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目的-《踏出女子监狱后,三千囚徒誓死追随》

  三天后,一张请柬被放在了苏俊面前。

  不是电子的,也不是邮寄的。纯黑的卡纸,上面用烫银工艺印着一个家族的徽记,没有多余的文字。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沉默地等在安全屋楼下,直到朱雀亲手接过,才转身离去。

  “没有留下任何数字痕迹。”朱雀汇报,“这个人,和他的车,在所有监控系统里都不存在。像幽灵一样出现,又像幽灵一样消失。请柬是直接送到门口的。”

  苏俊拿起那张薄薄的卡片。触感冰凉,质地坚硬,像一块微缩的墓碑。

  他用指尖弹了一下卡片边缘。

  “他们比陈家有办法。”苏俊说。

  “是沈家。”朱雀调出资料,投射在空气中,“被救的陈老,其夫人出自京都沈家。沈家才是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家族之一。发出邀请的,是沈家这一代最出色的人物,沈霞。陈老是她的外公。”

  “她想见我。”

  “是的。以私人答谢宴的名义,地点在城西的‘观云台’。那里安保级别极高,是沈家控制的产业。”朱雀提醒道,“这更像一场审讯。”

  “审讯,也需要有审讯的资格。”苏俊将卡片丢在桌上,“回复她,我会去。一个人去。”

  观云台。

  这里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只有沉静的木与石。流水穿过庭院,每一处景致都透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压迫感。

  苏俊穿过长长的走廊,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侍者在前方引路,脚步轻得听不见。

  一间茶室的门被推开。

  里面只坐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裙,长发挽起,没有任何首饰。她的面前放着一套正在烹煮的茶具,沸水在壶中翻滚,发出咕咕的声响。

  她没有起身,只是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苏俊在她对面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宽大的黑檀木茶桌。

  “苏先生。我是沈霞。”她开口,语调平直,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沈小姐。”

  “我外公恢复得很好。陈家很感激你。”

  “举手之劳。”苏俊的回应同样简洁。

  沈霞提起紫砂壶,将第一泡茶水淋在茶宠上,没有给他倒茶的意思。“这不是举手之劳。我们的医学顾问团队,分析了我外公的血液样本。”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苏俊的反应。

  苏俊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一种活性极高的未知蛋白复合体。”沈霞继续说,“它似乎能……逆转细胞层面的损伤。一种他们无法理解,更无法复制的东西。”

  苏俊的内心毫无波澜。一个精巧的谎言。他们什么都没发现,所以才需要用一个编造的“事实”来试探他的深浅。

  “是吗?”他拿起桌上的一枚棋子把玩,“那真是个好消息。”

  “苏先生,我不喜欢绕弯子。”沈霞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你是什么人?你的药剂从哪里来?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连三个问题,像是三把手术刀,精准地刺向要害。

  “我是一个投资人。”苏俊回答。

  “静园的宴会,安保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你像个影子一样溜了进去,用一种闻所未闻的手段救了我外公,然后又像影子一样消失。”沈霞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这不符合一个投资人的行为逻辑。”

  “逻辑是人定义的。”苏俊将棋子放回原位,发出清脆的响声,“或许,你应该更新你的逻辑库。”

  “我的逻辑告诉我,你很危险。”沈霞说,“一种未知的、不受控制的力量,就是危险。而我们沈家,不喜欢危险。”

  茶室里的空气变得滞重。

  “所以,这是一场鸿门宴?”苏俊问。

  “这是一次沟通。”沈霞纠正他,“我需要知道,你这股力量,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

  “也许,我两者都不是。”

  “那就更糟了。”沈霞身体微微前倾,“一个中立的、拥有毁灭性力量的个体,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我们必须给你贴上一个标签。要么收为己用,要么……”

  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

  苏俊笑了。他靠向椅背,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态。

  “沈小姐,你关心的不是我是谁。”他的语气变了,从刚才的平淡,转为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你关心的,是沈长麟先生的健康。”

  沈长麟。

  这三个字出口,沈霞煮茶的动作,第一次出现了停滞。

  苏俊没有理会她的变化,继续说下去:“帕金森症,对外宣称是轻度认知障碍。但你们内部的医疗报告,结论是中期。他左手的颤抖,已经很难在公开场合用姿势来掩盖了。上个月,他在集团的视频会议上,有长达十二秒的失神。对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颗钉子,钉进沈霞构建的防御墙里。

  她用来试探他的所有手段,在这一刻都显得无比可笑。对方对沈家核心机密的了解,远超她的想象。

  这不是试探。这是单方面的屠杀。

  “他的主治医生,是瑞士的格哈特教授。每个月飞来一次,对外身份是家族的艺术品顾问。”苏俊补充了最后一句。

  茶室里,只剩下水沸腾的声音。

  沈霞缓缓放下水壶,她重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人,已经不是危险可以形容的了。他是深渊。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的问题,已经从“你是什么人”,变成了“你想做什么”。这是一个本质的转变。

  “你问错了问题。”苏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就像在陈家大宅里做过的那样。“你应该问,我能为你们做什么。”

  他俯视着她。

  “你想要一个标签。我可以给你一个。”

  “我是能解决你们最深层恐惧的人。”

  “你外公的血栓,沈长麟的帕金森。这些在你们看来是不可逆转的衰败和死亡,在我这里,是可以修正的程序错误。”

  沈霞怔住了。她所受的教育,她建立的世界观,正在被这个男人用几句话彻底颠覆。

  “你想要什么?”她问,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问题。

  “现在,是你们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们。”苏俊转身,走向门口,“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回应你的邀请。展现我的诚意。”

  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当你们想清楚,需要的是一个解决方案,而不是一场无效的审讯时,再来找我。”

  “但是,沈小姐。”

  “我的时间,很宝贵。”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沈霞独自坐在茶室里,桌上的茶水已经彻底沸腾,水汽氤氲,模糊了她面前的一切。

  她拿出一个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大伯。”

  “我见到他了。”

  “不,我们评估完全错误。他不是棋子,也不是威胁。”

  “他……是唯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