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下毒?!-《十年藏拙,真把我当傀儡昏君啊?》

  营帐之中,火光摇曳。

  赵烈怔怔地看着萧宁,心口剧烈起伏,仿佛被一柄钝刀子缓慢剖开,酸楚与愤怒、茫然与震骇混杂在一起,搅得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过了好半晌,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眼神复杂而沉重。

  “兄弟。”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压抑,甚至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

  “以后,在我面前,你要说什么大话,随你。”

  “可千万别在别人面前说这种话!”

  “要是传出去,别人会觉得你疯了!”

  他说到这里,猛地一顿,抬手指了指营帐外:“你以为那些士卒是什么心境?日日夜夜盼望援军,盼望奇迹,如今连活下去的念头都快断了。你一句‘平阳退敌’,若被他们听见,不是给人希望,而是给人笑料!”

  “他们会觉得你疯了!真疯了!”

  赵烈声音陡然拔高,满是急切。

  可萧宁只是安静地坐在那,神色不变,眼神深沉如夜。

  赵烈望着他,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疲惫。

  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在对着一堵铜墙铁壁讲话。

  任何话,砸上去,都会被反震回来,连声响都不会留下。

  沉默片刻,他苦笑一声,脸上浮现出一种无奈的倦意。

  “算了。”

  他缓缓摇头,像是把胸口的郁气都甩出去似的,转身背过了身。

  “我还是回去守着主帅吧。”

  “等他醒了……再说。”

  他说到这里,步伐一滞,沉吟片刻,又低声补上一句:“若他醒来,咱们就撤军吧。不行就撤,活命才是真。”

  话音方落,他正要迈步,却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轻淡的声音。

  “我是认真的。”

  赵烈的脚步蓦地顿住。

  整个人像是被人重重击了一拳,僵在了原地。

  他猛地回头,眼神骇然地望向萧宁。

  那双眼睛——清冷、沉静,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不像是在说笑。

  不像是在虚张声势。

  是真的。

  赵烈的心口猛然收紧,呼吸一窒,喉咙里生生卡了一下,差点没缓过气来。

  “你……”

  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嗓子却像被掐住。

  半晌,他才终于找回声音,语气却已经有些发颤。

  “兄弟,你知道你这话意味着什么么?”

  “退敌?退敌?!你知不知道对面是谁?”

  “对面可是三十万人马啊!”

  赵烈的声音带着嘶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焦躁。

  他猛地上前一步,紧紧盯着萧宁的眼睛,像是要从他眼底看出一丝犹疑。

  可惜,他什么都没看见。

  只有一片冷静得过分的平静。

  那眼神,让他心底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兄弟!”

  赵烈胸膛剧烈起伏,脸上透出几分焦急与怒意。

  “别说退敌了!”

  “就算是守城,咱们都守不住啊!”

  “你没见过那敌军大阵!黑压压的人马铺满山野,声势如海潮,三十万大军杀来,连地面都在颤抖!你以为这是一场对等的对战么?!”

  “咱们不过几万残兵,箭矢不够,粮草不够,士卒疲惫,个个心头惶惧。”

  “你凭什么说在平阳退敌?”

  “你凭什么说得这么轻巧?!”

  他呼吸急促,胸口如同被烈火焚烧。

  明明想狠狠斥责眼前这个年轻人,可话到嘴边,却生生卡住。

  因为那份笃定,太沉了。

  压得他自己都生出了几分犹豫。

  ——不对!

  赵烈猛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那些不该有的动摇甩出脑海。

  “我看得出来,你是一腔热血。”

  “可热血没用!”

  “热血填不平三十万大军的兵锋,热血挡不住数不尽的刀剑!你说得轻巧,可真正上阵杀敌的是我们!是我!”

  他猛地抬手,重重捶在自己胸口上。

  “是我这些兄弟们,要一个个倒在血泊里!”

  “你明白么?!”

  他吼得喉咙都沙哑,眼角都泛起血丝。

  可萧宁只是静静坐着,任凭他的怒吼在帐中回荡,脸上依旧那副沉静的神色。

  像是千军万马,都无法动摇分毫。

  赵烈盯着他,胸膛剧烈起伏。

  良久,他终于泄了气,重重呼出一口浊气,眼神中满是无奈与苦涩。

  “行了。”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低沉沙哑:“别多想了。”

  “我先回去了。”

  “等主帅醒了,再做打算。”

  营帐之中,火光摇曳,映得两人的面庞一明一暗。

  赵烈正欲离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了身自。

  “兄弟。”

  他顿了顿,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凝在萧宁身上,带着探究与试探。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问,说得突兀,却透着几分压抑不住的郑重。

  萧宁静静抬眼,迎着那目光,神色淡然,唇角微微一抿,缓声答道:

  “宁萧。”

