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这年头谁还吃工业糖精-《恶雌种田不攻略,黑化兽夫急红眼》

  两人回到竹屋时,已经过了午时。

  云珩唤住准备告辞的沈烬:“留下来用饭吧,正好让你尝尝烤土豆,这东西没毒的。”

  沈烬脚步一顿,沉默片刻后低声道:“……好。”

  真是惜字如金。

  云珩利落地用匕首削着土豆皮,然后把削好的土豆泡在香草水中。

  一刻钟后,她用竹条串起土豆,架在火堆上烤制。

  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脸庞,沈烬始终沉默如石。云珩一边翻动土豆,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闲话,直到口干舌燥。

  “不能总是我在说,你在听。”她突然停下,歪头看向沈烬,“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吧。”

  “以前?”沈烬抬眸,火光在他深邃的眼中跳动。

  “就是你和崖头军守在红山岭的事。”云珩往火堆里添了根柴,“旁人说你如何率领崖头军守护狮鹫族的第一道屏障,但那都是传言。我想听些真实的趣事。”

  她注意到沈烬握着竹条的手骤然收紧,骨节泛白。

  触及心事了吗?

  云珩垂下眼眸,声音刻意放轻:“我从没离开过部落。阿娘阿爹忙于族务,能陪我的时间很少。”

  她拨弄着火堆,火星噼啪作响。

  “就连祖父祖母的存在也是最近才知晓,可他们根本不住在部落……这么多年,我一次都没见过。”

  火光映照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落寞。

  “堂姐待我虽好,但我……”她顿了顿,“不能总去叨扰她。”

  烤土豆的气渐渐浓郁,云珩翻转竹条,轻声道:“若觉得崖头军的事不便说,那……讲讲你见过的趣事也好。我从未有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像只试探着伸出爪子的小猫。

  云珩心里清楚,要想真正了解这个兽人世界的实况,最好的方式就是从身边这些兽人口中探听。

  毕竟她的酒楼计划不可能只局限在有狐部落一处,但若随便在街上拉着陌生兽人闲聊,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因此,与他们单独唠嗑才是最好了解本世界的最好方式。

  嗯,还有苍敏。

  那姑娘只想着吃,没啥心眼子。

  即便没有抬头,沈烬也能感受到云珩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落寞。

  她去啸月峰,也是因为从未离开过部落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他舌头动了一下。

  而且,她还被烫伤了。

  但……没有灵赋护身的她若是贸然离开狐族领地,实在太危险了。

  除了谢长离,没有兽人能瞬间到她身边。这种拱手让给其他雄性的机会,怎么可能?

  沈烬喉结滚动,声音低沉:“外面没有那么好。”

  他盯着跳动的火焰,“残忍凶残的兽人多的是,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更是常见。有些表面和善,实则专骗独行雌性试药。还有些会伪装成商队,实则干着掳掠的勾当。”

  火光映照下,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冷硬:“我曾见过一个部落,他们用迷药将过路兽人迷晕,活生生剥皮取骨,制成法器。还有的会在水源下毒,等旅人毒发后洗劫一空……”

  忽然。

  一声轻若蚊呐的疑问刺破凝滞的空气:“沈烬,你是因为亲身经历过这些,所以才说得这么清楚吗?”

  沈烬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却像被无形的荆棘缠住了咽喉。

  一股酸涩感从心底翻涌而上,像是有人在他胸腔里塞了什么,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蚀般的疼痛。

  那些刻意尘封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

  残阳如血染红的戈壁,在黄沙中渐渐冷却的同伴尸体,刀刃斩入骨肉时令人牙酸的闷响,还有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亡魂最后定格的眼神……

  “沈烬,你可得意了?”

  记忆中的声音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都是你的独断专行!”

  “啊——!”

  凄厉的惨叫在耳畔炸响,他条件反射地绷紧背部肌肉,握着竹条的手指骤然收紧。

  老竹条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青白的指节几乎要刺破皮肤。

  一滴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在下颌处摇摇欲坠。

  对不起。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舌尖尝到铁锈味才意识到咬破了口腔内壁。

  一定会让你们得到安宁。

  火堆突然爆出“噼啪”脆响,迸溅的火星像一群受惊的萤火虫。

  烤土豆焦黄的表皮裂开缝隙,溢出浓郁的淀粉香气,却驱散不了空气中凝结的沉重。

  云珩无意识地用树枝戳弄火堆,飞溅的火星在他裂金色的瞳孔里明明灭灭。

  “既然外面不好,”她刻意放轻的声音里带着试探,“那便先在部落里待着好了。”

  树枝“咔嚓”折断在她掌心,“我毫无灵赋本就不该对外面……抱有什么幻想。”

  沈烬的嘴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沉默地拾起一根枯枝,指尖摩挲过粗糙的树皮,慢慢将其折成三段投入火中。

  跃动的火焰将他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饭后收拾炊具时,陶碗相碰的清脆声响显得格外刺耳。

  沈烬盯着自己指缝里洗不净的血渍,或许是土豆皮的汁液,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他最终只是借着晨起的冲突哑声道了句“抱歉”,便匆匆地转身离开。

  云珩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几乎消散在微风中。

  她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藤椅扶手上粗糙的纹路。

  试探了半天,关于其他部落的情报没套出来,反倒套出了沈烬的痛苦心事。

  ——名扬天下的沈将军不像表面传说的那般骁勇善战,而是见惯了那些腌臜事的痛恨且无能为力,甚至有可能他曾经最亲密的亲人或者战友就是丧命于此。

  这可不算什么好事。

  她又不是心理医生,总不能兼职当个心灵导师,去解决员工的精神创伤吧?

  想到这里,云珩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阳光透过指缝洒在脸上,暖融融的,却驱不散她心里的无奈。

  说到底,都怪那个该死的任务。

  ——“用爱感化黑化想要灭世的核心人物”,而要感化此类黑化者,自然是得知他们的痛苦往事,再进行一个个地救赎。

  云珩嘴角抽了抽,恨不得把统子哥揪出来晃两下。

  这到底是哪个古早言情小说看多了的上司想出来的馊主意?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爱能拯救一切”的套路?

  工业糖精,谁还吃啊?

  太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