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剑斩洪荒,打扫也悟道-《这个仙尊明明超强却过分咸鱼》

  剑!

  无法形容这一“剑”的降临!

  那不是凡铁的交击,不是仙宝的光芒,甚至不是任何现存法则认知中的物质或能量的展现。

  就在李闲云那只随意垂落、堪堪悬停在腰腹肌肤毫厘之上的手掌下方,在他微敞衣襟那片温热光滑之地的核心……

  一道“痕迹”……诞生了。

  没有引动气机,没有吸纳仙元。

  更像是时光自身在此处最微小的断层中,被某种沉睡意志挤压折叠后释放出的……裂隙!

  一道“虚无”的裂隙!

  无限纤薄!却又仿佛贯通了万古长河!

  无限细微!却又如同承载了整个世界的沉重!

  当它出现的一刹——

  轰!!!!!!!!!!!!!!

  整个龟背洼!不!是整个灵鳌岛东麓区域,所有残存有灵性感知的生物,无论强弱!哪怕是一块顽石深处残留的一缕矿石记忆残片!

  所有意识最底层的轰鸣!

  如同万亿颗恒星在宇宙初开的刹那同时坍缩!发出的并非声音的宏大崩鸣!

  那是源自灵魂根基本能的……颤栗!是万物面对“终焉”本身的绝望战栗!

  无声!却湮灭了所有存在于此间的、有形与无形的声响!

  空间仿佛被瞬间压缩!凝固!时间流速被拉长到近乎停滞!

  紧接着!

  嗤啦——!!!!!!!!

  那一道虚无的剑痕,从那道温热皮肤纹理的中心起始点——

  如同宇宙画笔用最纯粹的“无”勾勒出的线条!

  极简!

  极缓!

  又快到超越了思维能够捕捉的极限!

  向上!

  向着那片如同万魔狂舞、裹挟着腥红、黝黑、无数巨大粘稠触须、倾覆吞噬而来的界外灾噩——

  斩了过去!

  视觉感知中:

  没有光焰的爆发!

  没有能量的碰撞!

  没有空间的扭曲!

  那虚无剑痕所过之处,只有最纯粹的……湮灭!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进了最厚密的奶油!

  那一根根粗壮如殿柱、表面布满吸盘和撕裂星辰口器、闪耀着法则湮灭红光的恐怖触须……

  那些粘稠如同混合了星核岩浆与古老神只之血的污秽浆液……

  那足以洞穿世界壁垒、吞噬一颗小行星的界外灾噩的核心意志所散发的、令人魂魄融化的巨大威压……

  在接触到虚无剑痕最前端锋刃的瞬间——

  消失了!

  不是被斩断!不是被摧毁!

  更像是……存在本身被“抹掉”了!

  像是被一块无比巨大的橡皮擦,硬生生地从现实世界的画布上……擦掉了!

  干净!利落!

  不留一丝痕迹!

  如同从未出现过!

  那景象诡异到令人崩溃!

  一条足以抽碎仙城巨壁的、粗壮如山的黝黑触须,在接触到那道几乎看不见的剑痕路径时,如同投入烈阳下的雪人幻象,无声无息地溶解、坍塌、向内塌陷成一个针尖大小的纯黑奇点,随即彻底消失!

  一股蕴含着污秽星辰源力的暗红血浆,在泼洒到剑痕前方的路径范围时,如同泼入了另一个维度的深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半点水花都未能溅起!

  那庞大的、从地洞中涌出的界外灾噩本体轮廓,其如同深渊星云般凝聚的恐怖身躯,在那道细微却无可阻挡的剑痕面前,如同被阳光照射的泡沫,疯狂地消融、退却、收缩!它那混乱嗜血的意志核心,爆发出一阵远超生灵理解极限的痛苦、恐惧、狂怒与最终极的……不解!

  它不明白!

  这看似无害的躯体之下!这沉睡的蝼蚁体内!怎会藏着……连它这等以星辰为食的界外灾噩都未曾遭遇、无法理解、甚至本能避退的……终焉之源?!

  嗤啦——!!!

  虚无剑痕最终斩入了那深不见底、喷涌着灾噩躯体的巨大地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鸣!

