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百味窟启,炉火重燃-《灶神的味觉:庶女厨娘逆袭录》

  苏小棠摔进地道时,膝盖撞在青石板上的闷响几乎要震碎骨头。

  她咬着牙闷哼一声,右手本能地撑住地面,指腹触到粗粝的石粒,混着方才坠落时蹭破的血珠,咸涩的疼从掌心窜到头顶。

  可耳尖还能听见头顶传来蒙面人攀爬的动静——他们追下来了。

  她猛地翻身站起,动作快得带得腰间玉牌撞在大腿上。

  地道比她想象中宽敞,四壁嵌着拳头大的铜灯,灯芯结着焦黑的灯花,却还泛着豆粒大的昏黄火光,将墙壁上的刻痕照得影影绰绰。

  那些刻痕不是普通的纹路,倒像是某种她在老厨头手札里见过的古菜谱符号,每个符号都像被火烤过,边缘带着焦色。

  "嗒。"头顶传来碎石滚落的轻响。

  苏小棠呼吸一滞,抓起腰间那半块调羹令——这是御膳房代理掌事的信物,此刻在她掌心烫得惊人。

  她顺着铜灯指引的方向疾走,鞋跟叩在石板上的声音在地道里荡开,像敲在紧绷的琴弦上。

  没走几步,石墙突然收窄,一座半人高的石门横在眼前。

  门楣上三个大字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却仍能辨出笔锋里的刚劲:"百味窟"。

  苏小棠指尖擦过"窟"字最后一笔,突然想起老厨头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的话:"调羹令...是钥匙。"

  她将调羹令对准门侧的凹槽。

  金属与石纹相触的瞬间,整座石门发出沉闷的轰鸣,像沉睡千年的巨兽终于睁开眼。

  一股奇香裹着热气扑面而来,苏小棠被呛得后退半步——那香气不似御膳房里精心调配的珍馐味,倒像是陈年老酒开坛时的醇厚,又混着新摘春茶的清冽,更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像极了她第一次用本味感知时,从食材里尝到的天地原香。

  石门完全敞开的刹那,苏小棠瞳孔微缩。

  眼前哪是地道尽头?

  分明是座被时光封存的地下厨房。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泛着温润的光,靠墙摆着整排陶瓮,瓮口结着蛛网却掩不住内里的粮食香;左侧是齐整的木案,案上还搁着半块没切完的火腿,肉纹里凝着琥珀色的油;而最中央,一口三人合抱的青铜巨鼎巍然矗立,鼎身布满螺旋状的符文,每道符文都像被火炼过,隐隐透出暗红的光,仿佛有活物在鼎内翻涌。

  "小棠!"

  头顶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

  苏小棠猛地转身,就见陆明渊提着带鞘的软剑从坍塌的洞口跃下,玄色衣摆沾着碎砖灰,却仍清贵得像株在瓦砾里抽枝的竹。

  他额角渗着血,见她安然,眼尾微松,声音却还是一贯的清润:"追的人被我引到偏道了,阿四断后。"

  话音刚落,陈阿四骂骂咧咧地从洞口挤进来,铁勺往地上一拄,粗着嗓子道:"奶奶的,那两个龟孙还想追,被老子用灶灰迷了眼!"他扫了眼四周,铁勺"当"地敲在陶瓮上,瞪圆了眼:"这...这是传说中御膳房的老库?

  我当差二十年都没找着入口!"

  苏小棠没接话,她的目光始终锁在那口巨鼎上。

  三人绕着鼎转了两圈,才发现鼎身被半人高的杂物堆挡住——破陶碗、霉烂的菜谱、生锈的菜刀,全是御膳房淘汰的旧物。

  陈阿四用铁勺撬开最上面的木箱,突然惊呼:"这是...我师傅当年失踪的鎏金漏勺!"