  语气平稳,既无多余解释,也不显犹疑。

  赵烈心口微微一震,暗暗将这名字牢牢记下。

  他低低重复了一遍,像是要把这两个字深深刻在心底。

  “宁萧……”

  说罢,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心绪再度翻涌,却没有再问。

  只是摆了摆手,转过身去。

  “行了,宁兄弟。”

  “我还是回去守着主帅吧。”

  “等他醒了……再说。”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向帐门。

  背影沉重,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孤绝。

  火光映照下,他的身影被拉得极长,仿佛在这风雨欲来的夜里,格外孤单。

  萧宁却只是目送着,没有出声阻拦。

  直到那背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眼神深邃,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轻声自语。

  “平阳……岂能退?”

  ——声音极轻,仿佛随风而散,却沉沉压在夜色之中。

  夜风呼啸,猎猎灌入营帐缝隙。

  赵烈掀开门帘,整个人走入黑暗之中。

  火把的光在风里摇摆不定,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步子迈得很快,像是要用脚步把心头的郁气狠狠碾碎,可走出十余丈后,却还是不得不停下。

  胸口翻涌,呼吸急促,喉咙里满是压抑不下的躁意。

  他抬起头,望着夜空。

  天幕如墨,星光被厚重的云层遮去,只余一片沉沉死寂。

  赵烈心底一紧,指节不自觉地攥紧,甚至渗出一丝凉汗。

  萧宁那句话,仍在他耳边回荡——

  “平阳,就是退敌之地。”

  短短八个字,却像是惊雷劈在心头,余音不绝。

  赵烈牙关紧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想破口大骂,想说这是疯话,是狂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痴心妄想。

  可……

  胸口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那句话,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力量,像是钉子般,狠狠钉进了心底,拔不出来。

  赵烈长长吐出一口气,伸手抹了把脸,粗粝的掌心摩擦着皮肤,火辣辣的疼。

  “疯子……”

  他低低骂了一声,语气里却没有半点轻蔑,反倒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越想,心头越是惊疑。

  “是啊,他一个新入军的年轻人,凭什么敢说这种话?”

  “难不成真以为,凭几根银针、几句大话,就能改写局势?”

  “荒唐!简直荒唐!”

  可就是这样的荒唐,竟在他心口燃起了一丝火苗。

  那火苗微弱,却让他在这死气沉沉的夜里,莫名感到一丝温度。

  赵烈胸膛起伏,半晌后,他忽然低低笑了两声。

  笑声带着沙哑,却出奇的畅快。

  “哈哈……疯子啊,疯子。”

  “可偏偏——我就喜欢这样的疯劲。”

  他喃喃着,眼神渐渐亮了几分。

  那股亮光,仿佛从心底透出,照亮了原本压抑到极点的黑暗。

  赵烈蓦地抬头,望向远方漆黑的天幕。

  他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说不清的笑意。

  “这家伙……”

  “倒是对我的胃口。”

  “有股疯劲。”

  “倒是个好苗子!”

  他说完这话,整个人忽然轻松了几分。

  肩膀依旧沉重,但那份死气沉沉的压迫,似乎被冲开了一条缝隙。

  风依旧冷,夜依旧黑,可赵烈心底,却第一次涌出了一丝说不清的悸动。

  他大步往前走去,靴底踏在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步伐,比先前更为坚定。

  夜幕沉沉,风声猎猎,平阳城内的军营里笼罩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气息。

  赵烈守在营帐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帐内的床榻。

  沈铁崖安安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极其微弱。胸膛仍在起伏,可那双眼皮却始终没有掀开半分。

  赵烈眼皮发沉,整个人连魂魄都像是被死死压住了一般。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推开帐门走进来了。每一次,都带着满心期待,可每一次看到的画面,都是同样的安静与沉寂。

  “怎么还不醒……”

  赵烈在心里低低嘟囔,声音里带着几分隐隐的颤抖。

  宁萧明明说过,喝了汤药,配合针灸舒筋活血,顶多一夜,就能好过来。

  可现在呢?

  整整一日过去了,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此刻夜色深沉,沈铁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赵烈心头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股躁意压得他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不对,不对啊……”

  他在心里喃喃,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掌心渗出一层薄汗。

  ——难不成,那小子说错了?

  ——他弄错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赵烈整个人猛地一震,胸口骤然发凉。

  他拼命摇头,咬紧牙关,心口像是要爆裂开。

  “不可能,不可能!他看着那么笃定,不该啊!”

  赵烈死死盯着沈铁崖的面庞,额头青筋鼓起。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双紧闭的眼皮依旧没有半点要睁开的迹象。

  赵烈终于忍不住,猛地转身,掀开营帐,疾步而去。

  ……

  另一处营帐中,灯火摇曳。

  萧宁静静坐在案前,案几上铺着一张旧旧的军阵图,他眉目沉静,似乎正在推演兵势。

  赵烈大步闯进来,带着一身焦躁与急切。

  “宁兄弟!”

