却翻涌着按捺不住的野心——
为了这个职位，他给集团股东送了价值昂贵的古董字画。
陪酒喝到胃出血三次。
目光扫过赵长天年轻的面庞，他在心底嗤笑：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压我一头？
早晚让你知道，商场不是过家家——
光靠运气可坐不稳总经理的位置。
"久仰赵总大名。"
方振国伸手时，有意无意的露出了腕间的名表。
"年纪轻轻就执掌黎光物业，真是后生可畏。"
他的语气看似赞叹，实则有些倚老卖老。
尽管他并不老。
赵长天握住对方的手，笑容温和却不达眼底："方副总在集团深耕十年财务，才是真正的前辈。
快请坐！"
他侧身示意李诗涵上茶，普洱的醇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方振国落座时，目光扫过茶几上翡翠湾项目的整改报告。
心中暗喜：果然是个急于求成的愣头青。
这么明显的把柄放在明面上，正好让我抓住机会。
方振国端起骨瓷茶杯轻抿一口。
舌尖尝到茶叶的回甘，却觉得苦涩在舌根蔓延——
他讨厌这种被招待的姿态，本该是他坐在主位。
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杯沿，他开口道："不瞒赵总，我对财务处和采购处的流程比较熟悉。
这两个部门关乎公司命脉，若是能让我分管......"
他故意停顿，观察赵长天的反应。
心里盘算着：只要拿下这两个肥差，就能掌控资金流向。
再联合集团股东施压，不愁扳不倒你。
赵长天靠向沙发，双腿交叠，手肘随意搭在扶手上。
看似放松却暗藏压迫感。
钢笔在他指间划出流畅的弧线。
笔尖突然顿在茶几边缘："巧了，这两处一直由苏雨昕副总分管。"
他故意拉长"副总"二字，"从基层做到现在，她管的账目从未出过差错。"
方振国的瞳孔微微收缩。
表面却维持着笑意：这小子警惕性倒高，不过我有的是办法。
他强装镇定地回应："但苏副总毕竟年轻，财务工作讲究经验......"
"方总觉得我很年轻？"
赵长天突然打断，指尖重重敲击扶手，发出闷响，"还是说，在方总眼里，年纪和能力成正比？"
方振国心中一紧，暗骂这小子反应太快。
面上却立刻堆起笑："赵总误会了，我只是......"
"不过这三个部门正需要统筹经验，方副总意下如何？"
赵长天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的组织架构图前。
手指依次划过信息处、客服处和安管处。
声音低沉而冰冷："信息处负责全公司数据安全。
岑知夏带领的团队刚破解了行业最先进的加密系统。
客服处握着众多业主资料，郑悦处长处理过的重大投诉从未引发过舆情。
安管处......"
他转头时目光如刀，"王强队长上个月刚带队端掉了三个非法小广告团伙。
方总和他们共事如何？"
方振国的后背瞬间绷直，冷汗浸透衬衫领口。
他怎么也没想到，看似随意的安排背后藏着这样周密的布局。
但多年在集团的摸爬滚打让他迅速镇定。
挤出一丝笑："赵总这是先斩后奏？
集团派我来，可不是为了管这些边缘部门。"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语气太冲，容易落人口实。
"边缘部门？"
赵长天突然轻笑出声。
拿起平板调出一串数据，"上个月，信息处拦截了17次外部黑客攻击。
客服处收到的锦旗数量同比增长40%。
安管处协助警方破获案件3起。"
他将平板转向方振国。
屏幕蓝光映照着对方骤然变色的脸，"这些'边缘部门'，哪个不是在给黎光创造价值？"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振国只能表态同意。
片刻后，李诗涵带着方振国来到属于他的副总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以前是陈宇泽用的。
李诗涵离开后，方振国稍稍熟悉了一下办公环境。
便迫不及待的通知岑知夏、郑悦、王强来他的办公室开会。
很快，敲门声响起。
岑知夏抱着服务器日志率先走进。
黑框眼镜下的眼神透着疏离。
郑悦抱着一摞投诉报表，红色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清脆如鼓点。
王强最后踏入，迷彩裤腿处还沾着训练场的泥土。
腰间电击棍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方振国挤出笑容伸手："岑处长，以后信息安全这块......"
"系统正在升级，权限封闭。"
岑知夏侧身避开，将日志甩在桌上。
代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有问题找赵总。"
方振国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住。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他每提出一个意见，就被毫不留情地驳回。
王强拍桌时震得茶杯跳动："这套方案是赵总带着我们熬了三个通宵做的，有问题您找他！"
郑悦更是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赵总吩咐先汇总数据。"
散会时，方振国拦住准备离开的郑悦："郑处长，客服部的投诉数据......"
"抱歉方总！"
郑悦后退半步，眼神警惕，"赵总急着要近三年的服务纠纷案例。
我得赶过去。"
她转身时，发丝扫过方振国的手背，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却让他无端感到一阵寒意。
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方振国紧握的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赵长天，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而赵长天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珠江上往来的货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李，让岑知夏盯着他的所有通讯。"
赵长天对身后的李诗涵交代道。
窗外，乌云开始聚集，一场暴雨似乎即将来临。
另一边，方振国掏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上停留许久。
最终拨通了集团某位股东的电话。
声音里带着不甘与急切："张总，您看赵长天这安排......"
