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码头追凶(移民之危)-《铩羽人传记之初闻道》

  恒河秘阁七楼的窗口,一架银灰色无人机骤然升空,在林悦指尖的操控下如猎隼般俯冲,数秒内便锁定了远处那个逃窜的黑影。

  “赵羽飞,两点钟方向!他在瞄准你——小心!”

  耳机里的警示刚落,两点钟方向已呼啸着飞来数颗子弹。赵羽飞瞳孔骤缩,身体像被无形的线拽着猛向侧面翻滚,堪堪撞进一道矮墙后。子弹擦过混凝土边缘的瞬间,迸起的碎屑如锋利的刀片砸在面罩上,发出“噼啪”脆响。

  就在这时,一阵撕裂空气的引擎轰鸣炸响。赵羽飞抬眼望去,那名狙击手已跨上一辆改装黑摩托,车身掠过地面时拖出一道残影,像被点燃的引线般疾速窜向远处。

  “想跑?”赵羽飞低骂一声,猛地扑向路边另一辆停着的摩托。车主人刚探出头,就被他一把拽开,车身剧烈一晃后,轮胎在地面碾出两道焦黑的印记,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

  “羽飞!前方三百米有警方路卡!他们刚架设了路障!”林悦的声音带着电流的震颤。

  “收到!”赵羽飞咬牙拧死油门,两车距离在引擎的咆哮中不断缩短。

  前方路口,两名天竺交警正举着警棍拦在路中,看到疾驰的摩托厉声嘶吼:“封锁区!立刻停车接受检查!”

  狙击手的黑摩托却像头失控的野兽,非但没减速,反而在逼近岗亭时猛地一拧车把。后轮掀起的碎石如霰弹般砸向交警的脸,趁两人捂脸的瞬间,他突然从腰间抽出手枪,两道火光闪过——“砰砰!”

  枪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刺耳,两名交警应声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的地面。狙击手的摩托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几乎贴地漂移过路口,再次扬长而去。

  “疯子!”赵羽飞目眦欲裂,猛轰油门。摩托如挣脱缰绳的猛兽,带着他冲过路障时,甚至能感觉到车轮碾过散落警棍的震动。

  后视镜里,倒下的交警和闪烁的警灯越来越小,而前方那道黑色的影子,正疯狂地钻进城市迷宫的深处。

  两人追逐了半个多小时,狙击手竟驶入了一条地下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片废弃的集装箱码头,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狙击手的摩托车在集装箱之间绕了个圈,突然停在一个标着“危险品”的红色箱子前。

  赵羽飞急刹车时,轮胎在地面划出三米长的黑痕。

  “跑啊,怎么不跑了?”赵羽飞缓缓向着他靠近,汗水顺眉头滑进了面罩里。

  夜风裹挟着海水的咸腥味掠过锈迹斑斑的集装箱,狙击手缓缓转过身。黑色头套下的阴影里,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像毒蛇吐信前的微颤。他右手缓缓从作战服内袋掏出一个银灰色控制器,指节用力按下。身后十米外的巨型集装箱突然发出“嘶——”的气压释放声,厚重的金属门沿轨道向上升起,露出里面密密麻麻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电子设备。主屏幕上跳动着轩圣与天竺两国边境的卫星地图,红色箭头在争议区域犬牙交错,如同即将噬咬的獠牙。

  赵羽飞握紧腰间的战术匕首:“你到底想做什么?”

  狙击手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回声在空旷的港区荡开:“赵羽飞,天竺与轩圣的领土争端积怨百年。白泽事件后,天竺上下恨不得立刻踏平轩圣边境,但他们忌惮轩圣的‘龙骧’机甲部队,迟迟不敢越界。我们不过是往火药桶里丢了根火柴——”他顿了顿,指尖在控制器上滑动,调出一段血腥视频,“绿景生态研究‘纤丝裂’生化武器袭击轩圣平民的消息已经展现在解白虎眼前,天竺暴徒对轩圣城移民的屠杀很快就会通过媒体传遍全世界,今晚,轩圣三大商船将在天竺港口‘意外’爆炸。你觉得轩圣军方还能忍多久?”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狂热:“何况,天竺那十几颗‘丢失’的核弹,不过是军方鹰派的障眼法。你猜,如果它在轩圣的土地上爆炸,会怎么样?”

