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玫瑰与新生23-《穿书之我在be文拯救美强惨男主》

  薛远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驱车前往市中心最权威的药物检测中心。

  他说用最快的速度出结果。

  药剂师说最快也要等三小时。

  将透明塑料袋装着的两片药片交给药剂师后,薛远走到外边给助理拨通了一个电话:

  “查清楚谢先生过去一个月的所有行程记录,包括他常去的那几个绘画工作室和烘培教室的出勤记录,现在就要。”

  临近中午,加急的检查报告送到了他的手上。

  薄薄的几页纸,却重逾千斤。

  检查结果那一栏显示的专业名词熟悉又刺眼。

  “这是一种强效抗抑郁和抗焦虑作用的药物,服用人群通常患有严重的抑郁和焦虑障碍……”

  戴着眼镜的药剂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对他说:“这类药物必须严格遵医嘱服用,服药期间容易出现嗜睡、反应迟钝,恶心等副作用……”

  薛远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攥着检测报告的手指忍不住发抖。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和青年重逢后的所有不同寻常的画面。

  云端酒店事后青年没有见到他时的濒临崩溃的情绪;

  从迷迭酒吧公寓拿东西时,那个藏在衣服口袋的小瓶子模样的凸起物件。

  原来从他一见面起,对方就在瞒着他在偷偷吃药。

  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竟然这么久才发现……

  与此同时。

  一份关于谢时微详尽的行程清单发到了他的邮箱。

  薛远坐在车里,颤抖着手一条条翻看。

  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呼吸越来越重。

  绘画,缺席。

  烘培,缺席。

  唯一规律出现的地点。

  是市中心一家心理诊所,每周一下午。

  薛远指间的烟一根接一根燃烧殆尽。

  烟雾缭绕中,他俊美深邃的脸庞越来越阴沉。

  眼底翻涌的情绪晦暗到可怕。

  车窗外城市的喧嚣仿佛被隔离开。

  助理刚刚汇报的话依旧在他耳边回荡:

  “谢先生过去四周内,只出门过五次,三次是去市中心的心理诊所,最近一次预约记录显示是复诊看病,第一次就诊那天他还去了一家纹身店;

  其他两次去了未来大厦附近的咖啡厅,坐了一下午。至于您提到的‘绘意’工作室和‘麦香’烘焙教室……根据他们的系统记录和前台确认,谢先生……已经超过一个月没有去上课了。”

  薛远狠狠掐灭烟蒂,火星烫到指尖也毫无所觉。

  他想起青年这一个月来总是恹恹的神情。

  想起他推脱说“课程很忙”时闪烁的眼神。

  想起他越来越频繁的嗜睡和恍惚走神的状态……

  所有碎片终于拼凑成一张完整的、令人心碎的图景。

  方向盘在他掌心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后视镜里,薛远的眼睛赤红,像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

  白天还是晴空万里。

  临近傍晚反而下起了暴雨。

  京区别墅。

  谢时微正在画一幅水彩。

  颜料在纸上晕开,像一团模糊的血迹。

  他盯着那团红色发呆,心中不断默念着时间。

  窗外雷声轰鸣,雨点疯狂敲打着玻璃,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直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惊得他差点打翻调色盘。

  薛远站在门口,他一身西装革履,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袋。

  “阿远,你回来了?”

  谢时微立即起身,急忙跑过去,想要抱他。

  然而薛远却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拥抱。

  薛远冷着脸停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在他身前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不发一语。

  谢时微尴尬着收回伸一半的手,小声抱怨:“不抱就不抱,你这么严肃干什——”

  他的声音一滞。

  薛远突然将手中的纸袋扔在了他怀中。

  “解释。”

  纸袋口露出了一张张检测报告和行程记录,上面的数据和附带的照片刺目。

  谢时微的视线落在上面,唇角渐渐抿直,褪去最后一丝血色。

  “谢时微,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薛远悲愤地连名带姓叫他,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谢时微盯着薛远暴怒赤红的眼眶,不在意般将那叠纸丢在地上。

  他扯开嘴角,突然笑了:“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我要听你亲口说!”

