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浴火焚身?!-《十年藏拙,真把我当傀儡昏君啊?》

  那探子踉踉跄跄下山,翻过乱石,奔回隐伏处。

  另一名探子见他神色慌张,忙低声喝问:“怎么了?”

  他气喘吁吁,声音发抖:“西南方向……大军调动!怕是敌军大队压上来了!”

  此话一出,周围几人顿时脸色大变。

  “什么?!”

  “不会吧?他们这几日不是一直按兵不动么?!”

  “若真是大队压境,我们……我们怎么回去报?!”

  短短几句话,已足见他们心头的惊惧。

  因为从昨日开始,营中已无一丝援军的迹象,他们探子之间也早已默认——援军不会来。

  那么,如今能出现在城外的庞大军队,除了敌军,还能是谁?

  几人急急收拾简陋的暗号器物,匆忙撤出藏身之地。

  风声猎猎,他们纵身跃下坡坎,踩着荆棘荒草,手脚被划出血痕也全然不顾。

  心头只有一个念头:立刻回城!

  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传进去!

  ……

  另一处,东门外三里。

  一名探子正蹲在土丘上,手中握着铜镜,借晨光遥遥观望。

  他原本还在打呵欠,眼皮沉重。

  可下一瞬,他猛地直起身,手中铜镜差点滑落。

  “那是……”

  远处,薄雾被撕开一道口子,一支前锋队伍已然显露。

  甲光映日,整齐划一。

  他心头一凉。

  “果真是敌军大动!这下完了!”

  他声音都在抖,手脚冰凉,几乎拿不稳铜镜。

  这几日军心动荡,他也曾偷听到广场上的喧嚣。

  所有人都在骂,都在恨,都在说援军不会来。

  他心中原本还有一丝侥幸,想着也许会有奇迹。

  可如今,山谷深处的铁甲声已将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碾碎。

  他跌跌撞撞冲下土丘,嘴里嘶喊:“敌军大至!敌军大至!”

  身后两名同伴也吓得面色惨白,连忙提起脚步跟上。

  他们奔跑在荒野上,心中一片惊惧,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似乎那滚滚铁流会在下一息间扑到背后,将他们撕成碎片。

  ……

  与此同时,北坡。

  两名探子才换防不久,正低声抱怨连日辛苦。

  忽然,大地轻轻一颤。

  一名探子愣了愣,皱眉道:“你感觉到了么?”

  另一人耳尖,立刻趴下贴地。

  “是马蹄声!”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俱是骇然。

  下一瞬,他们翻身钻进草丛,伸长脖子往前望。

  只见远处的官道上,烟尘滚滚。

  他们不曾看清旗号,只瞧见人影涌动,声势浩荡。

  “坏了!”

  一人脸色煞白,低声骂道。

  “定是敌军大部队调动!咱们得马上回去报信!”

  两人不敢再停,转身便跑。

  脚下碎石滑落,刺得脚掌生疼,可他们全然顾不得。

  心中只有一股急切的念头:快!快点!

  敌军若真大举压境,而城中军心已然涣散,那便是灭顶之灾!

  ……

  短短一刻钟内,平阳城外四野的探子,几乎同时发现了异动。

  他们心头的反应几乎一致:不会是援军!

  ——绝不可能是援军!

  若真有援军,为何三日不见?

  若真有援军,为何至今未传半点风声?

  所以,他们唯一的认定便是:敌军大至!

  这一认定,犹如巨石压心。

  探子们奔跑在荒野间,浑身血液都冰冷。

  他们仿佛已看见了城破之日,血流成河的惨状。

  ……

  城头之上,晨光照落,守望的士卒正昏昏欲睡。

  忽然,远处奔来数道人影,尘土飞扬。

  “开门!快开门!”

  “探子回来了!”

  “快传将校!”

  喊声惊动了整个城头。

  木门轰然开启,探子们气喘吁吁冲进城中,脸上满是惶恐。

  “敌军大至!”

  “西南、东门、北坡,三处同时有大军调动迹象!”

  “数量……怕是不下数万!”

  喊声如同惊雷,在城头炸响。

  本就心神惶惧的守军们脸色瞬间惨白,盔甲都在簌簌发抖。

  “什么?!敌军要大举攻城了?!”

  “我们……我们完了!”

  “确实也对,三天了,他们三天前就调动了大军,也该来了!”

  “援军呢?!援军呢?!”

  没有人能回答。

  探子们只是瘫坐在地,大口喘气,眼中满是死灰。

  他们早已默认,援军不会来。

  所以,今日所见的大军,唯一的解释,便是——敌军压境。

  而平阳,成了瓮中之鳖。

  ……

  这一刻,平阳城中,绝望的阴霾再次死死笼罩下来。

  探子们没有迟疑,他们踉跄着站起,跌跌撞撞地朝中军大帐跑去。

  因为这个消息,必须第一时间禀报!