  赵羽飞猛地后退半步,眼中迸出怒火:“白泽根本不是生物武器,是女娲地宫的守护神!有人用微型核弹袭击地宫才引发它的暴怒——告诉我真相!”

  “真相?”狙击手嗤笑出声,“天竺官方不会在乎几个移民的死活?轩圣高层难道看不出边境冲突里藏着的猫腻?女娲地宫已经成为各方势力角逐的核心,现在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让民众相信‘对方是恶魔’的借口!”他张开双臂,仿佛拥抱看不见的战争幽灵,“当两国的年轻人喊着‘为了国家’冲向绞肉机时,我们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疯子!你们是故意制造战争!”赵羽飞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人类本就是地星的病毒。”狙击手突然收敛笑意,语气冰冷如铁,“你建立蝶羽守正阁想保护国外的轩圣人?可刚才那些人,正咆哮着要把你们交给天竺警方换平安。你的制药厂想为天下绝症患者带来希望,却又在停产时在他们声讨的声浪里濒临破产。现在恒河秘阁已被警方包围,你暴露的战友插翅难飞。你怎么办,冲回去和天竺警方厮杀?或者放弃反抗被他们当成杀人犯处决?轩圣官方会为你们几个杀人犯和天竺开战?”他步步紧逼,“赵羽飞,你们进退都是死,加入我们是唯一活路。”

  赵羽飞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是净道者同途的人……”

  “首领爱才。”狙击手点头,语气带着一丝诱惑,“你的天赋,不该埋没在无谓的‘正义’里,加入我们,将多余的蛀虫全部清理掉,还世界一片清明。”

  “或许,我还有一条路。”赵羽飞突然冷笑,左手悄然摸向腰间的柳叶刀,“把你交给天竺警方,顺藤摸瓜找出苍蓝引星和你们的老巢!”

  “你没机会——”

  话音未落,狙击手已拔出腰间的手枪。他快,赵羽飞更快——腰间的柳叶刀化作一道寒芒,精准射穿狙击手持枪的小臂!“噗嗤”一声,鲜血喷溅在集装箱壁上,狙击手捏着受伤的手臂连连后退,头套下的眼睛露出惊恐:“你……不愧是首领选中的人,净道者同途万岁,苍蓝引星万岁……”

  狙击手的嘴角突然溢出深色的血沫,顺着下巴蜿蜒滴落。他的面容在剧痛与痉挛中扭曲变形,眼球因窒息般的痛苦向外凸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灼烧他的内脏。

  赵羽飞心头一紧,三两步箭步冲上前,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捏住对方的下颚,——可终究还是迟了,狙击手的身体骤然绷紧,随即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下去,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

  毒液早已顺着舌根蔓延至心脏,赵羽飞松开手时,那具躯体扭曲着倒了下去,他的嘴角却扬起一丝冷笑,余光看向那个带有危险品标志的集装箱,他嘴角未干的血沫似在无声诉说着这个组织的决绝。

  赵羽飞几步猛窜到集装箱前,被鳞甲包裹的左臂爆发出一股蛮力,只一扯,上面的锁链便“哐当”落地。箱内,定时炸弹的屏幕上,鲜红的数字正一跳一跳地倒数,刺得人眼生疼——“19,18,17,16……”

  赵羽飞不敢有片刻迟疑,双腿发力如离弦之箭般向着码头外狂奔。身后,整个码头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瞬间化为一片熊熊火海,炽热的气浪夹杂着碎石泥沙扑面而来。在爆炸的强劲余波里,他猛地一个翻滚,死死卧倒在一处断裂的混凝土掩体后,后背被气浪掀得阵阵发麻。右手紧握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牙关紧咬低吼道:“净道者同途,苍蓝引星……”

  他突然想起什么,颤抖着左手抓起别在腰间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嘶哑地喊了起来:“林悦!林悦!听到请回答!你们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了?!”

