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你……当真是块木头吗?-《黑帮穿成暴君皇女,重生王妃天天》

  当客栈的伙计躬身送入热水与第二床崭新的锦被,房间里被刻意维系的平衡便被打破。

  问题,赤裸裸地横亘在两人面前。

  一张床。

  对此刻的无双而言,那柔软的床榻,比沙场的刀山剑树更让她心惊。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游移,落在了窗边那张敦实厚重的太师椅上。

  屏风后,水声哗啦,像江南连绵的春雨,敲打着瓦片,也敲在了无双的心上。空

  她深吸一口气,默默走到床边,抱起了那床新被子转身走向太师椅。

  “站住。”

  水声戛然而止。

  无双的背影瞬间僵直,怀里抱着蓬松的锦被,像个被当场抓获的窃贼。

  “我……睡这里便好,”

  “方便守夜。”

  屏风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守夜?”清弦的声音近了,伴随着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她似乎已经穿好了中衣,正缓步踱出。

  “无双队长,我们此行是扮作新婚的夫妻,不是押解朝廷要犯。你见过哪家的新婚夫婿,放着自己的妻子独守空房的?”

  她绕过屏风,素白的中衣松松垮垮地系着,一头湿漉漉的青丝散在肩头。

  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无双,以及她怀里那床显得格外碍眼的锦被。

  “演戏,自然要演全套。”

  “否则,我们费尽心机来到这江南,岂非第一夜,就自己拆了自己的台?”

  无双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她无法反驳。清弦的每一个字都符合任务的逻辑上。可逻辑归逻辑,她身体里那股不受控制的燥热,又是另一回事。

  “还是说……”清弦缓缓走近,她在三步之外停下,微微歪头。

  “……你怕我?”

  “没有!”两个字,几乎是冲口而出。她怕过生死,怕过任务失败,何曾怕过一个人?

  “不怕?”清弦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戏谑的弧度。

  “那便好。过来,把被子铺上。我还不至于……吃了你。”

  无双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成了别人的,她最后的一点挣扎也宣告溃败。她抱着被子,一步步挪到床边。

  她将那床锦被铺在了床铺的最外侧,将它与里侧清弦原有的那床被子之间,隔开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天堑”,她甚至还用手掌将边缘压得笔直。

  做完这一切,她便杵在床边,再也不动了。

  清弦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她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地走到床的里侧躺下呼吸平稳,似乎真的睡了。

  房间里,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声响,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无双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她又站了许久,直到双腿都开始发麻,才终于在心里发出一声认命的叹息,俯身,吹熄了蜡烛。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视觉被剥夺,其他的感官便被无限放大。空气中,那股混合着皂角清香与清弦独有体香的味道,变得愈发清晰霸道往无双的鼻子里钻,搅得她心神不宁。

  无双和衣躺下时,整个身体的肌肉都是紧绷的,她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连呼吸都刻意放得极轻。

  她能清晰地听到身边那平稳而悠长的呼吸声。

  她知道,清弦已经接受了她的心意。

  可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更进一步。在她看来,能像现在这样,偶尔并肩而行,能得到她一句温和的回应,便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至于那些更亲密的事……她想都不敢想。那是对清弦的亵渎。

  她以为这是尊重,却不知这种极致的尊重,在另一个人眼中,是何等的折磨。

  时间,在黑暗中被拉得无比漫长。

  就在无双以为这一夜就要在这僵硬的煎熬中度过时,身边的人,忽然动了。

  黑暗中,一只温软的小脚,从被子里探了出来,轻轻地碰了碰她那穿着袜子紧绷的脚踝。

  那一瞬间,无双只觉得脚踝处被触碰的那一点皮肤,一股战栗感沿着脊椎瞬间窜上头顶。

  那只脚,在触碰到她的瞬间,似乎也瑟缩了一下,但没有退回去。停顿了片刻后,它反而更大胆地,用光洁细腻的脚背,贴上了她的脚踝。

  “你的袜子……还穿着?”

  清弦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很轻,很近,声音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无双的大脑轰然作响,——“她什么意思?”“是故意的吗?”

  “我该怎么办?”“规矩……身份……任务……”

  “穿着它睡觉,不难受么?”清弦的声音里,那只脚非但没有移开,反而用脚趾轻轻地,勾了勾她的裤管。

  “我……我……”无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结结巴巴,“习惯了……在军中……”

  “这里不是军营,无双。”清弦打断了她,声音只剩下疲惫,“你……当真是块木头吗?”

  木头……

  无双彻底僵住了。她不是听不出这句话里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说点什么。

  可她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最终那根深蒂固的“规矩”和“尊重”,还是占了上风。

  她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句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最“正确”的回答:

  “……我错了。”

  空气,瞬间死寂。连窗外的雨声似乎都消失了。

  那只停留在她脚踝处的脚,也彻底不动了。

  过了许久,久到无双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时,那只脚,终于缓缓地收了回去。

  “唉……”

  “睡吧。”

  清弦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被褥摩擦的声音比之前响了些。之后,便再无声息。

  无双躺在黑暗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原则,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她好像……又做错了什么。错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