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金殿之上再索债,帝王心术戏双邦-《每日签到领军队,父皇跪求别造反》

  群臣退尽,金銮殿上那最后一丝人声的余温也随之散去。

  内侍官躬着身子,一步步后退,最终将那两扇雕刻九龙出海图的沉重殿门缓缓关闭。

  “吱嘎——轰。”

  一声闷响,如同巨兽合口,隔绝了殿外的雨声与喧嚣,也将这片象征着南离王朝最高权力的空间,彻底化作了一方密不透风的囚笼。

  殿内,丞相顾雍与兵部尚-书赵严垂首立于阶下。一个,紫色官袍的下摆纹丝不动;另一个,玄色铁甲甲叶反射着烛火幽冷的光。

  落针可闻。

  龙椅之上,皇帝周柴端然而坐。

  他那修长的手指,在扶手那颗狰狞的龙首之上,不急不缓地缓缓叩击。

  “咚。”

  “咚。”

  “咚。”

  御案之上,那只盛放过琉璃瓶的空木盒,如同一道尚未干透的血痕,静静地陈列着。

  许久,顾雍手持玉笏,缓步出列。

  他身形微躬,目光始终不离脚下那光洁如镜的金砖,声音平稳。

  “陛下,数月之前,北玄国库已为三千五百万两白银而空。此刻再索要五千万,非不能也,实无有也。”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此举,无异于逼其鱼死网破。若北玄因此与我朝决裂,反倒让南境苏寒坐收渔利,于我大-计不利。”

  周柴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端起御案上的茶盏,用杯盖,不急不缓地撇去水面的浮沫。

  眼帘低垂,看不出喜怒。

  整个大殿之内,只有那杯盖与杯沿碰撞时,发出的“叮”的一声脆响,在反复回荡。

  兵部尚书赵严猛然踏前一步!

  沉重的战靴踩在地砖之上,发出一声“咚”的闷响,甲叶碰撞,金铁交鸣。

  他虎目圆瞪,不屑地冷哼一声,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煞气,直逼文官之首。

  “顾相此言,恕末将不敢苟同!”

  他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充满了复仇的怒火。

  “血债,当用血偿!五千万两白银,何以抵我数万水师将士之性命?!何以慰我南离帝国之国魂?!”

  他猛地转身,对着龙椅之上的周柴重重一抱拳,声如洪钟。

  “依臣之见,当以北玄之国土、之城池、之头颅来偿!”

  “叮。”

  周柴缓缓地将茶盏放回御案,那一声轻响,如同敕令,瞬间冻结了殿内所有的声音。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两位爱卿,都错了。”

  丞相顾雍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兵部尚书眼中的滔天杀意,也缓缓敛去。

  周柴缓缓起身,踱步至那巨大的舆图之前。

  “这五千万两,”他的声音很平淡,“朕,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他们能拿得出来。”

  “它不是债,是一把刀。一把悬在北玄君臣头顶,让他们日夜不宁,让他们内部分裂的刀。”

  “而我朝的使臣,”周柴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狸般的狡黠,“便可借此‘索债’为名,长留玄京。如同一颗剧毒的钉子,狠狠楔入敌国的心脏,替朕,看清那里的一举一动。”

  他伸出手,在那代表着北玄国都的位置上,轻轻落下。

  那姿态,仿佛已将那座城池,握于掌中。

  顾雍的眼中,那丝忧虑,瞬间化为了对帝王心术的极致敬畏。

  赵严眼中的杀意,也变成了恍然与拜服。

  周柴背对二人,只留下了一个冰冷而孤独的帝王背影,仿佛整个天下,都只是他掌中的棋盘。

  “北玄与苏寒,皆是朕圈中的猎物。这五千万两,便是朕撒下的第一张网。”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回荡,不带丝毫感情。

  “现在,告诉朕。”

  “谁,最适合去做这颗钉子?”

  ……

  顾雍与赵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两人齐齐上前一步,躬身应道:“陛下圣明。臣等以为,放眼我朝,能担此重任,既有胆魄周旋于北玄朝堂,又能不辱我南离国威者,非鸿胪寺卿陈志安莫属。”

  周岳。

  那个不久前,才刚刚从北玄敲诈回三千五百万两白银的功臣。

  因为被苏寒截了胡,在南荒死于非命,现在看来陈志安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周柴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陈志安此人,心思缜密,态度强硬,在外交措辞上,比之周岳更甚

  让一只饿狼,再去敲绵羊的门,这出戏,才更有趣。

  “准。”

  周柴的声音很轻,却如同最终的落子,定下了这盘棋的走向。

  他缓缓转身,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再无半分先前的慵懒,只剩下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与算计。

  “顾雍。”

  “老臣在。”

  “你即刻去一趟陈志安的府邸,将朕的意图,原原本本地告知于他。告诉他,这次去北玄,朕不要他只带回银子。朕要他带回的,是北玄朝堂之上,所有人的……恐惧。”

  周柴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还有,让户部拨一千万两白银给他,带去北玄。”

  顾雍一愣,有些不解。

  周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北玄不是没钱吗?朕,就借给他们。告诉周岳,这笔钱,可以用来‘资助’北玄朝中那些日子过得不甚如意的‘忠臣’。让他们知道,我南离,不仅有刀,还有蜜糖。”

  顾雍浑身一颤,如遭雷击。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周柴的眼神里,只剩下了极致的敬畏。

  陛下此举,不止是要安插钉子,更是要从内部,收买、腐化、彻底瓦解整个北玄的朝堂!

  这,才是真正的诛心之计!

  “老臣……遵旨!”

  周柴的目光,又落在了兵部尚-书赵严的身上。

  “赵严。”

  “末将在!”

  “大将军杜预那边,让他继续演戏。那五万大军,就是悬在苏寒头顶的剑,可以钝,但绝不能收回来。”

  “另外,”周柴的语气,陡然转冷,“让水师那边,把所有能动的船都给朕派出去。朕不要他们去打仗,朕要他们去……劫掠。”

  “凡是悬挂北玄旗号的商船,无论官私,一律……给朕沉到海底去!”

  “朕要让北玄明白,论水师兵锋之利!他们如同嗷嗷待哺的婴孩。”

  “末将……遵旨!”

  “退下吧。”

  周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喏。”

  顾雍与赵严躬身行礼,缓缓地,退出了这间让他们感到彻骨冰寒的帝王殿堂。

  当殿门再次关闭,整个大殿重归死寂。

  周柴缓缓地走回那张巨大的舆图之前,他看着舆图之上,那片代表着北玄与南境的广袤土地。

  “斗吧……斗吧……”

  “最好,斗个两败俱伤,斗个血流成河。”

  “朕,就在这里,静静地等着。”

  “等着,为你们……收尸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