  林悦的声音遥遥传来:“下面的暴徒已经冲上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撤退,你追上狙击手了吗!”

  “追上了,但他已经死了……”

  林悦眉头紧锁,对着对讲机急声道:“我们这边已经被围死了,必须立刻撤退!你自己千万当心,等我们找到安全据点,马上通知你汇合!”

  话音未落,他已按下通话键,身影匆匆消失在房间门口。

  走廊那头,张鑫、沐夏、唐隐之等人仍被死死堵在通道里。唐隐之额角渗着汗,对着周围慌乱的人群厉声呐喊:“别忘了,我们可都是轩圣国的移民!楼下的暴徒已经杀了保安,转眼就会冲上来!这些人不过是被民粹冲昏头脑的疯子,一群想借乱发国难财的屠夫!你们真以为把他们交出去,就能保住自己?”

  “唐老板说得对!”一人声嘶力竭地附和,“这帮人根本不会留情!”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有人带着哭腔发问。

  “拿起手里的家伙,守住这道口子!”另一人嘶吼着起身,“现在只能盼天竺警方能赶过来!我们虽是移民,也是天竺的合法公民,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咬着牙掏出武器,纷纷靠向通道拐角死守。

  唐隐之转头看向张龙几人,低喝一声:“你们跟我走!”说罢率先冲向一部电梯,按下了地下车库的按钮。

  “这是要去哪儿?!”沐夏一边跟上,一边急声问道。

  唐隐之在前头快步引路,声音压得极低:“车库后有密道能直通地面,这几日我托人办了张封锁区通行证,你们拿着赶紧走。记住,从西北侧扎巴街突围!”

  王清婉眉头拧成疙瘩,急声追问:“那张鑫和王猛呢?”

  唐隐之喉结滚了滚,一声长叹里裹着无奈:“他们伤得太重,此刻转移就是把命往刀尖上送。我会守着他们,等能挪动了,总有办法送出去。你们留在这里,反而是添乱。”

  张龙几人沉默了。唐隐之的话像块冰,砸在心上又沉又冷,却字字是实情。

  “杰布的尸体……在哪儿?”沐夏的声音带着颤,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地下冰室。”

  “我要带他走。”她抬眼时,眼眶有些湿润。

  众人相视一眼,默默点头。

  在唐隐之的掩护下,张龙一行六人抬着岭杰布的遗体,匆匆登上了一辆商务车。临行前,张龙回身给了唐隐之一个用力的拥抱,声音发哑:“隐之兄,这些日子的恩情……我们记着。可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唐隐之叹息:“移民这回事,说到底就是一场看不见底牌的赌局。

  如今的我们,在曾经的轩圣国故土上,早已成了需要客客气气的“外国友人”;踏上天竺的土地,黄皮肤黑眼睛又明明白白提醒着所有人——我们终究是外人。

  两边的土地都踩不实在,像悬在半空的浮萍。白天对着谁都得赔着小心,夜里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陌生的语言,才惊觉自己成了哪都容不下的边缘人。想扎根,土壤是生的;想回头,来路早模糊。输赢未定,先尝尽了两头不靠的滋味。”

  他朝众人挥了挥手,指尖微微发颤:“我已经没退路了。能送你们出去,我……很值。”

  商务车引擎轰鸣着冲破黑暗,车尾灯很快缩成远处的光点。地下车库里,只剩下唐隐之略显孤单的身影,像一株被遗忘在岁月角落的野草,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曳,不知要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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