中午，十二点，黎光物业总部大厦的员工餐厅准时涌入人流。
不锈钢餐盘碰撞声、微波炉运转的嗡鸣与此起彼伏的交谈声交织。
中央空调送出的冷气裹挟着辣子鸡丁的香气，在开放式空间里盘旋。
赵长天随着人流走进食堂。
很快，他端着盛满辣子鸡丁的餐盘走向角落长桌。
途经打菜窗口时，正在排队的年轻员工们不自觉挺直脊背。
原本喧闹的队伍瞬间安静下来。
赵长天刚落座，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
苏雨昕身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职业装。
领口别着的银色鸢尾花胸针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她将装有三文鱼沙拉和藜麦饭的餐盘放在赵长天对面。
"方振国上午找过吴宇轩。"
她用叉子划开溏心蛋，金黄的蛋液缓缓流淌在藜麦上，"想让财务处拖延新制度的执行。"
赵长天夹起一块裹满红油的鸡丁。
咀嚼间目光投向餐厅角落。
方振国正坐在靠窗位置，面前的牛排还冒着热气。
身旁围坐着三个年轻科员。
那几人刻意放低的交谈声与讨好的笑容，在赵长天眼中如同拙劣的表演。
"盯着他，但别打草惊蛇。"
赵长天压低声音，筷子精准夹起一粒花生米，"让吴宇轩配合演场戏。
我倒要看看他能拉多少人下水。"
话音未落，不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方振国面前的年轻科员小陈涨红着脸。
打翻的番茄汤在米色地毯上晕开暗红污渍。
"对、对不起方总！"
小陈手忙脚乱地捡起餐盘，汤汁顺着袖口往下滴落。
方振国皱着眉往后撤椅子。
昂贵的西裤裤脚还是沾到几滴红色。
赵长天起身时带起一阵风，随手抽了半叠纸巾大步走去。
他将纸巾盒推到小陈面前，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收拾干净，继续吃饭。"
转头对方振国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方副总，基层员工不容易。
有些错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方振国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看着赵长天弯腰帮小陈捡起掉落的勺子。
听着周围员工压抑的抽气声。
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在这个员工平均年龄32岁的公司里。
他刻意拉拢新人的举动，反而凸显了与基层的割裂。
而赵长天这看似随意的解围，实则是在众目睽睽下给他难堪。
"赵总果然体恤下属。"
方振国扯出僵硬的笑容。
用手帕擦拭裤脚，"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容错误可不是管理之道。"
他故意提高音量，余光扫过周围竖起耳朵的员工。
赵长天直起身，目光扫过小陈发白的嘴唇。
突然轻笑出声："方副总在集团管财务，对数字自然严谨。"
他拿起小陈的餐盘查看，"不过据我所知，小陈连续三个月绩效都是A 。
上个月还主动加班解决了翡翠湾的投诉。"
他将餐盘放回桌上，声音陡然冷下来，"这样的员工，在我这儿值得一个机会。"
餐厅陷入诡异的寂静。
方振国握紧餐巾的手指关节发白。
他终于明白，赵长天看似温和的反击，实则很阴险——
既展现了对下属的关怀，又暗示方振国不懂基层业务。
更要命的是，赵长天巧妙利用了国企中最敏感的"人情味"。
将这场冲突升华为新旧管理理念的对抗。
"赵总说的是。"方振国艰难地咽下怒火。
转头对小陈冷哼，"还不快收拾干净？"
小陈如蒙大赦，端着餐盘小跑离开。
方振国看着赵长天施施然走回座位，与苏雨昕低声交谈。
周围员工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那个年轻的身影。
他突然觉得牛排索然无味，食欲全消。
此时，财务处的吴宇轩端着餐盘经过。
方振国眼睛一亮，立刻招手："小吴，过来坐。"
吴宇轩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他对面坐下。"
上午和你说的事......"方振国压低声音，"新制度推行阻力大，你是老员工，应该明白......"
"方总，赵总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吴宇轩突然掏出一份文件，正是上午赵长天提到的张立伟犯罪证据复印件。
方振国的手僵在半空，文件扉页上"内部机密"的红色印章刺得他眼睛生疼。
赵长天在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端起茶杯轻抿，看着方振国涨红的脸。
心中冷笑——
上午故意将证据放在明面上，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而现在，方振国怕是连吃个午饭都如坐针毡了。
"长天，王强发来消息。"
苏雨昕转动着咖啡杯，"方振国联系的三个科员。
都是上周被批评过的。"
"意料之中。"
赵长天用牙签挑起一粒腰果，"让王强盯着他们。
尤其是和外部的接触。"
他望向窗外被烈日炙烤的珠江，水面波光粼粼如同碎金。
"方振国想玩阴的，那就陪他玩玩。
不过在我的地盘，他还嫩了点。"
苏雨昕轻笑出声，她太了解这位年轻的上司。
看似随意的每一步棋，实则都经过精密计算。
此时，小陈端着新打好的饭菜经过。
犹豫再三后将一个苹果放在赵长天桌前："赵总，谢谢您......"