  否则,待敌军真压到城下,城中上下,连半刻准备都无!

  他们的身影,在石板路上摇摇晃晃,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宛如濒临崩塌的孤魂。

  ……

  中军广场上,风声猎猎。

  乌压压的士卒们仍旧挤在一起,面色阴沉。

  他们原本已经在赵烈的承认与承担中,陷入一种混乱的沉默。

  可就在此时,几名探子踉踉跄跄冲进人群,满脸灰尘,眼神中满是惶惶与绝望。

  他们几乎是嘶喊着,将刚才看到的一切吐了出来。

  “敌军大至!”

  “西南、东门、北坡,三处同时有大军调动!”

  “怕是数万铁骑,已在城外列阵!”

  这一声声,宛如惊雷,狠狠劈落在广场上所有人的心头。

  瞬息之间,广场死寂。

  士卒们怔怔望着探子,仿佛不敢相信耳朵。

  可探子们那张惨白的脸、气喘如牛的模样,却清晰告诉了他们:这是真的。

  敌军,真的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彻底崩塌。

  三日前,他们若是撤走,或许还有退路。

  可如今呢?

  如今的平阳,已是死地!

  “完了……我们完了……”

  “不出援军……真没有援军啊……”

  “我们被困死在这座城里了!”

  低声的喃喃,在广场上此起彼伏。

  有士卒双膝一软,直接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有士卒泪水涌出,捂脸抽噎。

  更多的人,则是满腔的愤怒与绝望,化作一句句嘶吼。

  “若不是赵都尉三日耽搁,我们早就突围了!”

  “他害了我们!他让我们错过了最后的时机!”

  “他这是用我们所有人的命,来换他的一念执着!”

  怒骂声,如同烈火,再次烧遍了广场。

  原本在赵烈的承认下稍有缓和的军心,如今彻底被点燃。

  韩守义见状,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喜色。

  他猛地踏前一步,高声喝道:

  “弟兄们!你们还要被他蒙骗到什么时候?!”

  “探子已言明——敌军大至,三路合围!”

  “这是事实!你们看清了没有?!”

  “我们现在已是瓮中之鳖!而这一切,全是因赵烈!”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震得所有人耳膜发颤。

  梁敬宗紧随其后,语气冷厉:

  “是啊!若不是他口口声声许诺援军,若不是他故意耽搁时日,我们早就有机会突围!”

  “可现在,退路被封,城池成牢!我们兄弟一个个,都要死在这里!”

  “他赵烈,才是真正的罪人!”

  杜崇武也猛地踏出一步,声音低沉却狠厉:

  “弟兄们,军中有军纪!若有人欺军罔上,致全军覆灭,该当如何?”

  “该当军法处置!”

  这四个字,如重锤般砸进所有士卒心头。

  广场上,众人的呼吸瞬间急促,眼神中愤怒的火焰彻底点燃。

  有人猛地高喊:“处斩赵烈!!”

  这声音,如同火星落入干草堆。

  瞬息之间,广场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喊声。

  “处斩赵烈!!”

  “处斩赵烈!!”

  怒吼震天,杀气腾腾。

  数百士卒同时咆哮,那声音宛如雷霆滚滚,震得整个中军广场都在颤动。

  无数双眼睛,带着仇恨、愤怒、绝望,全都投向广场中央的那个人。

  赵烈。

  ——他们的都尉。

  此刻,他已不再是昔日带他们冲锋陷阵、浴血守城的铁血将领。

  在他们眼中,他成了拖延撤军、虚言援军、将全军推入绝境的罪魁祸首。

  赵烈,站在这滔天的怒火与杀机之中,仿佛被千万把刀剑指向。

  可他没有动。

  没有退。

  只是默默地站立。

  脸上依旧是那抹坦然与释然。

  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怒骂声、咆哮声、喊杀声,一波波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可赵烈只是缓缓抬头,望向苍穹,眼神中没有惧意,只有深深的孤绝与悲凉。

  他心中明白,这一切,终究还是落到了自己身上。

  而他,也已没有退路。

  士卒们的呼喊,愈发激烈,刀剑纷纷出鞘,寒光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将他撕成碎片。

  “赵烈!该死!”

  “赵烈!你害了我们!”

  “处斩!!处斩!!”