  他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慌乱。

  萧宁抬起头,神色依旧平淡,目光深沉如水,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会来。

  赵烈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声音沙哑:

  “沈主帅……怎么还没醒?”

  “你不是说,最多一夜,就能好过来吗?!”

  他死死盯着宁萧,眼神里带着一股近乎质问的锋锐。

  萧宁神色未变,只是静静凝视着他,语气沉稳而笃定:

  “绝无可能。”

  “我不会错。沈铁崖必无性命之忧。”

  短短几句话,却带着一股沉沉的力量,仿佛能将赵烈心底的质疑生生压下去。

  赵烈怔住,喉结滚动,眼神复杂。

  他心口的那股躁意并未散去,反而更乱。

  宁萧这份笃定,太沉,太冷静。压得他自己都不敢再多问。

  可疑惑,却像毒蛇一样死死缠绕在心底。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重重呼出一口气,甩开手,转身大步走出了营帐。

  ……

  夜色更深,风声更急。

  赵烈再次掀开沈铁崖所在的营帐时,脸色阴沉得厉害。

  他心头翻涌,整个人像是被撕扯着。

  可就在这时,他余光猛地一闪。

  ——药炉旁,一个军士正蹲着身,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纸包,正悄悄往滚煮的药汤里倒着什么。

  赵烈心头“轰”的一声巨响,眼神骤然一冷,脚步猛地一顿。

  “你在干什么?!”

  怒吼声震得营帐猛地一颤,声音低沉而暴烈,带着雷霆般的杀意。

  那军士猛地一哆嗦,手一抖,纸包里的粉末顿时撒了一地,白白的一层洒在地上。

  炉火摇曳,药汤“咕嘟咕嘟”翻滚,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药香,却被这一幕硬生生撕开。

  整个帐内气氛骤然凝固。

  赵烈大步上前,目光如刀,死死盯着那军士,声音里满是怒意:

  “说!你在往药里加什么?!”

  军士被吓得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双眼惊恐地望着赵烈,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

  手里的纸包早已掉落在地,里面残余的一点粉末也洒了出来,随风散落在泥土上。

  赵烈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眼中透出逼人的寒光。

  那一瞬,他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难怪沈铁崖迟迟未醒!

  难怪宁萧说得那么笃定,可偏偏情况不对!

  是药!

  有人动了手脚!

  赵烈胸口怒火腾起,仿佛随时都要爆裂开。

  他猛地伸手,一把揪住军士的衣领,将人狠狠提了起来,声如雷霆:

  “说!你在做什么?!是谁让你下的手?!”

  军士吓得浑身哆嗦,脸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药炉边火光摇曳,把赵烈的面孔映得狰狞可怖。

  帐中死寂,只余那一声声急促的呼吸,与炉火翻滚的声音交织,压抑得让人窒息。

  赵烈的心,已然冷到了极点。

  ——有人要害主帅。

  ——有人在平阳军营里动手!

  这一瞬,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往头顶涌去,眼前一片赤红。

  夜色深沉,军营里的火把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影子在帐篷帷幕上摇曳不定,像是一只只狞笑的鬼影。

  赵烈死死揪着军士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那军士双脚悬空,脸色煞白,眼珠子差点翻了出来。

  “说!”

  赵烈怒吼,声音像是撕裂夜幕的惊雷,震得整个营帐都在颤抖。

  “沈主帅喝了什么?!”

  “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是不是跟你有关?!”

  那军士吓得脸色发青,呼吸急促,嗓子里发出哽咽般的声音:“将军……饶命!饶命啊!小的冤枉,小的……真的没有害主帅!”

  赵烈双眼血红,怒火从胸腔里燃烧出来,杀气腾腾。

  “冤枉?!”

  他猛地把军士往地上一甩,那人重重摔在泥土里,痛得惨叫一声,还没缓过气,赵烈已是一步上前,一脚狠狠踩在他胸口,力道沉重得让他几乎窒息。

  “你敢说冤枉?”

  “你刚刚往药里倒的是什么?!”

  “若不是我撞见,沈主帅此刻喝下去了,会是什么后果?!”

  军士面色惨白,拼命摇头,眼泪和冷汗混在一起流下来,嘴唇哆哆嗦嗦:“将军,真不是小的害他!小的……小的是今晚才第一次下的手,药……药还没来得及喂给主帅啊!”

  赵烈眉头猛地一皱,心口翻涌。

  “第一次?”

  他眼神森冷,猛地蹲下身,一把揪住军士的头发,逼得他抬起头来,直直与自己对视。

  “你敢对我撒谎?!”