  只有……

  万籁俱寂!

  如同最宏大的乐章奏至高潮却瞬间陷入绝对无声的死寂!

  整个龟背洼剧烈地震荡了一下!并非爆炸冲击,更像是……这片区域的天地法则自身被猛地“抚平”了一瞬!所有因界外灾噩降临而激荡起的混乱、污秽、扭曲法则,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抹平!回归了最“干净”、最“初始”的状态!

  然后……

  万籁俱寂!

  那地洞!消失了!

  连同里面可能存在的所有连接异度虚空、潜伏着更多灾噩的通道,一同消失了!

  地面平整如初!

  仿佛那深不见底的坑洞从未存在过!

  只有那片原本堆满腐朽木料的角落边缘,残留着一小堆如同被最细微砂纸打磨过般、呈现出难以置信光滑切割面的……木屑粉末。那是界外灾噩破土时唯一遗留下的“痕迹”,像是对它存在过最后的、无声的讽刺。

  龟背洼的风声、沙砾摩擦声,重新回到了感官可以捕捉的范围。

  废料堆死角处。

  那团压缩到极致、在恐怖剑意斩出瞬间差点被波及湮灭的血雾,此时正如同被沸水浇透的雪块,剧烈地蒸发、消融、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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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稠的血雾变得稀薄黯淡,其核心处那两点猩红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激烈闪烁着最深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茫然!它感觉自己的存在之基都在刚才的瞬间被动摇!仿佛差一点就被那无妄灾殃彻底擦除!

  “界外…灾噩…被……被……抹去了?” 扭曲的意念几乎无法连贯,“那道……剑痕……究竟……是什么?!!”

  巨石阴影下。

  玄老紧攥的扫帚柄早已在他掌心无声无息地化为了一蓬细微的粉末!纷纷扬扬从他指缝飘落!

  他枯槁的身体却如同被冻结的雕像,甚至忘记了呼吸!唯有那双彻底睁开、浑浊不再的老眼!其中迸发出的光芒如同烧融的星辰!死死烙印着刚才那一道虚无剑痕的轨迹!以及灾噩被“擦拭”干净的整个过程!

  “非生…非灭…非存…非无……” 一个干涩破裂的声音从他胸腔深处挤出,如同骨骼在摩擦,“无痕之痕…是为…归…墟……?!!”

  他的视线猛地钉回在黑岩上那个“始作俑者”身上!

  李闲云依旧平静地仰躺着!那只造成一切惊天动地后果的手掌,温顺地搭在微敞衣襟的小腹之上。指尖距离下方那片光滑细腻、如同暖玉的肌肤,仅差分毫。

  那一道撕裂界外灾噩的虚无剑痕起点……正安静地“躺”在那片肌肤的中心!如同从未出现过!又或者,只是那片完美肌肤纹理上……天然存在的一道最平凡温润的细线。

  玄老的瞳孔在收缩!灵魂深处翻涌着亿万年阅历也从未体验过的……彻底的认知颠覆与……贪婪?!?!

  “哇——噗——!!!”

  就在这时!

  距离黑岩不到十丈外!

  一道人影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半空中喷出的一大口血雾,瞬间染红了龟背洼昏黄的天空!

  赵铁柱!

  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五脏六腑如同被一座巨山反复碾压、撕扯!

  剧痛如同燃烧的岩浆灌满了每一寸神经!

  但在这足以让真仙崩溃的痛楚洪流中,另一种感觉却如同破晓的曙光,以一种蛮横无比的姿态,冲撞、撕裂了他混乱昏沉的意识迷雾!

  是剑!

  刚才那道……那道将他整个人都震飞的……那道……意念!!

  他无法理解那是什么!

  他无法想象那有多强大!

  但他用身体!用刚刚被星髓精粹改造、对剧烈能量冲击无比敏感的每一个细胞!

  真真切切地“记住”了那道轨迹!!!

  那道撕碎污秽、斩灭灾噩、抚平混乱、最终……只留下那堆光滑木屑粉末的……轨迹!

  那轨迹……不是剑招!

  没有起手!没有蓄势!没有斩落!甚至没有剑!没有招!