  怒吼声,震得天际的云层都仿佛在颤抖。

  在那无边的愤怒与杀机中,赵烈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喃喃:

  “好……若要一命换全军怒火,那便取我命吧……”

  他的声音被滔天的吼声淹没,没有人听见。

  可他的神色,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他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归宿。

  而在韩守义等人的煽动下,这场审判,已无可避免。

  ……

  这一刻,中军广场已沸腾成了杀伐的修罗场。

  而赵烈,独自一人,站在最中央,默默迎接着全军的咆哮与怒火。

  他用自己的沉默,去承受所有的仇与恨。

  只待那最后一刀,落下。

  中军广场之上。

  喊声如雷,军心已散,怨气滔天。

  无数士卒拔刀举戟,怒骂声、咆哮声交织,宛如万箭齐发,直逼广场中央那孤单的身影。

  赵烈。

  他面色冷峻,胸膛起伏,眼中却没有半分慌乱。

  在滔天的咒骂与杀机中,他缓缓抬手。

  “都住口!”

  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压不下去的威严。

  几名还愿意替他开口的亲信将领,正欲上前为他说情,却被他一眼制止。

  “够了。”

  赵烈转身望向他们,眼神如刀般凌厉。

  “不要替我开口。此刻若有人为我辩解,只会连你们一并卷入。”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们退下。”

  亲信们面露急色,眼圈通红,想要再言,却被赵烈厉声喝止。

  “退下!”

  这一声如雷霆炸响,震得他们胸口发闷。

  他们只能咬牙抱拳,泪流满面,退到人群中。

  赵烈独自一人,昂然立于广场中央,任由无数目光刺来。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铿锵。

  “弟兄们。”

  “我承认,一切都是我做的。”

  “若要问罪,要索命,那就索我的命。”

  “我,赵烈,愿意一死!”

  这句话掷地有声,瞬间让广场的喊声更盛,似乎真要当场将他斩首。

  可赵烈话锋一转,猛地高喝。

  “不过!”

  声音震得人群一静。

  赵烈抬刀,刀锋反射着寒光,目光坚毅如铁。

  “死在自己人的刀下,不如死在敌军的刀下!”

  “若你们真恨我,那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殿后!”

  “让我一个人,替你们去死!”

  广场瞬间一片哗然。

  士卒们瞠目相视,不少人面露愕然,怒骂声渐渐停顿。

  赵烈抬起脊梁,声音洪亮,传遍四野。

  “我知道,我一人之力,不过是螳臂当车。敌军数万,我一人连他们衣角都撕不开。”

  “但这,是我唯一能给你们的诚意!”

  “让我一个人去送死吧!让我的血,替你们挡最后一阵风,让我用我的死,给你们殿后!”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悲壮的苍凉,震得无数人心头一颤。

  赵烈缓缓放下长刀,目光扫过那些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

  “弟兄们。”

  “我从来没有为过自己考虑过半分。”

  “到了平阳之后,我心中想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是平阳城的百姓。若城破,妇孺尽亡,血流成河,我不忍。”

  “第二,是沈主帅。”

  “他重伤不起,若强行突围,必死无疑。我不能让他死在我眼前。”

  “所以,我错了。我隐瞒了你们,欺瞒了你们。但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百姓与主帅!”

  “我愿意承认这是我的罪,但这不是为了我自己!”

  广场上,士卒们的呼吸急促。

  有人攥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

  有人咬唇低头,泪水不自觉滴落。

  更多的人,心中恨意与矛盾交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烈胸膛起伏,眼神却坚定无比。

  “若你们真要我的命,那就等我殿后之时。待我倒在敌军刀下,你们再将我弃尸荒野,也算是我赎了罪!”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

  天地之间,风声呼啸,旌旗猎猎,广场上弥漫的愤怒竟短暂凝固。

  一股苍凉悲壮的气息,在每个人心头回荡。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冷笑声打破了沉默。

  “呵呵……”

  韩守义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嘲弄的笑意,眼神阴冷。

  “赵都尉,你这番话,说得倒是好听。”

  “什么殿后,什么以死谢罪,什么大义为民——”

  “到头来,不还是演戏么?”

  赵烈冷冷望着他,却未开口。

  韩守义继续冷笑,声音越发尖锐。

  “都这般时候了,你还要装什么?别再演你那套大义为民的戏码了。”

  “你和沈铁崖,有什么区别?”

  “一个守燕门,一个守平阳——你们打的算盘,不过是想拿兄弟们的命,为你们自己揽战功!”

  这话如同利箭,直直射入士卒们心中。

  无数人脸色骤变,怒火再次被挑起。

  韩守义仰天长叹,冷声喝道:

  “可笑!你们以为京城的老爷们会在乎么?!”

  “沈铁崖守燕门,血流成河,最后换来的是什么?不过是冷眼与淡漠!”

  “赵烈,你拼死守平阳,就算你把血洒尽,把尸骨堆到敌军脚下,京城的那些人,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说殿后?那是空话!”