  陆明渊抬手按住木箱边缘,指尖微一用力,整箱杂物便被掀到角落。

  当鼎底的铭文完全暴露在火光下时,三人均是一怔。

  "味之源,承天地之精;灶之魂,系人间之愿。"苏小棠轻声念出,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深深刻进铜里的字。

  鼎身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像是有人往她血管里注入了温热的蜜,腕间那道淡金色的灶神印记突然发烫,她下意识按住,却发现灼痛不是刺痛,反而像母亲当年揉面时,掌心贴着她冻红的手焐暖的温度。

  "这鼎..."陈阿四咽了口唾沫,铁勺柄抵着下巴,"我小时候听老太监说,御膳房的灶火是从一口神鼎里引的,后来鼎丢了,御厨的手艺就一代不如一代...敢情是被封在这儿了?"

  陆明渊指尖划过鼎身的符文,眼底闪过算计的光:"这些纹路是周王朝的祭器铭文,当年周室覆灭时,有一批礼器随厨官流落到民间...小棠,你之前说灶神印记总无故躁动,现在呢?"

  苏小棠摊开手,腕间的淡金印记正随着她的动作流转,像活过来的金线:"静了。"她抬头看向鼎口,那里翻涌着淡淡的红雾,像被火烤化的晚霞,"方才那股香气,应该就是从鼎里传出来的。"

  陈阿四凑过去闻了闻,突然拍大腿:"是!

  我师傅说过,真正的御厨能闻出鼎里的'余味',那是历代名厨留下的手艺精髓!

  小棠,你试试用你的本味感知——"

  "阿四!"陆明渊突然出声喝止,目光沉沉扫过鼎身,"她每次用能力都要耗三成体力,现在追兵可能还在上面打转,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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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棠却已经抬起了手。

  她望着鼎口翻涌的红雾,喉间泛起熟悉的甜腥——那是本味感知启动前,气血上涌的征兆。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按在鼎沿,耳畔突然响起无数细碎的声音,像有人在她耳边低语,又像千万只蜜蜂振翅。

  "等等。"她声音发颤,"这味道...不只是余味。"

  鼎内的红雾突然剧烈翻涌,有一缕飘到她鼻尖。

  苏小棠瞳孔骤缩,那味道里有她第一次在侯府厨房偷学时,用白菜帮子熬出的热汤;有老厨头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桂花糕;甚至有陆明渊在雪夜递给她的那盏姜茶——全是她生命里最珍贵的、带着温度的味道。

  "小棠?"陆明渊察觉她的异样,伸手要扶,却被她轻轻推开。

  苏小棠望着鼎中翻涌的红雾,突然笑了。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有星星落进了瞳孔里。

  "我好像...知道这鼎为什么叫百味窟了。"她转头看向陆明渊和陈阿四,"它装的不是菜,是...人间的烟火气。"

  陈阿四挠了挠头,没听懂,但看她眼里的光,也跟着咧嘴笑:"管它装的是啥,反正咱们找到宝贝了!"

  陆明渊却没笑。

  他盯着苏小棠腕间流转的印记,又看了看鼎身上的符文,眼底的暗潮翻涌得比鼎内的红雾更凶。

  此时,头顶突然传来重物滚动的声响。

  三人同时抬头,就见一块碎石从坍塌的洞口坠落,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尘烟。

  "他们追过来了。"陆明渊抽出软剑,"小棠,你先研究这鼎,我和阿四去挡。"

  苏小棠却按住他的手腕。

  她望着鼎口,喉间的甜腥越来越浓,本味感知的力量在血管里奔涌,像是有个声音在她心里轻轻说:"尝尝看,尝尝这鼎里藏着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

  鼎内的红雾突然凝成一束,直往她鼻尖钻。

  苏小棠闭眼前最后一个意识,是陆明渊突然攥紧她手腕的温度——他掌心的薄茧硌得她生疼,像在无声说"停下"。

  可本味感知的力量已如脱缰野马,顺着她的血脉冲进鼎中红雾。

  喉间的甜腥翻涌成浪,她踉跄半步,眼前的景象却突然碎裂重组。

  不是鼎内的红雾了。

  她站在一片飘着油星的热气里,石灶上砂罐咕嘟作响,罐中浮着半片陈皮,褶皱里浸着琥珀色的汤。"小棠,火候到了。"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苏小棠猛地转身,只来得及抓住一团消散的雾气——那是母亲的声音,带着她记忆里最清晰的姜醋鱼香。

  "是陈皮煨骨汤。"她脱口而出,声音发颤。

  记忆里的冬日清晨,母亲总在侯府最偏僻的小厨房熬这锅汤,用最普通的猪筒骨,加三片陈皮、七粒山胡椒,"您说山胡椒要选当年的新果,捏起来有弹性,辣味才不会呛......"

