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夜雨密报,黄皓的警觉-《爽帝:从高平陵事变开始逆袭》

  廖化咳嗽着咽下血酒,缺齿的牙缝间漏出几缕红丝。

  诸葛瞻闭目抿唇,酒渍在素绢袖口绽开如折枝梅。

  关银屏仰颈饮尽,将空杯倒扣案上,“咚“的一声震落灯花。

  饮毕,张遵抓起染血的短刀,一刀扎进案几:

  刃身嗡嗡震鸣,惊起梁上栖鸦。

  檀木案面迸开蛛网状裂纹,延展至《益州舆图》上的洛阳方位。

  廖化腰间佩刀突然脱鞘三寸,寒光映亮五人凝重的脸。

  没有赌咒发誓,只余满室血腥与酒气。

  张遵撕下内袍裹手,麻布瞬间透出殷红。

  马岱默默将盐粒撒在伤口上,白霜覆血如雪压朱砂。

  诸葛瞻拾起崩飞的灯花,按在帛书“汉”字上,焦痕恰成玉玺形状。

  最后一滴血酒饮尽,室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张遵缓缓松开握刀的手,刀柄上缠着的旧麻布早已被血浸透,暗红发黑。

  他盯着案几上的裂纹,那裂痕如蛇行般蜿蜒,最终停在洛阳的位置。

  “三日后。”他嗓音沙哑,像是被烈酒灼伤了喉咙,“陈只的车队会过涪城。“

  马岱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粗砺的盐砖,在掌心伤口上重重一按。

  白霜混着血水化开,他面不改色,只是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西凉骑已到米仓山。”他声音低沉,“只差一个信号。”

  关银屏解下腰间青龙令,放在案上。青铜令符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龙纹狰狞。

  “汉中屯田兵见令即动。”她指尖轻点令上铭文,“但需先除陈只。”

  诸葛瞻垂眸,羽扇在掌心轻敲三下。

  “天师道的道士已安排妥当。”他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陛下今夜观星时,会看到该看的东西。”

  廖化咧开缺齿的嘴,露出一个森然的笑。

  “黄皓那阉狗,”他慢悠悠地摩挲着断箭,“老夫亲自伺候他。”

  窗外,天色渐明。雨后的晨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

  五人沉默起身,各自整理衣甲。

  张遵拾起蛇矛,矛尖在地砖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马岱系紧弯刀,皮甲上的血渍已凝成深褐色。

  廖化将毒瓶塞回袖中,枯瘦的手指稳如铁钳。

  诸葛瞻整了整素绢深衣,袖口梅痕如血。

  关银屏最后看了一眼青龙令,转身走出了密室。

  密室门开启,冷风灌入,吹散满室酒气。

  五人各自离去,背影沉默如铁。

  张遵大步走向军营,沿途甲士纷纷避让。

  马岱翻身上马,西凉铁骑的号角在远处隐约可闻。

  廖化佝偻着背,混入晨起的宫人队伍,转眼消失不见。

  诸葛瞻登上马车,羽扇轻抬,车帘垂下,遮住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关银屏翻出院墙,墨色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展翼的鹰。

  ………

  三更的雨幕中,丞相府的角门无声滑开。

  披蓑衣的探子像一尾湿透的鱼,贴着墙根游入回廊,蓑衣滴水在青砖上连成蜿蜒的虚线。

  刻意避开第七块会发出声响的活砖,却踩碎了廊下蜗牛壳,脆响被雨声吞没。

  带着城外泥沼的腥气,混着袖中火折子的硫磺味。

  探子跪伏时,怀中油布包着的竹简在案几上摊开:

  薄如蝉翼的楮皮纸,遇潮后显出暗格,每格填着不同人的行踪。

  用醋书写的密文遇热显形,烛火烤出“张府亥时三刻,五将歃血“的朱砂小楷。

  一枚沾血的青铜箭簇——正是马岱西凉骑的制式。

  司马懿微微抬眉,唇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血酒盟誓?”他轻声道,“看来,这些老骨头,终于按捺不住了。”

  司马懿的指尖抚过情报,灯花突然爆响:

  第一折:张遵调用了祖宅地窖的三十副玄甲,甲内衬里还带着阆中泥土。

  第二折:廖化近日频繁出入御药房,取走的却是解毒丹而非治咳药。

  第三折:诸葛瞻的马车轮毂沾着米仓山特有的赤黏土。

  铜灯盏忽然倾斜,蜡泪在“五将歃血“四字上凝成血色琥珀。

  司马昭递上青瓷盏,茶汤照见其父瞳孔收缩的瞬间:

  若老臣联名保皇后,黄皓必怂恿刘禅镇压,朝局将乱。

  姜维若趁机自汉中回师“清君侧”,自己加九锡之事必遭搁置。

  最险是关银屏持青龙令调动屯田兵,与马岱西凉骑合围成都。

  茶面涟漪中,倒映出案头未干的“晋公玺“印稿。

  ——这些人若联手,确实能掀起一场足以动摇蜀汉根基的风暴。

  但司马懿关心的,从来不是蜀汉的存亡。

  他转身,看向静立一旁的司马昭:“去请宗预。”

  宗预,蜀汉硕果仅存的开国老臣,虽年迈,却仍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

  ——若想与这些旧臣谈判,他便是最好的桥梁。

  …………

  黄皓的指尖在鎏金熏炉上轻轻摩挲,炉盖狻猊兽首的瞳孔里,倒映着他微微抽动的眼角。

  本该清雅的龙脑香混入了过量麝香,青烟凝成股,像悬在梁上的绞索。

  袖口金线绣的蟒纹在颤抖,袖中藏着的密报已被汗水浸透边角。

  铜镜背后暗格里,一柄淬毒的玉簪正泛着蛙腹般的惨绿色。

  “丑时三刻?”黄皓突然捏碎一块香饼,“椒房殿的灯油月初就减了三分之二!”

  小宦官额头抵地:“奴、奴才亲眼所见,窗纸上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青砖地上未干的水渍,混着特殊的松脂味——那是终南山刺客靴底的特有标记。

  值夜羽林卫的佩刀穗子,竟系着当年张飞亲军才用的三股红绳。

  黄皓从牙缝里挤出冷笑,甩出调兵令时,金棱划破了小宦官的脸:

  “带着我的令,去查——”

  “昨夜戌时后所有宫门出入记录。”

  血珠顺着鎏金令纹滴落,在青砖上绽成诡异的凤尾花。

  他忽然扑向雕花槛窗,死死盯着椒房殿方向——

  晨雾中,殿角风铃无风自动,系绳上多了一道新鲜的割痕。

  本该在卯时敲响的晨钟,竟提前了半刻,且音色沉闷如丧钟。

  风里飘来一丝铁锈味,不是血,是久未出鞘的刀剑突见天日的腥。