  “若你真有胆,就去自焚几身战马,点火冲杀敌阵!用你赵烈一个人的命,换敌军的一片混乱!”

  “这,才算殿后!”

  他的话声如刀,狠狠劈进人群。

  士卒们一阵骚动,目光齐刷刷看向赵烈,神情复杂。

  有的眼神带着怀疑,有的燃起冷冽杀机,有的则低声交谈,议论纷纷。

  “对啊……他说殿后,可殿后能换来什么?”

  “韩大人说得没错……要真殿后,就该拼个血战,冲杀敌阵!”

  “若只是嘴上说说,算什么诚意?”

  一时间,军心再度翻腾,质疑与咆哮声如潮水般涌来。

  赵烈站在这风暴中央,背脊依旧笔直。

  他的面色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浮现出一抹惨然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说的再多,也未必能打动所有人。

  他知道,自己的命,终究已经交代在这里了。

  可他还是要坚持。

  因为他不是为了自己。

  他是为了平阳的百姓。

  为了躺在病榻上的沈铁崖。

  为了那些他不愿放弃的生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迎上所有人的目光,眼神如刀,声音坚定而冷峻。

  “好。”

  “若你们要我以死谢罪——我赵烈,便赴死!”

  “但我要用我的死,换得的是你们一线生机,而不是任人操弄的牺牲!”

  “至于你们信与不信,我都不在乎了!”

  风声卷起,旌旗猎猎,他孤身一人立于广场中央,如同烈火中不倒的孤峰。

  四周杀气汹涌,声浪如潮。

  而赵烈,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只等最后的抉择来临。

  中军广场上。

  空气凝滞,杀气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韩守义的冷笑,像一柄刀刃,在广场上空划开了一道寒意。

  “既然赵都尉说得这般好听,什么殿后,什么替弟兄们去死,那就让他学学当年金涛将军的壮举!”

  他的声音高亢,直冲云霄。

  “当年金涛将军点火冲阵,以一身烈焰破敌锋!今日赵烈既然自称要殿后,那便让他也来一个!”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钩。

  “来人,牵马!取火油来!”

  话音落下,广场一片哗然。

  无数士卒心神震颤,面面相觑。

  金涛将军之名,在边军士卒之间如雷贯耳。那是血与火铸就的传奇。

  可此刻韩守义把那传说搬出来,分明就是逼赵烈走一条必死之路。

  赵烈面色铁青,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韩守义,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可是,他没有开口反驳。

  在这军心已乱、众怒滔天的时刻,他纵然怒火中烧,却清楚自己一旦动手,平阳彻底乱成一盘散沙。

  他只能忍。

  只能沉默着,用仿佛要喷出火焰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韩守义几人。

  那眼神中有愤恨,有冷意,更有无力的悲哀。

  韩守义心中一凛,却随即与梁敬宗、杜崇武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闪过一抹冷笑。

  ——这下,赵烈必死无疑。

  无论是烈火焚身,还是血肉冲阵,他都活不下来。

  而一旦赵烈死去,他们就能顺理成章掌控全军,把局面彻底收入囊中。

  “去!”

  梁敬宗大喝一声,数名士卒硬着头皮,牵来战马,肩挑木桶。

  桶盖一开,刺鼻的火油味冲散在广场上空。

  士卒们面面相觑,手指发抖,却不敢违抗。

  他们看着赵烈,眼神复杂,有同情,有畏惧,有冷漠。

  可赵烈只是挺直脊梁,纹丝不动。

  第一桶火油,自他头顶倾下。

  火油顺着他的发丝淌过面颊,流过战甲,浸透衣衫,溅到靴底,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味。

  冰冷、湿滑,带着死亡的气息。

  第二桶、第三桶……

  一桶又一桶,从头顶泼下,浇得他浑身上下油光闪亮,连身下那匹战马也同样被浇了个透。

  战马焦躁不安,前蹄刨地,发出低沉的嘶鸣,似乎也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赵烈却一声不吭。

  他闭了闭眼,感受着火油渗透衣甲的寒意。

  ——原来,这就是结局么。

  脑中不受控制地回响起刚才韩守义的话。

  “京城的老爷们不会看见。”

  “沈铁崖守燕门,血流成河,又换来了什么?”

  “你赵烈守平阳,就算尸骨堆满,也无人理会。”

  是啊。

  三年来,多少兄弟血洒疆场?多少尸骨埋在风沙之下?

  可换来了什么呢?什么都没有!

  连一句慰问,都没有!

  一个援军,都没有!

  没有人会真正记得他们。

  没有人会真正知道,他们是怎样用血肉去堵住敌军铁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