  红雾突然翻卷如潮,更多画面涌进她的感知。

  竹编蒸笼里的桂花糕,糖霜还没完全凝固;陶瓮中发酵的酸笋,气泡在坛沿的封水里噗噗作响;甚至有把缺了口的木勺,曾被母亲握在掌心,柄上还留着她指节的凹痕——全是母亲的调味手法,是她藏在记忆最深处的、关于"家"的味道。

  "原来母亲......"苏小棠的睫毛剧烈颤动,两行热泪顺着脸颊砸进鼎沿的凹槽,"她真的来过这里。"

  鼎身突然发出轰鸣,红雾凝成赤金火焰,在鼎口腾起三尺高。

  火焰中浮现出模糊的人影,似男似女,周身缭绕着与苏小棠腕间相同的淡金纹路。

  那声音像青铜编钟被重槌敲击,震得三人耳膜发疼:"汝既得'味之源',可愿继吾之志?"

  陆明渊的软剑"唰"地出鞘,玄色衣摆被火焰烤得卷起边角。

  他挡在苏小棠身前,剑尖直指那团火焰,眼底寒芒比剑锋更利:"什么志?"

  陈阿四的铁勺"当啷"掉在地上,他慌忙去捡,手却抖得抓不住木柄:"这...这是灶神显灵?"

  苏小棠却向前一步,错开陆明渊的庇护。

  她望着火焰中的身影,喉间的甜腥被怒火压下——这团火里有她母亲的味道,有老厨头的味道,却也有那些逼迫她、利用她的阴谋的味道。"你说的'志',是让后世厨人都成为你的傀儡?"她反问,声音清亮如刀,"是让本味感知变成枷锁,让我替你们守着这破鼎,直到油尽灯枯?"

  火焰猛地收缩,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人影的轮廓变得清晰些,苏小棠看见那眉眼间竟有几分像老厨头——或者说,像所有将一生献给灶台的人。"吾之志,是护人间烟火不灭。"那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沧桑,"可千年岁月,能守住'味之源'的,只有灶神血脉。"

  "我母亲也是你们选中的'血脉'?"苏小棠掀起衣袖,露出腕间发烫的印记,"所以她被迫离开侯府,被迫藏起厨艺,连死都不能留句话?"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承味之道,但绝不会做你们的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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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剧烈颤动,鼎身的符文突然全部熄灭。

  赤金火光如退潮的海,眨眼间只剩鼎口一缕青烟。

  百味窟重新陷入昏黄的铜灯光影里,陆明渊的剑尖还保持着前刺的姿势,陈阿四的铁勺终于被他攥紧,指节泛白。

  苏小棠弯腰捡起脚边的调羹令,金属在掌心凉得刺骨。

  她望着鼎身上逐渐暗去的纹路,忽然笑了:"原来你们怕的不是我不用能力,是怕我用能力看清真相。"她转头看向陆明渊,眼里的光比刚才更亮,"他们想让我当灶神,那我就用他们的规则,拆了这盘棋。"

  陆明渊收剑入鞘,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发颤的手背。

  他没说话,但眼底的暗潮已经翻涌成海——这是他准备布局时才会有的眼神。

  陈阿四挠了挠后颈,突然蹲下盯着鼎底:"哎,这鼎腿这儿......"

  他伸手擦去鼎底积了千年的灰尘,一行小字渐渐显形:"舌尖之战,始于味,终于心。"

  "小棠,陆三公子——"陈阿四的声音突然顿住,他抬头时,就见苏小棠正把调羹令重新系在腰间,玉牌撞在鼎沿发出清响。

  而陆明渊已经走到坍塌的洞口,仰头听着上面的动静,唇角勾着他惯常的散漫笑意,眼底却全是算计。

  "追兵应该退了。"陆明渊转身,伸手要拉苏小棠,"先出去,有些话......"

  "等等。"陈阿四的铁勺尖戳了戳鼎底的字,皱眉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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