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冀城之危-《成仙图,成仙途》

  第五日正午,官道两侧的枯草在朔风中簌簌作响,远处传来寒鸦的嘶鸣。

  迎面走来的三人穿着粗布麻衣,脚步虚浮似寻常商贩。

  左侧矮个男子肩头蹲着只灰隼,羽翼间隐约闪过青芒。

  中间壮汉腰间酒葫芦随着步伐摇晃,却听不见半点水声。

  右侧瘦高个的草鞋在黄土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每个凹陷处都凝着未散的灵气。

  云奕青衫染尘,低着头,左手拇指始终抵在长歌剑的鎏金剑格上,剑鞘与腰带碰撞发出规律的轻响。

  就在双方身影重叠的瞬间,灰隼突然炸开成漫天铁羽,酒葫芦喷出幽蓝毒雾,地面骤然升起荆棘般的土刺。

  三道灵气威压同时爆发,官道上的碎石竟悬浮成阵。

  云奕足尖点地腾空三丈,长歌剑出鞘时带起凤鸣般的清越剑吟,雪亮剑光在空中划出新月弧线。

  第一式「裁月」斩断毒雾中的神识锁链,第二式「分江」直接劈开壮汉的护体罡气,剑锋掠过脖颈时,那颗头颅还保持着惊愕的表情,空中摇摇晃晃飘落灰隼的羽毛。

  喷涌的血雾中,剩余两人急速结印。

  云奕剑尖垂地,看着血珠顺着剑脊沟槽滴落,在干燥的黄土上绽开十二朵红梅。

  姚沛暖在第一时间被白龙拽着,朝着前方狂奔,瞬间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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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骨境的修为在修真界虽算不得顶尖,但对漂泊江湖的散修而言,已是能自立门户的境界。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云奕能够爆发出来的力量,三人组在黑市接过无数暗花,从未想过会在个看似文弱的剑修手上折戟。

  酒葫芦也是一件法宝,却在云奕挥砍第三剑的时候,被削成了两半。

  那不再是葫芦,现在只能叫做瓢。

  壮汉修士踉跄后退时,破碎的葫芦瓢还在他掌心徒劳地旋转,像被斩落的半轮残阳。

  最后那位跛脚动作迅速,跛脚修士的突袭来得刁钻。

  此人右腿虽残,左足靴底却暗藏七枚透骨钉,近身之后,下半的招式让云奕有些难以招架,长歌剑的三尺青锋在贴身缠斗中反成累赘。

  那瘸腿忽如毒蝎倒钩般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踢来,鞋尖寒光距咽喉只剩半寸时,云奕终于松开了握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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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交手之后,他们不再轻视云奕,却仍没料到云奕手里还有白齿这样的宝贝。

  无论是苦修多年的铜皮铁骨,还是手中的防御灵器法宝,在白齿刃下,就像是一碰就碎的薄薄冰面,根本没有起到作用,简直如同儿戏。

  趁着三人的识海没来得及消散,不听将其收拢并窥探。

  大量混乱的画面堆砌,好半天才找到些许有用的情报。

  “本来都是些穷凶极恶之辈,到处烧杀劫掠,残害了不少人。”

  不听抬起头,给了云奕一个眼神。

  云奕微微颔首,手腕一甩,一团火光落在三人身上,瞬间燃起熊熊火焰。

  “你先看看他们还有没有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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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们就像荒野上空的食腐猛禽,专挑那些看似孱弱的落单修士下手,朝着落单的云奕和姚沛暖出手也不过是照常行事。

  从不听那里得到的消息,这几个月来,百里之内的土地都成了三人的猎场,当然,是在遇见云奕之前。

  倒不是没有修为更高的人经过,每当察觉到对方气息强横,或是衣襟上绣着名门大派的徽记,他们便会默契地退避三舍。

  那些惨遭毒手的,多是些囊中羞涩的散修,或是初出茅庐的世家子弟。

  只是没想到今日遇见一个扮猪吃虎的主儿。

  “这三人前一段时间从黑市得到了消息,说是庆南军会往东进军,看样子会经过冀城。”

  不听说罢,姚沛暖就投来关切的目光。

  “庆南军?应该是西北方向的庆南城驻军,他们为何会…”

  不只是姚沛暖,就连云奕也是肉眼可见的更加紧张。

  自从冯忠、陈松与陆明一起,将云罗遗孤从西谟中救走,他就在思考这些人会被安顿在什么地方。

  按道理来说,他们必然不会长途跋涉,又回到冀城。

  可江湖中还有一句谚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哪怕这些人不在冀城,陆文涛是陆明之子,冀城内很可能留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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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龙带着两人驰骋,此刻四蹄翻飞间竟隐隐有风雷之声。

  体内灵气流转,它也变得不知疲惫,昂首长嘶,迅捷如风。

  沿途官道旁的杨柳镇上,气氛似乎有些凝重,笼罩在异样的沉寂里。

  云奕还能看见三两个老妪匆匆收着摊位,粗布头巾下不时露出警惕的余光。

  驿站内也有官府派驻的驿丞,但值守的打更人并没有增加数量。

  是值守的铜锣带着个面生的见习,两人腰间佩刀都缠着防锈的油布。

  云奕这样来势汹汹,又风尘仆仆的样子,让对方颇为关注,更是上前盘问。

  虽然灵剑派的竹木令牌没了,好在属于大魏国人的身份名片没丢,对方也勉强收敛了些许防备。

  得知此处已经是冀城治下,目前还没有大批军队压境,镇外烽燧台仍挂着平安旗,云奕绷紧的肩线才稍稍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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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大人,向京都求援的信件可有回音?”

  青玉烛台上跳动的火苗将议事厅照得忽明忽暗,青铜漏壶的滴水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都尉陈岩布满老茧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刀柄,银色的盔甲上带着一丝丝寒意。

  他面前那张紫檀案几上,三封火漆完好的密函整齐排列——这是半月来第六次向京都发出的求援信。

  年轻的城主陆文涛正用银签拨弄香炉里的灰烬,升腾的烟雾模糊了他苍白的面容。

  窗外突然传来守城弩的机括声,惊得侍立两侧的文书官浑身一颤。

  “陈伯何必明知故问...”他忽然轻笑,指尖挑起最右侧那封鎏金密函,“兵部的回文,不是和前五封一样盖着‘酌情处置’的朱批么?”

  都尉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案头虎符叮当作响。

  “武威王雷州作乱,陛下不派兵增援就算了,为何不让镇守雷州的圣人相助!”

  “报~!”

  陈岩收敛了几分,示意传信兵直接汇报。

  “西面杨柳镇内有人在打听冀州情况,名叫云致。”

  “云致?!”陆文涛听闻立刻站起身来。

  “快,叫范银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