  更像是一条……指引!

  一个……方向!!

  一个指向最终极“清洁”、“回归”、“静谧”、“无尘”状态的……大道天引!

  脑海深处,如同亿万片记忆碎片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抽取、凝聚!

  他过往挥洒汗水、刻苦磨砺的每一式粗糙笨拙的刀法……

  他灰头土脸、在矿坑深处挥汗如雨清理矿渣的每一个动作……

  他被邪仙兽追杀、在泥沼废料中滚爬挣扎的每一次狼狈……

  直到刚才……

  他抡起铁拳、本能砸向“威胁”的狂暴轨迹……

  所有杂乱无章的肌肉记忆、所有笨拙无效的力量使用方式……

  在那条通天彻地的“清洁之道”面前……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精准地拨动!

  去其糟粕!

  取其最朴实、最接近那条终极轨迹的真意内核!

  劈砍!

  直刺!

  横扫!

  翻挑!

  扫抹……

  不再是战斗!不再是为了破坏与击杀!

  而是——

  清!

  理!!!

  轰——————!!!

  赵铁柱倒飞的身体狠狠砸进一堆松软的矿泥废料堆里!激起漫天粉尘!

  他体内的玄墨色星髓精粹如同被点燃引线的炸药,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冲刷熔炼他每一寸筋骨!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力量的蛮横堆砌!而是在那条终极“清洁”轨迹的指引下,以最纯粹、最凝练、最有效的方式被引导流淌!

  剧痛依旧如同海啸冲击着堤坝!

  但他的意识核心深处,却如同暴风雨眼中最平静安宁的孤岛!

  脑海中再无杀念!

  再无迷茫!

  唯有无穷无尽的……

  “扫净它……”

  “抹平它……”

  “还原这片角落本该有的清净……”

  “我要……打扫干净……”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平静与力量感!

  如同沉睡的古神被拂去了覆盖万载的尘埃!

  在这一刻!

  被那无意一剑斩出的“清洁之道”……彻底点燃!觉醒!

  呼哧——!

  赵铁柱猛地从矿泥堆里弹了起来!

  他浑身是污秽的泥浆,嘴角的血迹还在流淌。但他的腰杆挺得笔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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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原本布满疲惫痛苦的脸庞上,此刻却焕发出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光芒!他那双之前暴戾混乱的双眼,此刻只剩下近乎狂热的澄澈!死死盯着那片——刚才界外灾噩破土、如今只剩下地坑抚平、木屑光滑的……角落边缘!

  “垃圾……还没清完……”一个低沉沙哑、却充满了莫名执着与力量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滚出。

  这不是对伤势的哀鸣,不是对强敌的畏惧!这纯粹是最本质的……工程进度管理!!

  下一秒!

  赵铁柱根本无视了全身撕裂般的痛苦和依旧在体内肆虐的星髓狂流!他甚至感觉不到那些!

  他眼中只有目标!只有那片还没达到“干净整洁”标准的角落!

  他低吼一声!如同濒死的饿狼在荒原上看到了最后的归宿!

  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协调性!不是战斗的冲刺!更像是保洁工在赶进度!

  他的动作狂暴!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流畅和精准感!仿佛每一个踏步、每一次重心转换,都在呼应着脑中那条终极“清洁”轨迹的指引!

  没有防御!没有格挡!没有战术!目标——前方的木屑堆积点!

  他那条刚刚被星髓精粹改造、如同淡银色金属浇铸的右臂再次抬起!五指不再握成拳头!

  这一次——

  他五指并拢!

  手掌伸直!

  腕关节绷紧!

  整条右臂的肌肉如同精密的杠杆锁链般联动蓄力!从脚掌蹬地、腰背发力、肩臂带动到指尖!所有力量!所有星髓精华!所有被强行“规整”、“优化”、“导引”后的破坏能量!

  被一股更加纯粹、更加偏执的“清扫”意念驱动——

  朝着前方空气中残留的、尚未落定的细微粉尘……

  带着要把它们从存在根源上抹除的决绝意志!

  如同挥舞着一柄无形的、凝练到极致的……

  意念扫帚!

  狠狠地!!!

  扫了过去!!!!