  “沈主帅昨日到今晨,怎么都不醒,你说这不是你搞的鬼?!”

  军士浑身发抖,泪水不断流淌,声音破碎:“将军,真的不是小的!小的只是……只是奉命行事,今晚才动的手!若是将军不信,可以去验那锅药!还没给主帅服下啊!”

  他声音嘶哑,整个人几乎要崩溃。

  赵烈呼吸急促,眼神冷得像是刀刃。

  他并非全然相信,可军士的话却又说得滴水不漏,尤其是那副惊惶失措的模样,让人很难分辨真假。

  帐中死寂,只余炉火“噼啪”声不断,药汤“咕嘟咕嘟”翻滚着,药香混杂着诡异的紧张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赵烈脸色铁青,心头却更为躁乱。

  他狠狠一拳砸在军士脸上,打得对方口鼻喷血,牙齿都崩断了几颗。

  “说实话!”

  “你到底是谁的人?!”

  军士被打得眼冒金星,半边脸肿起,却被赵烈那森冷的眼神死死钉住,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冰窟。

  “我数三声,不说,就砍了你的脑袋!”

  赵烈声音低沉,带着彻骨的杀意。

  “三!”

  军士瞳孔猛地收缩,浑身剧烈发抖。

  “二——”

  赵烈眼神森冷,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杀意凝成实质。

  军士彻底崩溃,声嘶力竭地喊出来:“小的……小的是……是北疆那边的人!”

  “我是被安插进来的!”

  这一声喊出口,帐中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炉火都似乎熄灭了一瞬。

  赵烈全身一震,眼神骤然锐利如刀。

  “北疆……”

  他死死盯着那军士,咬牙切齿。

  “内奸!”

  “你果然是奸细!”

  军士浑身颤抖,眼神里满是绝望,声音里带着哭腔:“将军,我……我也没办法!若不是怕死,我怎么敢来冒险!”

  赵烈杀意如潮,手上的力道再度加重,军士喉咙被卡得翻白眼。

  “说!你为什么要往药里下手?!”

  “若是敢胡言一句,我立刻剁了你!”

  军士连连点头,眼泪鼻涕横流,急促地喊道:“小的说!小的全都说!是……是上头的命令!”

  “他们说,沈主帅若是醒了,就会逼着撤军!”

  “可若撤军,咱们就没法一网打尽了!”

  赵烈心口“轰”的一声,浑身血液都往头顶涌去,眼前一片赤红。

  ——原来如此!

  他咬牙切齿,呼吸如同拉风箱,胸膛剧烈起伏,额头青筋暴突。

  “好一个畜生!”

  “你们是想要我们全军覆没!”

  “想要用我们大尧军士的性命,换他们的屠刀!”

  赵烈只觉得心口火焰狂烧,怒意翻滚,简直要将整个人吞没。

  他手中的刀“锵”地一声半拔出鞘,眼神杀意如海。

  只要再一寸,就能立刻斩下这狗贼的脑袋。

  军士瞳孔骤缩,吓得浑身痉挛,拼命求饶:“将军饶命!饶命啊!小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啊!”

  “饶命?!”

  赵烈咬牙切齿,眼神里满是滔天杀机。

  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猛地压住了手。

  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他眼神森冷地盯着那军士,手上的刀缓缓收回。

  ——不能杀。

  至少,现在不能。

  因为只有这家伙,才知道沈主帅究竟喝了什么药,汤药里到底下了什么东西。

  若是立刻杀了,他带走了秘密,沈主帅醒不过来,宁萧也查不出真相。

  那样一来,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

  赵烈牙关紧咬,呼吸粗重,整张脸扭曲在怒意与理智的拉扯之中。

  他一拳又一拳重重砸在军士身上,把对方打得半死不活,最后才猛地甩开手,满身杀气地站起。

  军士蜷缩在地,浑身抽搐,鼻青脸肿,嘴角鲜血不断涌出。

  赵烈盯着他,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锋,声音低沉而森冷:

  “你先给我活着。”

  “等宁兄弟查清楚主帅不醒的原因,再来定你的死活!”

  “到时候,你就是千刀万剐,也难赎你这条贱命!”

  军士浑身发抖,眼神绝望,双唇哆嗦着连连磕头。

  赵烈一甩手,满心杀意未消,胸膛起伏不止。

  他转过身,眼神里燃烧着怒火,冷声低语:

  “内奸……北疆的畜生!”

  “老子必叫你们血债血偿!”

  营帐里的火光剧烈跳动,将他满脸狰狞的怒容映照得仿佛修罗一般。

  整个夜幕,仿佛都被这股杀气压得低沉下来。

  ——这一夜,平阳军营,再无人敢靠近赵烈所在的营帐。

  因为那股从中散发出的杀气,仿佛能把人活活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