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倒是很想听听-《黑帮穿成暴君皇女,重生王妃天天》

  子时刚过,一道瘦小的黑影,贴着宫墙根一路疾走,最终闪进了一处僻静的死胡同。

  胡同的阴影里,早已有人在等他。

  “消息……可确实?”文太师府上的心腹管事问到。

  小德子吓得一哆嗦,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渣包。

  “千真万确!这是……这是陛下昨夜呕出之物,小的偷偷藏了一些。苏侍医虽封锁了消息,但小的亲耳听见她叹气,说陛下的身子,恐怕……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管事接过药渣包,他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塞进小德子怀里:“太师不会亏待你。从今往后,太医院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是!”小德子抱着银袋,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中。

  文太师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司马深端坐于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枯瘦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下方,户部尚书王启年、礼部侍郎张承、大理寺卿李牧等几位心腹重臣,正襟危坐神色凝重。

  “都说说吧,”

  “陛下病危,二皇女以摄政之名,独揽大权,纲常倒错。我等身为先帝旧臣,食君之禄,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大闵的江山,落入一黄口小儿之手吗?”

  户部尚书王启年是个急脾气,当即起身拱手道:“太师!事不宜迟!如今二皇女根基未稳,朝中多有不服者。我们何不将陛下病危的消息散播出去,言明二皇女矫诏摄政,意图不轨!届时,百官激愤,民心浮动,我们再顺势推举四皇女顾婕暂代朝政,拨乱反正!”

  “没错!”礼部侍郎张承立刻附和,“四皇女仁德之名,近来在京中广为流传,由她出面,最是名正言顺!百姓也会拥戴!”

  听着党羽们你一言我一语,司马深却摆了摆手,故作姿态地长叹一声:“不可,万万不可!”

  他一脸痛心疾首:“此举虽能制衡二皇女,却也将陛下置于风口浪尖,恐有动摇国本之危啊!我等为臣,岂能行此不忠不义之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他嘴上说着“不可”,脸上却是一副“你们快来劝我”的表情。

  “太师!”王启年跪下声泪俱下。

  “您这是为国为民,何来不忠不义之说?若等那顾言欢坐稳了位子,我等都将是砧板上的鱼肉啊!请太师以苍生为念,当机立断!”

  “请太师以苍生为念!”

  一时间,书房内跪倒一片。

  司马深看着眼前的一切,他长身而起扶起王启年。

  “也罢……也罢!既然诸位大人心意已决,老夫……老夫便舍了这把老骨头,陪各位走这一遭!只为……还大闵一个朗朗乾坤!”

  不出两日,京城内就开始疯传。

  “听说了吗?陛下已经病得下不来床了!”

  “何止啊!我听说二皇女封锁了宫门,谁都不让见,这是要谋朝篡位啊!”

  “嘘!小声点!不过,要我说,还是四皇女顾婕殿下仁善。前些日子又是办女学,又是开仓赈济灾民,那才是真正有德行的皇女啊!”

  版本越传越离谱,顾言欢被塑造成了一个独断专行的权臣,而顾婕则成了万民拥戴的贤明象征。

  一时间,人心惶惶。

  紧接着,雪片般的奏折飞入了紫阳宫。

  “臣,御史大夫张柬之,泣血上奏,请摄政王开放宫禁,允百官探望陛下!”

  “臣,兵部侍郎赵构,上奏,请摄政王还政于朝,与众臣共商国是!”

  “臣等联名上奏,恳请册立四皇女顾婕为储,以安民心!”

  金銮殿上,顾言欢一身玄色摄政王袍,端坐于龙椅之下。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下方,看着那些唾沫横飞、慷慨陈词的大臣们,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季微语站在殿侧的珠帘后,目光穿过缝隙,落在顾言欢沉稳的背影上,心中安定。

  这网,已经张开。现在,就等鱼儿们自己,一头撞进来了。

  司马深在一众老臣的簇拥下,颤巍巍地走出队列,他老泪纵横地跪倒在地。

  “摄政王殿下!”

  “老臣恳请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以万千黎民为念!陛下病重,国不可一日无主,亦不可由一人独断专行!请殿下顺应天意民心,还政于朝,另立贤明,方能保我大闵万世太平啊!”

  “请摄-政-王,另-立-贤-明!”

  他身后,黑压压跪倒了一大片官员,声浪震天大有逼宫之势。

  顾言欢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她正要开口。

  就在这时——

  “另立贤明?”

  一个声音,从大殿深处传来。

  “朕,怎么不知,朕的朝堂之上,何时轮到臣子来决定立谁为君了?”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猛然回头。

  只见金銮殿的龙椅旁,内侍官高声唱喏:

  “——陛!下!驾!到!”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身着明黄龙袍的武英女帝,在苏樱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缓缓走了出来。

  她虽然身形清减,但面色红润,目光如炬,哪里有半分传言中病入膏肓的模样?!

  那一瞬间,整个金銮殿死一般的寂静。

  司马深和王启年等人,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们瞪大了眼睛,如同白日见鬼,身体抖如筛糠。

  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应该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了吗?!

  女帝的目光,缓缓扫过底下跪着的一张张煞白的面孔,最后,定格在为首的司马深身上。

  她笑了。

  “文太师,”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你方才说,要另立贤明?”

  “朕,倒是很想听听。”

  “在你的心里,谁,才是那个‘贤明’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