  “给——我——净——!!!!”

  轰隆!!!!!!!!

  这一次!

  不再是无形剑痕的抹除!

  而是蕴含了狂暴破坏力与“清洁之道”终极目标指引的巨大能量洪流!

  在他并拢如刀的指尖前方!

  在那些残存于空气中、木屑上、角落缝隙间任何可能的“污秽”物质之前!

  轰然引爆!!!

  狂暴的、混杂着玄墨星髓气息的冲击波如同决堤的星河!瞬间冲刷过那片角落!

  如同最暴烈的海啸涤荡浅滩!

  如同最无情的火焰焚烧蛛网!

  那堆光滑切割面的木屑粉末……

  连同周围十丈之内的所有细小矿渣、粉尘、甚至光线中折射的微尘……

  都在这一股凝练着“清洁”执念的冲击波扫荡下!

  被瞬间碾成肉眼无法辨识的基本粒子!彻底湮灭!化为最纯粹的能量光雾!随即如同蒸汽般蒸发消散!

  整个角落!乃至冲击波扫过的巨大扇形区域!

  地面如同被最精密的仪器瞬间打磨抛光!

  呈现出一种近乎水晶般光滑的镜面质感!比先前被虚无剑痕抹平的灾噩地坑还要光亮百倍!

  空气洁净得只剩下最原始纯净的灵气流动!

  仿佛那片区域,被强行从这个世界最根本的层面上,彻底“清洁”、“刷新”了一次!

  做完这一切。

  赵铁柱保持着那向前全力“扫”出的姿态!僵立在原地!

  浑身缭绕着如同蒸汽般蒸腾散逸的玄墨色光雾!那是体内星髓力量被过度催发后无法凝聚造成的能量逸散!他脸上那股狂热的执拗潮水般褪去,瞳孔中的神采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黯淡!

  刚才那一下,耗尽了他全部的意志和力量!包括体内刚刚稳定下来的星髓精粹!

  透支!

  极致的透支!

  他那淡银色金属光泽般的壮硕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如同一个被抽空了所有能量的破旧玩偶。皮肤光泽褪去,重新露出下方遍布青黑色(已被强行压制蛰伏)腐蚀毒纹和撕裂伤口的衰败躯壳!他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彻底消失,眼神涣散,残留着完成最后使命后的巨大空虚与……满足?

  噗通!

  赵铁柱连一声哼唧都没发出,高大的身体如同烂泥般直挺挺向前扑倒!砸在那片被他清理得反着光的洁净地面上!一动不动,气若游丝。

  废料堆死角处。

  那团稀薄黯淡的血雾剧烈地翻腾了一下,最后两点猩红的光芒疯狂明灭!

  “蠢……蠢货!界外灾噩的残存气息…蕴含混沌规则……竟……被强行净化湮灭了?!!”扭曲的意念如同毒蛇在绞紧猎物的身体,“如此纯粹……如此蛮横的‘归墟’法则之力……竟被这般……用……用了出来?!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血影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如同被打磨过的光洁地面,又扫了一眼黑岩上依旧沉睡的李闲云,以及倒在地上如同死狗的赵铁柱。一种夹杂着恐惧、贪婪和极度困惑的冰冷寒意,如同附骨之蛆爬上灵魂深处。它那本就稀薄的本源血光,再也无法维持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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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

  如同最后一点火星熄灭。

  那道诡谲的血色阴影,连同那两点不甘的猩红……彻底消散在了废料堆浓郁的阴影里。如同从未存在过。

  而那片被打磨得光洁如镜的地面旁。

  一只沾满了油污、挂满碎屑、早已看不出原貌的陈旧破草鞋。

  无声地。

  轻轻踩在了那反着光的镜面边缘。

  刚好踩在了赵铁柱吐在地上、正缓缓渗入光洁地面缝隙里的……一小滩尚未干涸、带着淡银色金属星芒的鲜血旁边。

  鞋底边缘一点油污,恰好晕开了血迹边缘的一缕微小银色光点。

  巨岩阴影下,玄老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刻刀。

  先是在那片光洁如新的角落地面上扫过——那几乎达到本界法则允许极限的“清洁”状态!