  薛远声音陡然拔高,猛然攥着眼前人单薄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

  “什么时候开始的?医生怎么说?为什么瞒着我?!你哑巴了吗?你给我说话啊……”

  谢时微被他晃得头晕目眩,肋骨和心脏都隐隐作痛。

  一日未进食的胃里翻江倒海,苦涩的药味混合着绝望,直冲喉头。

  “好,我说……是抑郁和分离焦虑,离开你的第二年确诊的……”

  谢时微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麻木得像讲述别人的故事,每一个字浸满了痛苦和无望。

  “……自从离开你之后,我试过很多方法让自己重新开始,搬家、旅行、认识新的人、强迫自己忙碌……可都没用。”

  “我太想你了,想到连呼吸都带着疼。思念太苦,它日夜不停蚕食着我的神经。”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好不容易入睡,梦里却全是你。可那些梦……大多都是噩梦。我梦见你浑身是血坐在我们的婚房,苍白着脸看我,痛苦又绝望。你一遍遍质问我,为什么不去见你,为什么留你一个人活着…… 你还说自己也不想活了”

  谢时微的呼吸变得急促,像是又回到了那些被噩梦折磨的夜晚。

  “可那时候的我,根本想不到自己还能‘回来’。我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只能在梦中相见了。可是每次梦醒后,我都好痛苦……好愧疚……胸口好疼好空,怎么都填不满……”

  “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可身体却整夜整夜地失眠,白天又浑浑噩噩地熬着。后来……家庭医生说我的状态不对,我才发现我得病了。”

  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对不起……我也不想生病的……但我真的控制不住……”

  薛远听着爱人字字泣血,痛彻心扉的剖白,一瞬间心如刀割。

  他压下眼底翻涌的震惊和疼惜,声音僵硬: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谢时微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底一片荒芜的死寂。

  “瞒着你……是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和累赘。”

  他直视薛远晦涩难懂的眼睛,嘴角挂着惨淡的笑。

  “有人和我说,你喜欢的并非现在脆弱不堪,身有疾病的我,而是从前那个理智坚韧,光芒万丈的谢时微。”

  谢时微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难堪。

  “我觉得他说的没错,你迟早也会因为照顾一个病人的情绪而厌烦,我不敢赌。”

  “谁和你说的?!”

  薛远听后,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人,竟然有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挑衅践踏。

  他如同失控的野兽,目眦欲裂怒吼:

  “哪个王八蛋敢给你乱嚼舌根子?你告诉我名字,我现在就去割了他的舌头!”

  “就因为这些垃圾话,你就瞒着不告诉我?!你宁愿信那种烂话?!也不愿意相信我对你的爱吗?!”

  薛远攥着谢时微肩膀的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痉挛。

  “他是谁不重要!”

  谢时微突然崩溃地推开他,发出凄厉的嘶喊。

  “难道他说错了吗!薛远!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现在这副鬼样子!”

  他指着自己苍白憔悴的脸,指着自己因为颤抖而无法握紧的双手,声音哽咽痛苦:

  “现在的我就是一个连独处都做不到的废物……一个每天靠药物才能不崩溃的病患……你难道不该讨厌我吗?!”

  眼泪猝不及防滑落。

  他滑坐在地,蜷缩成一团。

  像被抽走全部力气。

  雨声淹没了谢时微的啜泣,闪电照出他颤抖的背脊。

  “那天我去办公室找你……你说我黏人……变化大……”

  谢时微的脸埋在膝盖上,声音破碎,字字酸涩,“我就知道……一旦我去的次数多了,你肯定也受不了我了……”

  薛远如遭雷击。

  瞬间僵立在原地。

  脸色褪得比谢时微还要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