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满室心意:孙辈们的孝与乐-《穿越到1976年成痞儒》

  凌晨与李修勇刚跨进桂花庄园的门槛,就见沈晓雨挎着书包站在石榴树下。这是当年与凌晨换养的小妹,自一年级被母亲何老师送到靖远师范附小读书后,与他们兄弟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二哥!凌晨哥!”她眼睛一亮,书包带子都没来得及扶稳,清脆的嗓音就撞进院里,“你们回来啦!”话音未落,人已经蹦到跟前,又转身朝里屋大喊:“外婆!爸!妈!二哥和凌晨哥到家了!”

  声音撞在青砖墙上,惊得檐角的麻雀扑棱棱飞起。廊下正在择菜的何家二奶奶探出头,银簪子在日光下闪了闪:“可是修勇和凌晨回来了?”里屋立刻传来板凳挪动的声响,混着李校长的嗓门:“快让他俩进来喝口热茶!”

  沈晓雨笑着拽住李修勇的袖子,又看了眼凌晨,眼里的熟稔里带着点怯生生的亲近——毕竟见面少,可情缘的牵绊,总让她见了这两个哥哥就觉得热乎。

  桂花庄园的庭院早被红绸缠成了喜色的海。老桂花树的枝桠间挂满红灯笼,风一吹,灯笼穗子扫过青砖地,像无数只红蝶在飞。晒谷场被青石板铺成的长道贯穿,道旁摆着两排粗瓷花盆,里面的红梅开得正艳,花瓣落下来,混着鞭炮碎屑铺了层红绒毯。

  流水宴的八仙桌从正屋一直排到溪边,桌腿都缠着红布,碗碟摆得整整齐齐,粗瓷碗沿闪着光。何家二奶奶特意让人从库房翻出的旧灯笼挂在廊下,竹骨上的红漆虽有些斑驳,亮起来时,光透过纱面映在墙上,倒比新灯笼多了几分温厚。

  几个婶子正往柱子上贴大红囍字,浆糊的甜香混着厨房里飘来的肉香,在空气里酿出股醉人的暖。李校长栽的那棵石榴树也被派上了用场,枝头系满红绸带,绸带末端坠着花生、红枣、桂圆,风过时哗啦啦响,像在念着“早生贵子”的吉利话。

  最惹眼的是正屋门前的临时礼台,用门板搭成,铺着红绒布,旁边立着两杆缠满鲜花的竹篙,是从后山折的野蔷薇,粉白的花配着绿叶,倒比城里的玫瑰更鲜活。几个半大的孩子围着礼台跑,手里攥着没放完的小鞭炮,炸响时惊得檐下的鸽子扑棱棱飞起,翅膀带起的风,都裹着股子热闹劲儿。

  何家二奶奶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这满院的红,银簪子在日光下亮闪闪的。她指挥着乡亲们往树上挂彩灯,嘴里念叨着:“晚上更要亮堂!让老远的人都知道,咱庄园的大孙子娶媳妇了!”

  风穿过庭院,带着桂花的余香(是去年的老桂,却还留着点陈香),混着饭菜香、鞭炮的硝烟味,还有孩子们的笑闹声,把这新旧交织的喜庆,酿得稠稠的——既有老派大户人家的讲究,又有新时代里不管不顾的热闹,像桌上那碗刚端来的米酒,烈里带着甜,让人心里发烫。

  何老师掀开门帘出来时,蓝布褂子上还沾着点面粉——刚在厨房和婶子们蒸喜糕。见着凌晨和李修勇,眼角的笑纹立刻堆起来,手里的面杖往门后一靠,快步迎上来:“可算回来了,路上累坏了吧?”

  她先拉过李修勇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很:“丽珍咋样?临盆的日子近了,你这当爹的可不能马虎。”又转向凌晨,目光软得像团棉絮,“琳丫头和沫丫头也没跟来?知道她们身子沉,路上颠簸不得。”

  廊下的风带着点梅香,何老师往两人手里各塞了块刚蒸好的米糕:“修勇,婚礼办完你就赶紧回香港,丽珍头胎,身边离不得人。这可是咱李家第三代头一个孩子,比啥都金贵。”

  说着眼圈就红了,抬手替凌晨拂了拂肩头的灰:“我这心里啊,又盼着你们回来,又惦记着香港的娃。前阵子总琢磨,要不我也跟去看看?又怕添乱……”

  李修勇咬着米糕笑:“妈您放心,等孩子落地,我第一时间拍照片回来。”凌晨也跟着点头:“等过了这阵,让她们娘俩回来看您。”

  何老师这才笑了,拍了拍两人的胳膊:“快进屋歇歇,你爸在里头写礼单呢,念叨好几回你们了。”转身往厨房走时,脚步轻快得很,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喜曲——儿子们回来了,孙子辈的喜事也近了,这日子啊,就像院里的红梅,透着股子挡不住的旺气。

  正屋的红绸帘子被轻轻掀开,李修贤穿着簇新的蓝布中山装,袖口别着红绒花;苏华一身红棉袄,鬓角插着珠花,两人刚从婚房出来,脸上的红晕比窗上的囍字还艳。

  “大哥!大嫂!”凌晨和李修勇齐声喊,声音里带着赶路的微哑,却满是热乎气。

  凌晨先递过厚实的信封:“大哥,这是我和琳丫头、沫丫头的心意,两千块,给大嫂添些物件。”又掏出条金链子,链坠是朵梅花,“这是林琳特意给大嫂的,说压箱底正好。”

  李修勇紧跟着从口袋摸出两个红布包,递过去时眼里闪着笑:“大哥,这是我和丽珍的一点心意,老凤祥的金戒指,给大嫂戴个吉利。”

  李修贤刚要推拒,就被李修勇按住手:“您就收下!我们在香港赚钱比家里活络,这点东西不算啥。主要是恭喜您和大嫂,早生贵子,给咱李家添丁!”