  然后落在那只突然出现的破草鞋上。

  再慢慢向上……

  掠过地上倒伏的、如同刚从泥塘里捞出来的赵铁柱那奄奄一息的身体。

  最终……

  定格在了那只破草鞋上方——

  一个佝偻着背、穿着肮脏灰色麻布褂子、须发如杂草般枯白、脸上布满了污垢皱纹和灰白色老人斑的老头身上。

  老头手里……握着一柄只剩下寥寥几根稀疏枯竹丝、磨损得如同破竹竿的……扫帚柄?

  他的眼皮松松垮垮地耷拉着,浑浊的老眼没什么神采,只是低着头,看了看地上那滩被自己踩脏了一点的血迹,又看了看旁边倒地不起、只剩半口气的赵铁柱。

  枯树皮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然后。

  他又缓缓抬起了那双浑浊得如同覆盖了一层黏稠油膜的眼珠……

  目光似乎有点茫然……有点迟钝地……

  越过了地上濒死的赵铁柱……

  落在了那方矿泥糊成、表面却被一层温润宝光覆盖、光洁平整到令人发指的……

  墙角……

  以及墙角下方……

  那一小堆如同艺术品般被切割打磨得平整光滑的……

  木屑粉末上?

  老头那浑浊的老眼里……

  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极其微弱、仿佛来自久远岁月的……

  近乎惊叹般的……

  神采?

  随即。

  那抹微弱的神采瞬间沉淀、消失。

  他那佝偻的身形在光洁的地面反光中,显得有些单薄。

  他紧了紧手里那根几乎断掉的破扫帚柄。

  沾满了灰泥矿粉的草鞋,在赵铁柱脸前那滩被他踩脏的血迹边……小幅度地挪动了一下。似乎是想避开污渍,又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动作。

  那扫帚柄剩下几根稀疏的竹丝,随着他挪步的动作,微微晃动了一下,软软地拂过了赵铁柱那张糊满了血污和泥土的脸颊。

  如同鸡毛掸子拂过灰尘。

  没有力量。

  没有意图。

  只是一个手持破烂工具的老朽……在满地狼藉中茫然无措时,工具的惯性摆动。

  拂过之后,老头浑浊的眼珠似乎随意地……

  抬了起来……

  那双覆盖着浑浊油膜、仿佛根本看不清东西的眼珠……

  竟直接穿透了十几丈的空间……

  准确无比地……

  落在了那方黑岩之上……

  那依旧侧躺着、睡相沉静平和、呼吸悠长深沉的……

  李闲云身上?

  时间。

  在这一刻似乎被无限拉长。

  废料堆上,最后一只秃鹫被惊得扑棱棱飞远。

  荒凉的山谷里只剩下风声。

  老头静静地看着。

  那根几乎只剩下扫帚柄的破竹竿,被他枯瘦却异常稳定的手指,捏得更紧了些。

  他那挂满污垢皱纹、如同风干老树根似的唇角……

  几不可察地……

  向上……拉扯了一下?

  扯出一个极其细微、却仿佛历经了万载风霜沉淀、带着点……诡异异味的弧度?

  是笑?

  还是某种更复杂的肌肉抽动?

  没人说得清。

  然后。

  一个嘶哑、干涩、如同两块生锈铁片在摩擦、却又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的声音……

  低沉地……

  响了起来:

  “有点意思……”

  他的目光依旧钉在李闲云身上,对近在咫尺、如同死狗般的赵铁柱视若无睹。

  枯枝般的手指摩挲着那根破扫帚柄上粗糙的断茬,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小子……”老头嘶哑的声音顿住,浑浊的眼珠里,那层油膜似乎闪了一下,隐隐透出一点被彻底引燃的、难以形容的炽热光芒。

  如同最深的地脉里,被囚禁了亿万年的熔岩核心……终于发现了通向地表的缝隙!

  他干裂的嘴唇再度翕动。

  这一次。

  那嘶哑的、仿佛蕴藏了足以颠覆整个世界力量的话语……

  如同无形的重锤!

  狠狠砸在龟背洼死寂的空气里:

  “……想学……打扫吗?”

  喜欢这个仙尊明明超强却过分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