不等赵长天开口，他又小跑着离开。
苏雨昕看着那个青涩的背影，若有所思："你这招恩威并施，怕是要让基层员工死心塌地了。"
"基层是根基。"
赵长天擦了擦嘴角，目光扫过正在收拾餐盘的员工们，"方振国想架空我——
就得先过他们这关。"
他将苹果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而我，会让他知道——
在黎光，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餐厅里的人渐渐散去，方振国阴沉着脸离开。
经过赵长天身边时，两人目光短暂交汇。
那一瞬间，赵长天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甘与愤怒。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先挫败对方的锐气，再慢慢将其引入早已布好的局中。
当赵长天起身时，发现餐盘下压着一张字条。
是小陈清秀的字迹："赵总，方振国让我们收集您的把柄。"
他不动声色地将字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铅水，透过百叶窗在会议室的胡桃木长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却无法驱散室内凝滞的空气。
赵长天端坐在主位，深灰色西装熨帖地包裹着挺拔身形。
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新制度修订稿。
钢笔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投影仪将招标流程的修改条款投射在白板上。
"赵总，方总到了。"
李诗涵汇报道。
赵长天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14:28。
比约定时间晚了八分钟。
这个细节让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方振国推开门时，刻意将西装下摆往后一撩。
铂金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试图用气势弥补迟到的失礼。
他的鳄鱼皮公文包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闷响："抱歉，集团临时有个电话。"
他扯了扯领带，眼神扫过参会人员。
"听说赵总要推行新制度？
我在集团参与过五次财务改革，或许能提些专业意见。"
他的语气轻慢，尾音拖着上位者的傲慢。
皮鞋有意无意地踢到了脚边的电线插座。
赵长天转动钢笔，笔尖精准点在"供应商黑名单制度"条款上："正想请教方副总。"
他将文件推向对方。
动作从容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翡翠湾项目的建材供应商鑫达公司。
去年虚报水泥标号，导致地基返工。
按新规，这类企业将永久禁止合作。"
他特意加重"永久"二字，同时观察方振国的反应——
注意到对方翻文件的指尖微微发颤。
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方振国接过文件时，瞳孔微微收缩。
鑫达公司正是他通过三层离岸公司暗中持股的关联企业。
但多年官场沉浮让他迅速镇定。
翻页的手指依然平稳："赵总是不是太严苛了？
一次失误就判死刑，不符合国企的包容性。"
他转头看向参会的其他处长，试图寻求支持，"各位说呢？"
他的目光扫过财务处长吴宇轩时，眼神里带着警告。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刘宏低头喝水，杯中的冰块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王强把玩着电击棍，金属部件摩擦声令人不安。
唯有财务处长吴宇轩推了推眼镜。
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赵总制定的标准，是参考了ISO国际质量管理体系。"
他顿了顿，从文件夹中抽出几张报表，"方总让我核查的报销单，也发现三笔疑似虚开发票......"
"吴处长！"
方振国猛然打断，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脸色瞬间涨红。
赵长天却抬手示意吴宇轩噤声。
从抽屉里取出一叠装订整齐的文件重重拍在桌上。
照片上，锈蚀的钢筋与伪造的验收单触目惊心。
最上方的红头文件赫然盖着市住建局的公章。
还附着几段经过剪辑的录音文字稿。
"这是今早收到的举报材料。"
赵长天的声音冷得像冰。
指尖划过文件上鑫达公司负责人的签字，"方总既然对供应商管理有疑问，不如帮忙审审这份材料？
下周一前给我反馈。"
方振国的后背瞬间绷直，冷汗浸透衬衫领口。
他终于明白，赵长天看似随意的制度改革，实则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更可怕的是，这个年轻人居然能在短时间内内，挖到自己的把柄。
当然，也可能是误打误撞，一切都是巧合。
但多年的厚脸皮功夫让他强装镇定："既然赵总已经胸有成竹，我照办就是。
不过集团规定，重大制度需法务部审核......"
"这个不用方副总操心。"
赵长天按下遥控器，屏幕切换成智能预警系统的演示界面。
背景音是岑知夏冰冷的机械女声。
她推了推黑框眼镜，敲击键盘的速度快得惊人："系统接入了全国企业征信数据库。
能自动识别关联交易。
过去一个小时，方总分管的信息处，有三次次未经授权的财务数据访问记录。"
她调出详细日志，操作时间精确到秒，"时间都发生在下午1点到2点，操作人......"
她故意停顿，鼠标箭头重重点击在方振国助理的工号上。
方振国的助理，是他从沪市带过来的。
方振国的脸涨成猪肝色，猛地站起时带翻了手边的水杯："这是正常工作需要！"
"正常工作需要频繁访问采购预算？"
赵长天突然提高音量，钢笔尖重重戳在桌面。
墨水溅出细小的黑点。
"方副总，黎光不是集团的养老部门！"
他起身走向落地窗前，"新制度下周正式执行。
有异议的，现在就可以去集团告状。"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回荡。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窗外恰好传来一声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