  凌晨也跟着点头:“是啊大哥,您现在是宣传部干部,家里添喜,才是真的双喜临门。”

  苏华捏着红帕子抿嘴笑,李修贤接过礼物时眼眶有点热,拍了拍两人的胳膊:“进屋坐!今儿非得喝透了这喜酒!”红棉袄的衣角扫过门槛,带起的风拂动廊下灯笼,满院的喜气像化不开的蜜,沾得每个人心头都甜丝丝的。

  凌晨拎着行李,拉着何老师往自己住的西厢房走。门槛太高,他下意识扶了母亲一把,掌心触到她鬓角新添的白发,心里忽然软了一下。

  “妈,给您这个。”他从包里摸出个厚厚的纸包,塞到何老师手里。二万元的分量压得她手腕微沉,她刚要开口,就听凌晨说:“大哥婚礼的开销,您拿着用。”

  何老师把纸包往回推:“家里早备妥了,哪用得着这么多?你在香港打拼也不容易……”

  “您放心花。”凌晨按住她的手,语气里带着点不容分说的笃定,“我现在是百万富翁了,这点钱不算啥。”他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何老师的手却抖了起来。

  纸包上还留着他的体温,她望着眼前的儿子——眉眼像极了他父亲,可那份沉稳干练,是自己缺席了多少年才长成的。想起他自小在外吃苦,想起他如今在香港创下的家业,想起他刚才说“百万富翁”时眼里的坦然,眼泪忽然就没了准头,顺着眼角往下淌。

  “傻孩子……”她抬手抹了把脸,声音哽咽着,“妈不要你的钱,妈就盼着你好好的……”

  凌晨把纸包塞进她口袋,又替她理了理衣襟:“我好得很,琳丫头和沫丫头也都好。您拿着钱,把大哥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就是给我最大的安心。”

  窗外的红梅开得正盛,花瓣落进窗棂,带着点清冽的香。何老师攥着口袋里的纸包,忽然觉得那分量里,藏着的不只是钱,是儿子想把这些年亏欠的时光,一点点补回来的心意。她吸了吸鼻子,笑着推他:“快收拾行李去,等会儿外祖母该来催吃饭了。”

  转身往外走时,她悄悄摸了摸口袋,纸包硌在掌心,像块暖玉。这个自出生就分开的小儿子,终究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活成了她最骄傲的模样。

  “凌晨,你外婆叫你呢!”沈晓雨的声音从月亮门边传来,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米糕。

  凌晨应了声,转身就往二奶奶的正房小跑。刚跨进门槛,就见何家二奶奶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串檀木珠子,银簪子在花白的头发里闪着光。

  “外婆。”他笑着递过手里的大袋子,“给您带了些粤剧录音带,都是红线女的新腔,还有您爱听的《帝女花》全本。”

  二奶奶眼睛一亮,放下珠子接过袋子,指尖划过磁带盒上的戏装图案,嘴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还是你知道我心思,家里的旧带子都快听掉磁了。”

  凌晨又掏出个油纸包,一打开,金黄酥脆的牛耳酥透着芝麻香:“这个是靖远老字号的,您尝尝,还热乎着呢。”

  二奶奶捏起一块放进嘴里,咯嘣脆的声响里带着满足的笑:“你这孩子,打小就记着我爱吃这个。”她眯着眼看他,忽然拍了拍他的手,“在外头再忙,也得顾着自个儿身子,别学你外公,年轻时总熬着。”

  廊下的风卷着梅香进来,混着牛耳酥的甜,粤剧磁带的油墨香,把祖孙俩的说话声裹得暖融融的。凌晨望着外婆鬓角的银簪,忽然觉得,这趟回来带的所有东西里,最珍贵的,莫过于此刻她眼里的笑意——像小时候,他偷偷把牛耳酥塞给她时,一模一样的温柔。

  李校长掀着帘子进来时,手里还捏着个算盘,见二奶奶正乐呵呵地翻粤剧磁带,立刻凑上前笑道:“妈您看,还是您这外孙贴心,知道您的喜好。”说着朝刚进门的李修勇使了个眼色,“修勇也给您备了礼。”

  李修勇赶紧从包里拎出个红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是根雕着龙头的拐杖,红漆亮得能照见人影:“外婆,这拐杖防滑,您平时在院里溜达着方便。”

  二奶奶掂了掂拐杖,又摸了摸凌晨递来的磁带,嘴角的笑就没停过:“你们俩啊,一个懂我听戏的瘾,一个记着我腿脚的事,都有心。”她把拐杖往桌边一靠,龙头正好对着门槛,倒像个镇宅的物件。

  李校长在一旁帮腔:“那是自然,您老的孙辈,哪能不贴心?”说着给凌晨使了个眼色,眼里的得意藏不住——这俩孩子,一个文气懂暖,一个实在知孝,倒把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

  二奶奶捻着牛耳酥,忽然朝李校长瞥了眼:“还是凌晨这粤剧带对味,比你去年给我买的戏文册子强,能听能看的。”李校长嘿嘿笑着挠挠头,倒也不恼——在这老太太面前,晚辈们争着尽孝,本就是件乐事。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龙头拐杖的红漆上,落在磁带盒的戏装上,也落在祖孙几代人含笑的脸上。这热闹里没有虚礼,只有实打实的惦记,像桌上的牛耳酥,脆生生的,甜到心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